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的问题,让在场的青年才俊都懵住了,他们听过的,看过的,都是甘罗十二岁拜相的丰功伟绩。
却从来没有人跟他们讲过甘罗拜相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甚至连史料上,都鲜少有对甘罗十二岁之后的记载。
所以,他们在听到陈琦的话后,都陷入了回忆之中,想要在记忆中找到有关甘罗十二岁之后的记忆。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从自己的脑海里找到有关甘罗的记忆。
陈琦看着台下那些青年才俊们迷茫的眼神,他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在回忆有关甘罗的记忆。
只可惜,有关甘罗的记载,在所有的史书中,都是到十二岁就结束了。
甘罗具体什么时候死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这些在史书上都没有记载。
而陈琦之所以能够知道有关甘罗的记载,还是得益于他在造访墨谷时,在墨家传承之地内的藏书楼内,看过有关甘罗死亡的记载。
只不过,其中有些内容涉及到了百家隐秘,他不能和盘托出罢了。
陈琦轻咳一声,将陷入回忆中的众人唤醒后,这才接着开口道。
“有关甘罗的记载,在所有正史中,都只记载到了他十二岁的时候。”
“甘罗拜相之后的人生,史书是没有记载的。”
“而我,也是在偶然之间,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有关甘罗死亡的记载。”
陈琦顿了顿,接着说道:“甘罗十二岁拜相之后,共在任三年零四个月,期间,甘罗提出过不少有关朝廷改制的意见,很受秦武帝的认可。”
“就在甘罗准备大展宏图,展开改制的时候,他陷入到了朝廷党争之中。”
“甘罗也正是因为党争的失败,最后被政敌陷害,最终郁郁而终,死在了天牢之内;年仅十六岁。”
“而那场党争因为涉及到一些苻秦帝国的辛秘,所以在甘罗死后,秦武帝就下旨,将有关甘罗的记载全部抹除了。”
“秦武帝之后,历代苻秦帝国皇帝,都曾下旨,抹除史书中有关甘罗的记载;为此,苻秦帝国后期还开展了三次焚书活动,而由此造成的文化灾难,为祸至今。”
“可即便是如此,甘罗十二岁出使敌国,并顺利拿回十城之事,也因为功绩太过于大,使得甘罗并没有因为史书的缺失就被人遗忘。”
“苻秦帝国灭亡后,历朝历代在修史的时候,都会矫正一部分有关甘罗的记载,这才有了今日史书中,有关甘罗的信息。”
“也就是你们今天,所能看到的有关甘罗的信息。”
陈琦低头,看向了刚才提问的那个白衣男子何川。
“你光看到了甘罗十二岁为相的成就,却没有看到甘罗在为相之前,都付出了哪些努力。”
“你也没有看到,甘罗在为相之后,因为经验不足,而被政敌陷害,最终死于党争之中。”
“你更没有看到,甘罗的一生,其实并没有史书中写的那么完美,相反,在我看来,甘罗的一生,更像是一出悲剧。”
“如果秦武帝当年可以不那么急着给甘罗拜相,而是让甘罗一步步的进行历练,在甘罗真正成熟之后,在拜他为相,让他辅政治国。”
“那么甘罗的结局,可能并不会那么凄惨。”
“你告诉我……”陈琦看着白衣男子何川道:“为官者的经验,是不是至关重要的?”
白衣男子何川一时竟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琦的这个问题。
没办法,陈琦说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完全不清楚。
如果甘罗的结局真的是陈琦说的那样的话,那么甘罗的人生,其实并不是在证明当官经验不重要,而是在证明,当官经验极其重要。
也就是说,他举的例子,其实是更加印证了陈琦所言非虚。
白衣男子何川也知道,现在不是他该头铁的时候;他老老实实的朝着陈琦抱拳躬身道:“多谢殿下指点,草民受教了。”
陈琦点了点头,没有再去理会白衣男子何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陈琦猜到了,这个白衣男子何川应该是某些人特意安排过来,想要为难他的;只不过这货的切入点正好踩在了陈琦的专业上,这才没有达成目的。
不过,这也提醒了陈琦,现在的中元帝国里,还是有不少人想要将他拉下马的。
而这些人的意图,陈琦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方面,他手里的丰都驿就是一个香饽饽,太诱人了,有不少人早就垂涎三尺了。
只要他们能够将陈琦扳倒了,那么他们就有机会得到丰都驿,那么,不管是对于他们家族来说,还是对于他们那个小利益团体来说,都是绝佳的助力。
所以,他们才会想要不遗余力的毁掉陈琦,至少也得让陈琦有所忌惮,然后主动交出丰都驿的控制权。
另一方面,陈琦回京的这半年以来,他得罪了太多人了,而他得罪的这些人,背后都是有势力支持的。
陈琦打了那些人的脸,就相当于是打了那些人背后势力的脸。
不管是出于颜面,还是出于权利的考量,收拾陈琦,借扳倒陈琦立威,是他们急切想要做到的事情。
只不过,陈琦自己的武力值太高了,以往他们用的那些下三滥的刺杀手段,用在陈琦身上,就有些不够看了。
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另辟蹊径的,想要从其他方面搞垮陈琦。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有些人是其他四大帝国的暗线,他们知道了陈琦的能力,担心陈琦会成为帮助中元帝国走向辉煌的那个‘人才’。
所以,他们想要借助一些方式,将陈琦从‘神坛’上拉下去,最好是将陈琦之前做过的一切都否定掉,就像当年否定甘罗一样。
那样的话,损失了陈琦这个天才,中元帝国未来就算是想要腾飞,也得多费一些功夫了。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心理预期,陈琦在面对白衣男子何川的提问时,才会那么的从容不迫。
料敌于先,未雨绸缪,本就是陈琦的处事风格;他很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也不喜欢在事情发生之后,临时想对策。
所以,陈琦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习惯于做预案,而且是很多套预案,尽可能的将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全都做在预案中,让自己在关键时刻不至于掉链子。
陈琦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看向台下的众人道:“还有谁有问题吗?”
一个衣着华丽,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子,有些羞涩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举手是啥意思,但是她看之前那个白衣男子何川就是这么举手,才被陈琦发现的,她正好也有疑问想要问陈琦,所以也就学着白衣男子何川的模样,举起了手来。。
陈琦看到华衣女子举起来的手,微笑着朝女子点点头:“请讲。”
华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出了人群,来到陈琦面前后,害羞的行了一个礼。
也不知道这个华衣女子是想到什么了,那脸红的,就跟猴屁股似的,看着就觉得很是可爱。
“小女子,金碧雪,见过昭阳王殿下。”
陈琦朝着金碧雪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金碧雪点点头,有些羞涩的说道:“王爷刚才说,我等所作诗词,缺少真情实感,缺少自己的经历。”
“小女子不太明白王爷所说的真情实感和自己的经历到底是什么。”
“小女子想问,王爷可否用几句话,或者是一首诗词,来给我等解惑呢?”
陈琦听到金碧雪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陈琦略作思忖后,缓缓开口道:“话说的已经够多的了,再说的话,就显得有些啰嗦,有些唠叨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给诸位一首词吧,这算是我出宫前后,两种心态的真实写照,希望诸位能够从中,领悟到一些东西吧。”
陈琦说完后,沉默了片刻后,轻咳一声,方才缓缓开口道。
《丑奴儿》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沉默,现场再一次陷入到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包括舞台上的陈环,庄狄青等人,都在心中,揣摩着陈琦这首词所表达出来的意境。
而这种沉默,在整个牡丹园中,整整维持了两炷香的时间。
要知道,今天可是元夕日,牡丹园外可是普天同庆的状态;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庄狄青之外,也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陈琦能够用一首词,就将这些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都给沉默了。
这效果,不得不说,是有点强的。
很多人在听完这首词后,都感觉自己好像有了一点点的明悟,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明悟,却总有一种想要抓,却抓不到的感觉。
这让这些人有些急的抓耳挠腮的,急切的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