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带着四只羊,两只野鸡,三只野兔回到茅草屋。
没有调料瓶,桑三娘就简单煮了些羊肚菌汤。
条件就这样,就算时晏和沈凌烟以前是公子少爷,也没法挑剔。
简单的菌子汤,暖到胃里,暖到心里。
“凌烟,你是怎么栽到陷阱里的?”饭后桑三娘问沈凌烟。
沈凌烟抓了抓头发:“我爹被人陷害,让一队人护送我离开。可是护卫队里也有叛徒,我爹手下的几个拼尽全力让我逃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桑三娘点了点头,还真是命运多舛。
“潇湘你呢?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菩萨庙里?”桑三娘又问。
月光下时晏的俊脸越发清冷,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颤音:“因为脸上的胎记,我从小就被视为不祥之人,这次他们是想拿我祭天,是我娘知道了消息,提前让人送我出来了,可路上没少遇到追杀,我就躲进了那庙里,我以为我在劫难逃了,没想到阴差阳错遇到了你和蓁蓁。”
桑三娘笑了笑:“往前的都过去了,往后才是人生,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时晏和沈凌烟都跟着点头:“往后才是人生,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见两个少年情绪稳定,桑三娘内心感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内心的城府绝对不像脸上的表情那么简单。
“今天都累了,早些休息,明天借车去镇上,看看能不能卖了这些野物,换些钱。”桑三娘说着。
闻言,沈凌烟从兜里掏银票出来,又让桑三娘给拒绝了。
看了眼熟睡中还在吧唧嘴的桑蓁蓁,时晏和沈凌烟嘴角也带了浅浅的笑意。
……
公鸡叫了好几声,周老太太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平常这个时候桑三娘早就做好了早饭,端到她面前,她心情好了给个笑脸,她心情不好了,就耷拉个脸,桑三娘不敢说一句不是。
可是今天,新妇进门,别说饭了,该敬茶了,都看不到人。
周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院子当中,刻薄的眉眼耷拉着,一张脸黑的都快泼出墨水来了。
“又是个狐媚子,都这个点了,勾着男人不起床,还想老娘做饭伺候你们,想的美,呸。”小声骂完,她颠颠出了门。
路上遇到桑三娘带着三个孩子赶着马车离开。
她心里又不平衡了。
“呸,什么玩意儿?一个下堂妇,赶马车招摇过市,也不怕被打了。”周老太太话刚说完。
树上掉下来一坨乌鸦屎,塞了她满嘴。
她呸呸两声:“该死的乌鸦,往哪里拉也不看着。晦气。”
路上遇到了同村的寡妇李二娘。
她和李二娘没少干架,就连她男人比李二娘男人多活了一天都要拿出来比较。
“呦,这不是翠花姐吗?这大清早去哪里了啊?”李二娘端着木盆准备去河边洗澡。
“干你屁事。”周老太太啐了一口。
李二娘冷笑一声:“大清早吃了屎一样,嘴巴那么臭,小心嘴巴长毒疮。”
说完端着木盆扭着细腰离开了,留下周老太太原地咒骂了好一会,才骂骂咧咧的回家。
回到家周权和林萍儿还没有起床,周老太太对着周权的门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是睡死了吗?老娘在外面被人欺负死了,你们还赖在被窝里,怎么着,没有男人是活不了吗?”周老太太气急了什么话都往外冒。
林萍儿猛地拉开门阴阳怪气的开口:“呦,姑母,你怎么回事?大清早还爬门,这要传出去,别人要笑咱周家不懂事。”
周老太太斜了一眼林萍儿:“怎么?都成亲了,还不改口?”
林萍儿拢了拢衣襟,特意给周老太太看了脖子里的痕迹,饶是周老太太脸皮再厚,也羞红了脸。
林萍儿仰着头有些倨傲:“姑母,要不说你不懂事呢,这长辈有长辈的样子,晚辈才能有晚辈的样子。”
周老太太刻薄的眼睛眯了眯,她知道林萍儿这是点她要给见面礼呢。
林萍儿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磋磨桑三娘三年,桑三娘当年可是什么都没有,不也得乖乖改口,可是林萍儿到底不是桑三娘。
传回娘家,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周老太太将手腕处的一块翡翠镯子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来:“这是权儿他爹当年送我的,如今送你了,你可要为周家开枝散叶啊。”
林萍儿接过翡翠镯子直接戴在手腕处:“这就不劳你老人家担心了。”
周老太太气得牙根痒痒,要是桑三娘她早就一拐杖下去了。
周权这会才出来,看到周老太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又看着林萍儿特别高兴的看着手上的镯子,就知道他老娘被林萍儿占了便宜。
“萍儿,你怎么能要娘的东西呢?”周权拉下脸,有些不悦。
林萍儿仿若没有听见责问,反而特别亲昵的过来抱住周权的胳膊,用她的波涛蹭了蹭周权的胳膊,很是娇媚的说道:“权哥,你昨晚可厉害了,可折腾死人家了。”
周权那一点可怜的男人尊严得到了满足,立刻心花怒放:“真的?”
林萍儿:“那可不是,我相信,下个月我就怀上大胖小子了。”
周权眉梢都有了笑意,和桑三娘成婚三年,她从来没有夸他厉害,果然他以前娶错了人。
周老太太脸皮抖了抖:怎么这个比上一个还不要脸。上一个打死不说这些事,这一个嘴上没把门一样,啥都往外说,听不下去,根本听不下去。
“萍儿,昨日宴席的碗筷还没收拾,你看?”周老太太点到为止。
若是林萍儿识时务,就应该自己主动去干活。
林萍儿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周权,然后矫揉造作的摸了摸肚子,嗲声嗲气的喊了声:“权哥。”
周权拉着林萍儿的手,然后看向周老太太说:“娘,你慢慢收拾,我带萍儿出去转转,看看河里有没有鱼给你抓两条来。”
周老太太眯着眼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抓那玩意干啥?费油费调料。”
周权没有吱声,拉着林萍儿离开,留下周老太太一个人在院子里埋怨咒骂,收拾一院的狼藉。
骂着骂着,周老太太突然嘴疼,干辣辣的疼,她用手碰了碰,疼的她嘴巴都快掉下来了,借着水缸里水一看,嘴肿的老高,毒疮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串成了一个圈。
发不出声音,一个劲哀嚎,还是邻居听到动静过来看了一眼,去河边通知了周权。
一时间鸡飞狗跳,让村里人看了不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