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谢淮楼回到医院。
哥俩碰头,谢淮楼进去先看了看谢斯铭的状况,姜莉望着他欲言又止。
谢淮楼淡淡道:“你只管照顾他,其他不用搭理。”
姜莉看了他身后的秦朗一眼,后者微微颔首,她便认真点了点头。
“好,我会照顾好斯铭的。”
谢淮楼点了下头,转身对秦朗说:“走吧,这边我留了人,送你回h城。”
秦朗被谢淮楼从病房里带了出来,两人上车后,秦朗见开车的方向好像不太对。
“机场在那边。”
“用我的。”谢淮楼道。
秦朗:“……”
跟着有私人飞机的土豪出门,沾光了。
不久后,私人飞机在深夜中升空,北上h城。
机舱内,秦朗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看着谢淮楼,不由笑话道:“三哥,上了飞机身子还坐得那般端正,不累?”
谢淮楼抿了口杯中酒,抬眼淡淡道:“习惯了。”
“也是。”
秦朗喝了口酒,酒香在唇齿间缭绕,他突然有些好奇,“明明是我要回家,你这边的事都办完了么,怎么突然又奔这边来?”
他才不信对方是临时起意要送他回家。
他猜谢淮楼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之事。
宽敞的机舱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谢淮楼见他问,也没瞒他,直起身子轻轻靠在一侧,长腿搭在另一侧。
“李家出山,过去看看。”
秦朗恍然大悟!
他就说嘛,没有要紧事,谢淮楼怎么会突然跟他一起回老家。
“看来消息传的挺快。”秦朗道。
“嗯。”
谢淮楼没有否认。
“伯父呢?”
“家呢,他性子比我急。”
谢淮楼点了点头,“有伯父先打些交道也好。”
秦朗不置可否,弹开烟盒,伸向对面:“来一个不?”
谢淮楼轻轻抬了抬手中酒。
秦朗会意,反手夹在自己口中,啪一声!点燃。
须臾,一股青烟吐露。
秦朗掸了掸烟灰,抬眸看向谢淮楼:“我看你二哥,二嫂今日来者不善,什么情况?你二哥不应该跟你们一起在老宅那边呆着?怎么突然跑这边来了,他来了,我可拦不住。”
“嗯。”谢淮楼应了声,“年关祭祖,我想让斯铭拜神,他不满意,先走了。”
猩红的火光,在秦朗的瞳孔中晃动,秦朗抽了两口,低头掸烟灰,“你这话,可够精炼的,可惜,我没听懂。就这么点事,你二哥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值得这样?”
谢淮楼小喝一口,目光颇为严肃:“老爷子状况时好时坏,唯有大祭一次,兴许能有所好转,但大祭一次,劳师动众,谢家各支齐聚,机会难得,我想到时把斯铭带到祖灵前面叩拜一次,也算正式认祖归宗,领了大哥那一边的摊子。”
秦朗说:“你这么干,难怪你二哥不乐意了。”
谢淮楼冷哼,“那边就不是他能伸手的摊子。”
说着,饮尽杯中酒。
“那你觉得谢斯铭,能行?”
“不知道,试试。”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试试这俩字。”秦朗笑了笑。谢淮楼倒酒时,老秦同志给儿子秦朗发来了一张深夜照片。
秦朗放下酒杯,点开照片,只见照片上,像是在一个幽静的小区里,照片远景里,有一独栋的小别墅。
照片下方,是老秦同志发来的新消息。
“我到了。”
秦朗无奈失笑,“我这爹真是……”
“怎么了?”
秦朗抬了下头,又低头给老秦回消息,口中回道:“老秦同志已经找到李家人了。”
“哦?这么快。”
秦朗回完消息,手机放在桌上。
“对了,你们谢家不是有自己的法门么,怎么想到去找李家的人?”
谢淮楼说:“有一个法门出了误差,李家祖上应该有人懂,我去问问传没传下来。”
“什么问题?能说么,要是有门路我也帮你打听打听。”
“谢家请家神的法门。”
秦朗:“啥?!”
海城谢家私人医院,特护病房内。
病床上,身材纤细的女人侧身枕在床沿,微微打盹儿。
巴掌大的脸颊边,静止许久未动的一只手,突然微微抖动了一下指尖。
可惜,无人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长睫,在昏暗的病房内,轻轻晃动了几下,再次静默。
又过了一会,一双眼皮下,眼珠在微微晃动。
很快,病床上“沉睡”许久的人,终于在几次的费力尝试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突然刺入眼中的光芒,令男人短暂地适应了一会。
入眼。
他的左手边,正躺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只可惜,面孔有些陌生。
男人偏头侧躺,一时怔住。
脑中一片雾蒙蒙的空白。
午夜气温骤降,江风冷冽,山风更烈。
谢家女眷所在的流放队伍,过了江河后,轻装简行,一路飞奔,直到夜路越走越难,实在不适合再继续赶路,便在周围附近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全体安顿下来。
乌泱泱也是近百人,临时在原地扎营,其实并不安全。
但往前走,夜路难行,更容易遇到危险。
按计划,能一路冲出这么远,也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流放小队的押解官楚飞箭带人在四处做好标记和警示之物,方回来检查一路走来流犯的状况。
有了前面山匪果真下山劫掠之事,流犯们就连中途休息,也不敢完全放松。
为了能够活着逃命,连代步行走的车马都被差官们放弃了,可想而知,后面穷追不舍的劫匪,如何危险。
一群人急于奔逃,路上根本顾及不上吃喝拉撒。
终于休息了,一放松,大家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咕噜咕噜。
或许是这边本就是身弱之流,一番无声疾走,在解差们和谢家人的团结和带领下,不自觉得聚拢在了一起,彼此之前休息时,互相对望,大家不知不觉地都轻轻笑了起来。
真是流放路上,难得会出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