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墨子死后，墨家便因理念不同而三分。
    其中入秦的墨家，被称为秦墨，又因是以相里勤为首，所以又被称为相里氏之墨。
    此派注重究研，非常务实。
    帮助秦国的原因，也是因为看得出，七国之中只有秦国之制度，最接近他们最终设想的天下，所以他们愿意帮助秦国进行战争。
    成只能感叹一下，秦国能够赢得相里氏青睐，只能说七国各个比烂，秦国整体还算可以。
    墨家虽然三分，但并不是说互相仇恨敌对，只是理念不同。
    因此，几个月前，当班老头带着成的信物和命令过来后，居住在咸阳的秦墨，直接派给班老头几十名弟子。
    此时学宫内的一处大院子里，足有数百人在不停的忙活着，更有数十个，以机关术建造的古代流水线，在运转着。
    只是故障率实在有些高，单单成在班老头的陪同下，巡视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已经趴窝三，幸好有墨家弟子在场，能够很快修理运行。
    “班大师，你们墨家的机关术就这？”
    班老头搓搓手：“成公子啊，这也是没得办法，想保证造纸机关不出事儿，还想要你说的产能，只能多增添你说的生产线。”
    成摸了摸有些泛黄的纸张，能够几个月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印象中，历史上明清之时，估计都没这么有效率，产出的纸张还不错。
    “用了多少钱？”
    成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班老头挠挠头，嘿笑着道：“不多，也就三万多金币。”
    成身后的焱妃面无表情道：“一共三万八千七百六十枚金币。”
    班老头咳了一声道：“东君大人记性真好。”
    焱妃淡淡道：“阿狸那边一直有记账。”
    成嘴角微抽一下，“班大师，当初你不是说几千金币就行吗？”
    班老头理所应当道：“第一批造纸机关的确只用了五千枚金币，这是迭代更新后的第二代造纸机关，还有公子要求的印刷机关，也已经安排上了。焱妃姑娘要求印刷的诛仙，就是成品。”
    成心道，幸好从卫国和郭开那里敲诈了一大笔钱，要是按照班老头这样使劲造，他可掏不起。
    昨晚阿狸汇报，一共四十七万枚金币，除去学宫建造，制作造纸和印刷机关，以及李斯调用的钱，还有三十三万多枚金币。
    焱妃冷艳的俏脸上浮现出点点笑意：“公子，这是府里的姐妹们一起书写下来的。再过一两个月，就能让《诛仙》在秦国流行起来。”
    成无奈道：“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呢？”
    他只是当做一个故事讲给焱妃和惊鲵听，根本没有想到焱妃会团结府里的女人，一起出了本。
    上百万字的书，别说在战国，哪怕在明清之时，也是少见。
    焱妃理所应当道：“是公子讲的，当然是公子的了。”
    成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看了一眼摆在桌案上的诛仙，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简介，以及贴心补充上的小说家三个字，成无奈摇头。
    好家伙，没想到他也算加入了诸子百家之一了。
    成带着焱妃离开这里，游览正在建造的学宫。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他的金钱攻势下，只比咸阳王宫小三分之一的咸阳学宫，已经完成一半。
    如果按照正常的做法，先要申请，朝廷预算拨款，而且还会根据国库是否有节余，一层层下来，想要建好咸阳学宫，少则五六年，长则十几年都有可能。
    李斯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见到成赶紧行礼：“李斯见过长安君。”
    他本来是在吕不韦府里筹谋算计吕不韦，岂料在成走后没有多久，就被掩日和玄翦捞了出来。
    说是惊鲵奉公子之命，让他去督造学宫，以及整理文字，顺便给他放了十几个大箱子的金币，粗略估计至少五万枚。
    他只得咬着牙，一路打着成的名义，开始在咸阳城内开始兴建土木。
    幸好有公输家和墨家的神奇机关术，才让他能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把学宫初步建起来，还有一些时间，召集数十饱学之士，昼夜简化大篆，形成统一的小篆。
    不同于大篆文字的线条化，小篆主要是规划笔画，使得线条粗细一致，横平竖直。
    成随意问了李斯几句，拿过李斯带来的一些小篆
    看着布帛之上有些熟悉的方块字，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形体略长像长方形，但相比于大篆和其他六国的文字，已经极为简练生动，字形结构更加整体，逐渐脱离了图画的圆形。
    “你做的不错。”
    李斯听到成的夸奖，稍稍松了一口气。
    “都是公子指点的功劳，要不然，李斯也是无从下手。”
    这句话倒不是奉承成，而是若非成一开始说好了一些基本条件，他很可能无从下手，单单那些随意的笔画，横撇竖捺勾点折这七字真言，就让他不得不佩服成的奇思妙想。
    恐怕仓颉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成随即问道：“学宫里面的老师和学生安排了没有？”
    “生员倒是不缺，只是这老师……”
    李斯有些苦恼道：“自从当年齐国创立稷下学宫，兴盛过后，现在已经逐渐败亡，以至于诸子百家对学宫兴致缺缺，在下许以重金，经过大王应允，效仿齐威王封有才之士为大夫，效果依然寥寥，那些有真才实学的百家之人，根本不在意。”
    成身边的焱妃顿时道：“我是阴阳家的东君，可以在学宫兼任一职。”
    李斯只是笑了笑，也不敢多说什么。
    阴阳家在诸子百家中的名声不好，加入学宫，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这也是他之前没有邀请阴阳家的缘故。
    成略作沉吟，学宫是他能否在三年内灭掉六国，还不引起动乱的关键一环，能否培养大批基本管理的人才事关重要。
    “李斯，之前的计划暂且搁置，学宫之后，一切以培养官员为主，至少在一年里，能够培养千名以上的，处理基本政务，管理一方事物水平的人才。”
    将帅重要，士兵同样重要。与之同理，内史郡守重要，基层官员更重要。
    虽然他不清楚天下不一统，提前收集了七个青铜宝盒，会不会如东皇太一所言，导致气运反噬，但他不会去赌这个事。
    对他来说，若是他全力相助，灭掉六国十分容易。
    但剩下的烂摊子，哪怕他的实力再强，也很难稳得住。只能考虑提前不让摊子变得那么烂。
    李斯有些诧异，但很规矩的应了下来。
    对他来说，培养什么人才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成交给他的任务。
    “长安君，如此一来，倒是不太需要百家之人，只是这官员培养……”
    成淡淡道：“朝廷之上，官员甚多，你看看谁合适，就让他过来兼任一下学宫里的教职。”
    李斯无奈道：“长安君，如今朝廷之上的那些官员，多和吕相有牵扯，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成笑道：“你且放心，吕相不会阻扰，我会让他有时间来学宫帮你一下。”
    李斯心神巨震，有些不可思议道：“公子，吕不韦难道……”
    成点点头：“不错，吕不韦已经妥协了。”
    李斯有些不安道：“公子，吕不韦素来谨慎，城府极深，万不可听信一面之言。”
    “无碍，他已经付出了代价，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成看了一眼焱妃，摇头笑道：“不可说也。”
    他总不能告诉李斯，吕不韦准备把女儿嫁给他吧。
    事情有些玄乎，他不太想传出去。
    为了转移话题，成随口问道：“王兄定了学宫祭酒没？”
    李斯露出古怪的神情：“定了。”
    看着李斯的表情，成心里有点儿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本公子吧？”
    他现在越来越不想管事儿了，若非统一七国事关自己小命，他都打算提前颐养天年，回府里安心修炼，顺便和众美造娃了。
    “王上刚开始的本意的确如此。适逢太后路过，直言王宫无趣，想换个地方，就索要了学宫祭酒一位。王上便安排属下安排辅助太后。”
    李斯简单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让成大为放心。
    赵姬当祭酒和他当没什么区别，就当有事赵姬干……
    “嗯，有劳了。”
    成刚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李斯连忙解释道：“那是公输家在试验火药，公子提出的改良方法，让公输家大受启发，不久后，就能让秦国再添一门利器。”
    成恍然，莫名想到原著中，王离包围大泽山，动用公输家制作的百战神机弩，那效果，堪比现代武器火箭炮。
    想来公输家也是火药玩家。
    李斯见成兴致颇高，提议道：“公子，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成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就不去看了，我相信公输家的实力，能够做得出来本公子满意的东西。”
    李斯眼瞅已经临近傍晚，也不好再求。
    主动引路，送成上了马车，离开学宫。
    待得成走后，李斯看着依旧在开工建造的学宫，忽然有些回过了味。
    成突然要求，让他快速培养基层官员，难道说，不久之后，是要对韩国和其他国家动手了不成？
    想到此，李斯忽然有些兴奋，若真是这样，那经过他的手培养的人才，肯定能够顺利在官场上进，届时说不得能够成为自己当上丞相的助力。
    等到成回到府上，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旋即想到小衣和娥皇女英的个人问题还没解决。
    “焱妃，把小衣和湘夫人叫过来，我帮她们处理一下。”
    他今天在路上，抽空在阴阳长生法中，找了找关于神魂缺失的解决办法。
    找到了好几个，可以先试一试。
    焱妃幽幽的说道：“这么急着干什么？”
    成一怔，看着焱妃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禁哑然失笑。
    “不急不急。”
    揽着焱妃柔软的腰肢，轻笑道：“今天让你跟我跑了一天，咱们不如早日歇息吧。”
    焱妃玉颜飞红，对于成能领会自己的想法，颇为兴奋。
    “当然，我可是很累的，咱们快些回屋吧。”
    成当然不介意把小衣和湘夫人的事儿往后推推，面对苦苦等待自己好几个月，帮自己打理府中琐碎之事的焱妃，他要说什么都不做，也太不是男人了。
    抱起面带娇羞的焱妃，径直去向内室。
    天色已经暗淡，火烛悄然照亮屋内。
    在榻上的焱妃，小脑袋放在成的胸口上，轻声道：“成，我等这一刻好久了，你知道吗？”
    成取下焱妃发髻上的首饰，“我知道，辛苦你了。”
    倾听着成的心跳，一直冷艳无双的焱妃，柔柔一笑，在烛光之下，颇为明媚。
    “不辛苦，只要你待我好些，不要有了惊鲵她们，就弃了我。”
    说到这里，焱妃轻叹一声，原本颇为在意成有惊鲵，后来接受了，又发现成还有其他女人，知道都有原因后，也渐渐接受。
    只是这次成一回来，院里凭空多出十几个女人，有赵国公主，也有医家之人，特别还有阴阳家的几个女长老，让她哭笑不得。
    但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还有什么退路，再加上对成的不舍，哪怕成做到了这样的地步，依旧在迁就。
    而刚才，在成让她去叫小衣和湘夫人时，让她顿时警醒。
    她能感受到成对她的喜欢，可是成似乎有些迟钝。
    如此这样，让她不由主动开口，想要用自己拦下成。
    还好结果不错，成的确对她喜欢，毫不犹豫带她来内室。
    一时之间，焱妃有些痴痴的看着成。
    成轻抚着焱妃的玉背，“说什么傻话，你们都是我最在意的人。本公子还想和你们一起长生不死，永远相伴呢。”
    焱妃搂着成脖子，看着成的眼睛，“我不奢求长生不死，只求在此生，与公子相伴一生。”
    成轻轻吻住焱妃的红唇，此时此刻此景，多说无益。
    夜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