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苏翎月一时间没想起来。
萧煜盯着苏翎月眉毛微挑,“今日中午叫醒我时说的话,月儿想抵赖?”
经他一提醒,苏翎月才想起来,自己是答应萧煜——今晚哄他。
苏翎月脸颊一红,对上萧煜一副质问的神情,她实在无法狡辩。
那就哄一下吧。
清了清嗓子,苏翎月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王爷躺下吧!”
得到满意的答复,萧煜松开揽着苏翎月的手,撑着身体躺下,脸上挂着玩味的笑,目光灼灼的看着苏翎月,等她开始哄。
苏翎月红着脸,居高临下的看他,轻咳一声道:“王爷把眼睛闭上。”
萧煜轻笑着拒绝,“闭上我如何看月儿哄人?”
苏翎月拒绝萧煜的拒绝,“昨夜你是闭着眼睛的,此时睁着眼睛我哄不出来。”
“好,我闭眼。”
萧煜果真闭上了眼睛,只是上扬的嘴角上苏翎月无法忽视。
苏翎月直接上手,把萧煜扬起的嘴角压下来,没想到嘴角扬的更高了。
“王爷不许笑!”苏翎月嗔道。
然而,没有一点作用。
“月儿像昨夜一样就可以了。”萧煜闭着眼睛,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
昏黄的烛光下,平日冷肃的脸上,此刻的笑容,比苏翎月见过的任何一件珍宝都耀眼,比任何一件珍宝都珍贵。
算了,做这些不就是让他开心的。
苏翎月轻咳一声,小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忍着羞赧开始照着昨夜的样子哄萧煜。
温柔的吻落在萧煜的眉间,脸颊,唇上。
苏翎月想起昨夜萧煜发梦魇的样子。
睡到半夜,苏翎月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萧煜说话。
“裴大哥!”
“周副将!”
“裴伯伯,不要!”
……
萧煜唤出许多人,他的声音在颤抖,满是恐惧,挣扎和绝望的呐喊!
苏翎月意识到萧煜是做噩梦了。
“王爷,王爷!醒醒!”她推了推萧煜,但一点用都没有,萧煜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梦魇。
她想握萧煜的手,却发现萧煜的手紧紧攥成拳。
萧煜依旧痛苦的挣扎,咬牙喊着。
黑暗中,苏翎月吓坏了,她俯身抱住萧煜,顾不得他的挣扎,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安抚。
“王爷,不要紧,没事了!”
“我们都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没事了!”
“萧煜,不要怕!没事了!”
……
苏翎月的心揪的生疼,她紧紧抱着萧煜的头,拥进怀里,一遍遍温柔的安抚。
过了许久,萧煜才终于平静下来,停止挣扎和痛苦的呼唤。
是身体太过虚弱,才让他想起曾经的无力感,和那些痛苦的回忆吗?
裴姓,苏翎月知道,镇北侯裴渊。
是大宁所有人的禁忌。
七年前,尽管那时她还小,她也留意到,大概从那一年开始,镇北侯阖府的女眷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宴会。
那时候她也没多想。
等到她完全懂事以后,镇北侯府已经完全从这个世上销声匿迹,连侯府都没了。
没有人谈论,仿佛整个镇北侯府从来不存在一样。
苏翎月隐隐猜到了什么。
萧煜说的亲朋挚友,还有故人,都是那些人吧。
在那场痛苦的呐喊里,苏翎月的心似乎也跟着经历了一场凌迟。
松开抱着萧煜的手时,她已经满脸泪水,心疼又无助。
这种痛苦的情绪,苏翎月不想传递给萧煜。
苏翎月把那些安抚的话换成一首童谣:
月光光,
照荷塘,
骑竹马,
过荷塘,
荷塘荷叶浓又密,
娘子乘船来接郎。
腔调是吴侬软语,苏翎月小时后的乳母教她的。
她的乳母就是南方人,时常哼一些吴侬软语的歌哄苏翎月。
苏翎月听的多了,就也学会了一些。
苏翎月脸颊发烫,轻声问萧煜,“怎么样?”
萧煜睁开眼睛,面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嗯,唱的确实好听,难怪能驱散梦魇。我竟娶了个画眉仙。”
“打趣我!”苏翎月轻轻拍了一下萧煜,微红的脸颊上是藏不住的笑。
萧煜把苏翎月揽入怀中,低声轻哄,“画眉仙子可否再唱一曲?”
苏翎月躺在萧煜的怀里轻笑出声,学着画本子里的对话,“既然公子喜欢,那我就再给公子唱一曲。”
软声细语,娓娓动听。
这一夜,萧煜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