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纯白世界，熟悉的咸鱼平躺。0现在只想要好好地休养生息，从上个世界脱离时所经历的痛楚还没有从她的精神上或是感官上褪去。
    她全身发软，像是被褪了层皮，冷汗已经将她浑身浸透，让她整个人像是被水中捞出一般。她仰视着纯白空间的天花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将最后看到的乔无虞向她奔来的残影抹除。
    g00729此时迈着轻快的步伐，小碎步走得飞快，它的方块脑袋上此时显示着“恭喜”两个大字，还不停地有礼花特效炸开，直到凑到0的面前。
    但看到宿主并没有力气理它以后，g00729又慢慢切换成了原本的高山流水风景图，还伴随着古筝清脆悠扬的弹奏声，安抚着人的心神。
    “呼……”0在这细水流长的琴音中休憩了许久，终于缓过了气，“谢谢，我们回去吧。”
    她缓缓地站起身，汗湿的衣物已经干透，贴合在她的肌肤上，使得她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
    g00729慢吞吞地停下自己正在播放的乐曲，短短的电子小腿跟在人的身后，“宿主，你……你这次……”它犹犹豫豫地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你想问我要不要把马甲留下，代替被我取走的意识能量吗？”
    g00729点了点脑袋，“上次宿主那样做了，我还以为这次也……”
    “我已经把剩下的碎片留下了。”0按下了回归的按钮，身影渐渐地开始透明。
    “啊？噢……”g00729急忙也跟了上去，再彻底离开世界跳跃机内时，它转头一看，果不其然，闪着光芒的银白色卡片已经被旋涡吞噬到只剩下一个角，纯洁的桔梗花香也渐渐变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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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局-秘-r办公室＞
    “咚——咚”骨节分明的手指被主人漫不经心地在桌面敲击，每敲击一下，那站立在一旁的女助理就会如同被惊吓到一般微颤。
    “你觉得那些失败的员工，原因都出在哪里？”阴柔而磁性地声音传来，r看了眼摊在桌面上几张画满了红线的表格。
    女助理抖了抖身子，还是不想丢了自己的饭碗，“应该……是、是因为他们没能完全融入那个世界。”
    “嗯……”r还算满意这个答案，自己这个新来的助理虽然和前一个一样胆小，但起码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将左上角被打上三角符号的一张表格抽出，红笔画出的圈几乎将整张纸填满。他皱眉，将纸轻轻一挥，那轻薄的纸张便缓缓掉落在地。
    “这个东西怎么还留在这里？”r问道，语气中没有一点愤怒的迹象，他似乎只是在单纯的疑惑。
    但这平淡的疑问让女人更加害怕，“这个东西”自然就是指那位满纸飘红的员工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记忆从脑海中调出，然后回答道，“0号员工现已失败5个世界，失败报告中原因总结为一、分配世界过难；二、自身人设融入度过低，希望局内系统与世界意识沟通时能谈判出……更好的……身份……”女孩按着记忆念到，念到后来逐渐小声了起来。
    她偷偷瞥见r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众所周知，局长笑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干脆利落地闭了嘴。
    “难道还需要给他安排一个女主角的戏份，他才能成功吗？”r笑道，他蛊惑人心的面容此时更显妖娆。
    0明明是个男的来着……但是助理没敢接话。
    “好了，这点小事不要让我教你该怎么处理。”r的笑容顿时冷下来，仰头回靠在自己的靠椅上。
    没过几秒，他的脸上又重新泛起了笑意。
    “对了，去把那个孩子叫过来吧，这是她第二次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你说我该怎么奖励她？”
    那个孩子，自然指的是0，在穿越局的员工，不论姓名如何，在r的眼中就只是一串数字，但这个孩子……是如此的不同。
    不仅失败了三十多次都能够留下而不被“处理”，还被局长“温柔”地称呼为“孩子”——虽然大家都知道r收养了身为孤儿的0。
    但没人会去嫉妒，也没人会去羡慕。
    被局长过分关注的人……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当初的那位“她”，以及才华横溢如今却被囚禁在禁室之内的白闻简，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话说起来，这个被局长收养的孩子的长相，还真的很像画上的那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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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挑的女人扎着马尾，抱着一叠半个人高的资料，正摇摇晃晃的走进大厅。她踩着恨天高，从那堆白色的纸张后探出个头，精准地锁定了位处于左侧中央的一个机械盒体，它的一边还连接着此次陪同穿越的新型指示收发机g00729，此时正呈现待机状态。
    白色的烟雾从盒体四周向外排出，表面的盖子逐渐向两侧分开。等浓雾散去以后，里面的人影也终于显示出真容。
    女人趁人还处于跳跃世界线时的晕眩中，快速打量着人。
    黑色的披肩长发此时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眉眼间柔和，樱色的嘴唇薄且淡，明明是明艳到无可挑剔的皮相，却始终让人觉得清冷。那漆黑眸中不带任何情绪，又或者充满了万千情绪。
    女人心神一震，只感觉自己瞧见了性转版的局长，那动人心魄的美貌始终让人无法抗拒和直视。
    她缩回自己的资料后面，轻轻说道，“0，局长叫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啊？哦哦，好的。”0立刻从盒体中坐起，而在此过程中，她被营养液浸湿的躯体已然被烘干，整个人变得干爽明亮。
    她看了眼和她说过话后就又抱着资料摇摇晃晃离开的女人，不解地歪了歪头，总觉得人明明是御姐的外表却给人一副呆呆的感觉。
    “哇，宿主，你闯什么祸了吗？”g00729抽回自己连接仪器的传输线，蹬着自己短小的机械腿朝她走来。
    “……没有吧？”闻言，她还认真思考了一番，好像确实也没翻出什么违反了规定的事情，她挠了挠头，顺滑的黑发便凌乱了起来，“你要不也帮我想想？”
    她自己的记忆力确实好像衰退了不少，以前的回忆像是被人直接挖空了一截，只能隐约记得自己是……
    “啊！！！难道是我们偷偷把马甲碎片留下的事情被发现了？！呜呜呜——统统我要进厂恢复出厂设置了吗……”g00729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人的思绪。
    “……一开始你是多么高冷的系统，再看看你现在，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现在已经改不回以前那种清纯不做作的语气了吗？”0语重心长地摸了摸系统的电子脑壳。
    “……”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被嫌弃的g00729沉默了一瞬，它的屏幕出现了明显的卡顿。
    不过，怎么说呢，总感觉现在的宿主与之前相比，好像有些不同，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它的鸟语花香图闪过雪花样式的模糊。
    似乎在那精致皮囊下的更为生动的灵魂正在缓慢地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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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
    0刚走到这黑色的大门前，便听见里面人让她进门的声音，似乎对她的什么时候到早有预料。
    她轻轻按了下右手边的按钮，输入自己的员工账号，“滴”的一声，门便缓缓向左移开。
    r似乎已经等了许久，桌面的一叠已经处理好的文件已经堆砌成了厚厚一叠，此时正撑着脑袋，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顿了顿脚步，穿越局无人不知，局长一笑生死难料，就连她这种一直泡在任务里的人也略有耳闻。
    她脚边的g00729此时的屏幕背景已经切换成了蓝天白云，像是要证明自己云淡风轻的模样。
    但自己裤腿被拉扯的感觉却实打实的存在，总感觉系统很怕局长的样子。
    0低头看了一眼，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不过她也能感受到那股视线正一直注视着她。
    不带恶意，也不带善意，r似乎是在观察，又似乎只是普通的注视。
    “局长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她一直将收养自己的养父称为局长，和其他的员工一样，保持着距离感。何况，虽然r的年龄是个谜，但那张俊美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很老的样子。
    如果自己叫他“父亲”之类的——她抖了抖身子，感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觉得好违和。
    “你的第二次世界也完美的攻略成功了，恭喜。”r的笑意更深，漆黑的眸子里，是更不可探究的情绪。
    “？”虽然想纠正准确来说这是她历经的第三十三个世界，但她没有吭声。
    对方自然也不需要她的回应，自顾自地往后一仰，随性散漫地靠在皮质的椅背之上，“你想要有什么奖励吗？比如——下个世界我来帮你争取一下，替代原本女主的位置？”
    他态度随意且轻松，似乎其它世界的规划都在他的一句话之下。
    “……不用了，谢谢。”0立刻拒绝，替代女主的戏份或许会使得她的融入度极高，只要不是出什么意外，任务进行的都会极其顺利。
    但，原本的女主的意识……她顿了顿，瞥了眼还在笑着等她答案的r，总觉得刚刚只要自己点个头，一个世界线的原世界居民的意识就会自此消失。
    他们穿越局穿越时所使用的一般都是自己的躯体数据，因此身份也是建立在自己的数据之上，修改周围人的记忆使得其存在变得合理，完全不会影响到原世界居民本身。
    又或者是像她这样，不使用自己的躯体数据，而是使用马甲数据，但其它原理大差不差。
    替代一个世界居民的意识——除非是人本身同意这种交易，才可能。而且这种情况也是极少数。
    0只感觉有点冷，从心底漫上的冷意。
    而且，他已经知道自己下一个世界将要去往哪里了吗？
    已经能够确定是一个有女主角的世界…？
    她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到她此时的表情中带着困惑和一丝怀疑。
    “好吧。”r没有过多要求，“你总是那么善良。”他轻声又像是呢喃，“那就只能送你这个，作为奖励了。”
    0没有听清中间那句低低的呢喃，她上前接过人递过来的黑色小盒，丝绒的盒面让其显得神秘又高贵。
    她道谢后转身离开，余光中却瞥见在堆叠满资料的桌角，有一片小小的真空区域，那里摆放着一个已经能布满灰尘的相框。
    似乎是两男一女的合影，中间的女人抚摸着两个男孩的头，将两人都压得弯了腰。
    她的脑海忽然划过一丝的疼痛，随后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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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你刚刚的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g00729担忧道，它的电子屏幕也换成了更为温暖的画面，像是在温暖着她。
    0摇了摇头，说实话，每次面对自己这位位高权重的养父时，她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并不是讨厌，也并不是害怕，只是隐隐感觉到，他们似乎天生不是一类的人。
    天生合不来。
    “局长他给我的这个……总有种下次就能用到的感觉。”她举起一枚深蓝色的水滴状挂坠，对着灯光细细查看，凸面状的宝石顶部呈现出六道璀璨的星芒，绢丝质感让其显得迷人而明亮。
    这与零那柄亲亲爱剑剑柄上所缀满的冰蓝水晶让人感受到的寒意不同的是，只要看着这枚挂坠，她的内心就能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平静，而这份平静让她感到陌生中，带着熟悉。
    她能看出这枚宝石的作用绝不一般。难道，这是在安慰她先前在世界中历经的痛苦……？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她将坠子收入掌心，温凉的触感舒适，让她不由得又摸了摸。似乎她曾经也千百次地抚摸过它光滑的表面。
    冥冥之中，她能够感觉到——
    自从她第一次任务成功以来，或者说从她获得了“马甲系统”的协助以来，那停滞许久的命运的齿轮，已逐渐开始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