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虽然退了,但是发烧的后遗症还是很明显,苏翎月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嗓子也隐隐开始疼。
喝完药吃了一小碗红枣山药粥,苏翎月又开始犯困。
芙蓉阁里,两个炉子都生起来,房间里暖和如夏。
苏翎月抱着萧煜的枕头,闻着枕头上属于萧煜的味道,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彩蝶彩衣退下后,萧煜就在灯下看书陪她。
快到晌午,云亭就急匆匆的敲响了卧房的门。
云亭把张忠那传来的消息告诉萧煜,隔着屏风,他抬眸,两只白鹤在屏风上,在云里比翼齐飞,缱绻自由。
屏风上隐隐映出萧煜在灯下的身影。
“查清楚了?确定是匈奴人?”萧煜皱着眉问。
云亭道:“张大人说用了十几道刑罚,那人才承认。身上也有匈奴人独有的翠雀花纹身,应当错不了。张大人说感觉这次的事件像是在给苏珩开脱,皇帝那他点了几句,苏珩暂时应该不会放出来,但他们还有没有同伙他还没查到,让王爷留心。”
说到匈奴人,萧煜就想到清风馆的楚音,当时只在清风馆看到她和另外两个女子。
那两个女子已经死在太子府,而楚音还在清风馆。
当时他就觉得楚音不可能孤立无援的一个人在清风馆,没想到还真有,出手也是为了救苏珩。
看来苏珩对他们来说,相当重要。
萧煜疑惑的问:“之前让人盯着清风馆,昨夜之前,一点动静就没有吗?”
云亭道:“没有,楚音就像其他人一样,每日给前去找她的人跳舞弹奏,并没有异常的举动,找她的人也都留意了,从前都调查过没有问题。”
萧煜摩挲着手中的纸张,陷入沉思。
半晌,萧煜沉声吩咐云亭,“让张大人以别的名义去搜查清风馆。”
云亭颔首,“是。王爷,李琅那边是否要派人保护?”
萧煜沉声道:“不用,看守的太严,大鱼反而不会露面。姜家二公子在巡防营,告诉他一声,让他留意临时行馆附近就行。”
云亭应下后,萧煜又问:“外面现在情况如何?”
云亭道:“因不确定匈奴人是否还有同伙, 也为了安定民心,现在皇帝封锁了消息,百姓还都不知道昨晚的事。”
皇帝的做法萧煜认可。
接连的刺杀案,本就惹的人心惶惶,如果再牵扯出匈奴人,百姓之间肯定会造成恐慌,于京城治安不利,只怕还会生出别的事。
*
禁足圣旨到的时候,萧长时人还在通房丫头的房里。
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把圣旨拿到手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传旨的万公公接了皇帝的令,不能告诉萧长时原因。
万公公走后,萧长时让人买通一个禁军,才知道苏珩成了刺杀使臣的凶手,还下了大狱。
这和苏珩告诉他的完全不一样。
苏南星身着藕色云锦长袄,勾勒出纤细的身姿,头戴一支金丝莲花步摇,配了几朵金花簪子,衬的她高贵典雅,美丽动人,与从前的温婉不同,竟比从前还美上几分。
她坐在厅中,皱眉问萧长时,“时哥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萧长时烦躁的捶了一下桌子,怒道:“孤怎么知道!现在我们连出府都不能,还能做什么 !”
自从上次从龙华寺回来,苏南星就格外畏寒,厅中的炭火烧的很足。
心中焦躁,加上厅中闷热,萧长时不耐的扯了一下衣领,露出脖子上暧昧的红痕。
苏南星用力扯着手中帕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人是她送到萧长时屋里的,就算再怎么生气,她此时都不能发作。
还不到时候。
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她的父亲。
她道:“时哥哥,之前不是收买了守门的禁军,再多给他一些银钱,把我们的情况告诉母后,母后不会坐视不管。”
“真是妇人之见!太子府都这样,母后怎么可能无事!
萧长时听了不屑的瞥了苏南星一眼,“已经过了一天,若母后无事,一定会想办法传信过来。没有母后的消息,坤宁宫定然也出事了。”
不知道皇后现在情况如何。
方才的一瞥,让苏南星从头冷到脚。
仿佛她就是什么低贱的脏东西一样。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萧长时待她如珠如宝,把她捧在心尖上,新婚夜听到她的换亲计划,还说她聪明。
哪怕后来知道她毁容,他们产生龃龉,萧长时也从未用这种眼神看她。
苏南星看向萧长时脖子上的痕迹,眸子沉了沉,手紧紧攥紧帕子。
她平静的问:“时哥哥可有什么主意?”
萧长时也不知道。
从前苏珩会给他指明如何做,皇后会督促他。有这两个强大的后盾,他只需要跟着他们的指示做就可以了。
可如今他们都不在,他又能如何!
万一他随意做什么决定,做错了该怎么办?
父皇本就对他很严苛,如今什么都不说就把他禁足,是不是想换太子他也不知道。
可是舅舅和母后出事了,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不!
他已经是太子了,若这一关度过去,日后他就是大宁的皇帝,江山之主,周边番邦国家都要来朝拜的。
他不能事事都等着舅舅和母后做决定,他也要有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才行。
想了想,萧长时突然想到一个人。
贺太傅。
他不仅是他的老师,还是父皇的老师。
而且在朝堂中,贺太傅一向是正直坚定的站在他这,尽力辅佐他。
这次能解他和所有人困局的,或许就是贺太傅。
入夜,萧长时再次买通侍卫,两人换了一身衣服,萧长时就出了太子府,直奔贺府而去。
*
皇宫里,皇后倚在美人榻上,两个宫女给她捶腿。
崔嬷嬷端上刚沏好的花茶,皇后抿了一口就慵懒的躺下,神情悠闲。
“娘娘不急吗?”崔嬷嬷担忧的问。
皇后挥挥手,两个宫女下去后,她道:“不用急,这时候急的另有其人。现在有一个人比任何人都想兄长出去。”
昨天,坤宁宫才被封,韩风在宫中的亲信就将情况告诉了她。
兄长和匈奴人已经谈妥,比起她,匈奴人更急。
若是兄长出事,匈奴人又要重新在朝堂中拉拢一个位高权重,还可以制衡皇帝的重臣。
这样做,无异于他们这七年的潜伏全都白费了。
所以不用她出手,匈奴人自会想办法。
崔嬷嬷有些犹豫,“可是昨日那人说太子府也被封了,也不要紧吗?”
皇后闭着眼睛笑了笑,天生一派雍容之态,仿佛她出生就该是翱翔九天的凤。
“不要紧,陛下没有降罪株连,只要兄长出来,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他在府中反而是好事,可以避免陛下的猜忌。”
听皇后这么说,崔嬷嬷也舒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