苏翎月的腰间放着一封信!
这应该是萧煜留给她的。
犹豫了一下,皇后还是拆开了信封。
“月儿,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在龙华寺,此次事情太危险,才不得已留下你。不知道还能不能与你重聚,有些话临别想叮嘱你。姜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牵扯太多,大理寺自会去查。太子会杀了皇后的事,先不要告诉皇后,皇后久居深宫,疑心很重,你贸然说出来,她定然不会相信,还会与你离心。先不要和太子翻脸,找到证据之后再告诉皇后,怎么做让她自己选。为夫死后,能护着你的就只有皇后,以后莫要顶撞皇后。库房钥匙你那有,里面有一颗夜明珠还没来得及给你,若我不能回来,你自己去找到它,那是送给你的。珍重!”
皇后的手微微颤抖,面色苍白。
太子要杀她!
怎么会?
她可是太子的母亲!
但是联想到萧长时刚才进来说的话,她的心中仿佛有什么开始松动,又有什么渐渐碎裂。
自己辛苦养了十七年,尽心尽力对待的儿子居然要杀她!
她的心口发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着,让她喘不过气。
看到皇后的样子不对劲,崔嬷嬷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皇后身边,“娘娘,这是怎么了?”
皇后把信递给崔嬷嬷,崔嬷嬷快速看了一遍,拿着信,一脸的不可置信。
“娘娘……这……”
“崔嬷嬷,不要说出去,你就当没看到过,知道吗!”
崔嬷嬷看着皇后苍白的面容和冰冷的神色,怔怔的点头,“娘娘放心,老奴什么都没看到!”
皇后拿走崔嬷嬷手上的信,折好后放入信封中,又放回原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的思绪太混乱。
她现在谁都不信,只有亲自检查一遍她才放心。
崔嬷嬷检查完从苏翎月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就看到,皇后手指颤抖着触碰苏翎月胸口的伤口。
目光向下,腹部还有一道伤口,勉强才愈合。
将苏翎月侧身翻过去,杖刑伤口的红色血痂触目惊心,还有后背上的箭伤。
看着苏翎月身上的伤,皇后的心仿佛有一把利刃,在一刀一刀的对她的心凌刺。
杖刑她知道,但是贯穿胸口的伤和后背的箭伤,是什么时候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皇后拿帕子擦去眼角的泪,说道:“给她穿好衣服吧,手轻一些。”
“哎!”
皇后扶着苏翎月,崔嬷嬷给她穿衣服。
系好腰带之前,皇后又把信贴身放在苏翎月的腰上。
把苏翎月照原来的样子卷好以后,皇后小心翼翼的拉起被子盖住苏翎月后,对崔嬷嬷道:“让太子进来。”
皇后敛起情绪,恢复了往日威严带着些许慈爱的样子。
“母后可有对策?”萧长时试探着问道。
皇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子上的茶杯,目光凝视着萧长时,说道:“这次禁军去的人太多,让他们先去找,后面母后再想办法。把你的人撤走,现在不可冲动。”
见皇后这么说,萧长时有些坐不住了,“可是父皇如果找到兵符怎么办,整个西凉国的军队都会听他调遣,那时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我亲眼看到的,东西就在月儿妹妹的脖子上戴着!”说完,整个身体开始颤抖,情绪似乎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苏翎月的身上,皇后仔细找过,除了那封信,什么都没有。
如果萧长时没有说谎,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东西在萧煜身上,二是萧煜给了别人。
掉下悬崖时萧煜的结局,而他早就料到这个结局,他肯定不会将这个东西留给害他的人。
至于给了谁,皇后一时之间真不知道。
还有,他事先已经知道有危险,或许……他能避过。
以他的心思,完全有这个可能。
“兵符不在崖底,你不用这样着急!”皇后看着萧长时淡淡说道。
听了皇后的话,萧长时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不解的问,“母后怎么知道?”
“萧煜这个人心思很深,这次的事他未必察觉不到,我们等着就是!”
萧煜大概还活着这事,她不打算瞒着这个儿子。
一切都湮没在迷雾里,她还看不清楚,更不会贸然出手。
“是,母后好好休息,儿臣告退!”
皇后看着门口,陷入沉思。
萧煜给月儿那封信,到底有什么目的?
萧长时开始回想整件事。
月儿妹妹应该是见了母后的,而且她们一定说了什么。
月儿妹妹知道有危险,一定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所以母后一定是知道什么,才这么说。
他刚才心神一乱,竟然忘了这一点!
想及此,萧长时心中松快不少。
快步走下木楼,来到大厅,看到他父皇一副假模假样沉痛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想笑!
只要兵符不会到他父皇手上,他就无所谓!
他还有拿到兵符的机会!
他会收好情绪,等着看他的父皇如何发怒!
坐在厅中直到三更,韩风仍然没有回来。
皇帝双目已经有了些不耐烦和疲乏,陪着他的众大臣也是,有的坐在那里,脑袋已经垂下去了。
皇帝不睡,大臣们也不敢睡,只能在那里陪着。
让萧煜耍了这么多年,他大概太想看到萧煜尸体。
萧长时正想着,却突然听到萧长安开了口,“父皇,明日您还要赶路,不如就早些休息,儿臣在这里替您守着,一有皇叔和贺将军的消息,儿臣就派人告诉您。”
皇帝揉了揉眉心,对萧长安赞许道:“也好,景王有心了。”
随后他就对其他人说道:“众爱卿也回去吧,明日还要赶路。”
“是,陛下。”众人忙跪下磕头,恭送皇帝。
待皇帝一走,众大臣相互搀扶着起身,议论纷纷。
“景王真是有孝心!”
“多亏了景王,不然我们不知道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是啊!景王殿下真是体恤人!”
……
众人纷纷离开,萧长时还站在那里,心中满是怒火!
刚才,他也想这么做的,只是晚了一步。
萧长安可真会卖乖!
他抬眸就看到萧长安正看着他,一脸挑衅!
萧长时冷哼一声,“你别得意的太早!无论何时!孤始终是太子!”
萧长安笑道:“皇兄说的是。”
语气淡然,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
萧长时转身回房,没再理会萧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