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花大酒店总统套房,毕尔斯坐在沙发上嚷嚷,“住酒店的话我干嘛要从横滨跑过来?小希遥,你说过让我去你家里住的。”
希遥翻了个白眼,“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家里小的小,老的老(特指甚尔,毕竟他们就数家他年纪最大),明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课的上课,你现在过去吵醒他们合适吗?”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一起吃早餐!”说完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房内。
杜波依斯看着郁闷的毕尔斯,则拎了一堆护肤品进了洗手间。
“安尔,你的美容觉!”
一个鲤鱼打滚儿,毕尔斯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上帝保佑,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差点忘了。”
浴室内,帮杜波依斯搓背的毕尔斯两人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夏油杰和五条悟。
毕尔斯:“……我倒是挺惊讶,他一根头发居然还能换出完整的东西,照理来说,就那么点头发的量,最多也就得到些边边角角,居然还能召出活物过来。 ”
杜波依斯想起那之后那个少年荼蘼的表现,“或许他还使用了其他什么我们看不见的力量。”
“也对,那家有气无力时那两个小家伙的眼神,啧啧,你说我们要是真打起来,小希遥帮谁呀。”
感觉差不多了的杜波依斯是起身让毕尔斯坐下,解开了他的头发,洗了起来。
“或许你们三个会来一场混战。”
“也对,”他郁闷的道:“你说这天才怎么这么多呀,安徒生也是,兰波也是,都是……”话到这里他突然止住了。
“听说魏尔伦新换了个搭档叫魅影!”
杜波依斯将他头上的泡沫冲掉了一些,“听说只是临时搭档,我上次在美国撞见了,他孤身一人。”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毕尔斯忽然的道。
“嗯!”
……
当天夜里,除了辗转反侧的真田弦石卫外,还有卡丝娜·松野。
她披着件外套,坐在轮椅上望着半空中残缺的月亮,就像残缺的她一样。
但……她喃喃道:“同样的残缺,你为何还是这么美?”
“美吗?”
听见背后的声音,卡丝娜倏地转头,看着房间阴影处缓缓走出来的人。
只见来人手上拿着一串紫藤花,神情自若的走出来将紫藤花递给了她,淡淡的道:“残缺的遗憾,圆满的辉煌,这些都是人类的自言自语,它可不在乎。无论是称赞还是贬低,月亮还是月亮,高悬于天。”
卡丝娜看着来人,再看了看手中的花,语气同样淡漠,“明光的人这么穷吗?送女孩子的花居然是在她家的花园里摘的。”
山间海慢条斯理道:“松野小姐家的紫藤花,繁花满树,灿若烟霞,婀娜如紫蝶,寻常的地方可见不到开的这么好的。”
卡丝娜拿着紫藤的手微微用力,抿着唇,抬头问道:“阁下深夜来访,不会是单纯的夸这些花吧?”
“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令尊怎么也要给我们个交代?”山间海道。
卡丝娜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挣扎,“……你想怎么样?”
山间海道:“我在查一些东西,令尊位高权重,这些事恰好在他的的权职范围之内。如果卡丝娜小姐肯帮忙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卡丝娜仰头嘲讽的看着他,“你也说了他位高权重,这一次对你们并没有实际性的伤害,他顶多割舍一些利益,而你让他帮忙,呵,五条家存在多年,在政界人脉同样雄厚,那位家主既然是你们的好友,连他都不能帮你的事,你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你们明光都是你这样的废物吗?”
对于她的话,山间海也不恼,依然保持着微笑,道:“卡丝娜小姐又何避重就轻,强虏囚禁他国重要成员,这可是会引发两国外交的事,这个担子别说是你,只怕令尊也不太好受了吧!”
结果卡丝娜笑了,不仅笑了而且还笑得相当大声,“松野家四代从政,哪怕他倒了,松野家也不会消失,他都一把把老骨头了,退休正好。”
那个女人为了政治前途,可以在她在车祸之时头也不回的离开,她的父亲也可以为了他所谓的政治名声,将她一个人扔在这孤零零的房间中,想起来了,就来看她两眼;没想起来,她一两年都见不到他一面。
可恨的是,却又在她快忘了他的样子时忽然出现。
那狗屁的政治生涯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视而不见。
她这个反应的是出乎山间海的预料,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心里居然还真是这么想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
“况且,那两位同意的这个说法吗?强虏囚禁,以他们的实力我有这个本事吗?”
山间海思绪电转。的确,这种事儿一只能来的私底下说说,如果闹到明面上,堂堂超越者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掳走了,毕尔斯先生……好吧,这种事他干都干出来了,应该也不怕丢人。
卡丝娜继续道:“我当初只是将术式笼罩在他俩身上,让他们消失在摄像头下的同时吓唬他们,他们两个可是配合的很。”
山间海沉默了半秒,将目光落在她腿上。
“不谈松野家,卡丝娜小姐不希望重新站起来吗?”
猛地被攥紧的紫罗兰从指缝间溅出了紫色的汁水,植物的清香在空气中愈发浓郁了。
山间海淡淡的道:“咒术师有反转术式,异能力者有治愈系异能力,这些都能施展奇迹般的手段,让你的残疾变得完整。但这些存在,令尊哪怕再位高权重,也不是他想就请得到了。”
山间海瞥了眼她手中快被她无意识的碾成花酱的紫罗兰,眼眸里染了似笑非笑的味道。
“在咒术界,我了解到的现在会反转术式只用着只有一个人,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他只能治愈他自己这件事,他就用不着跟她科普了。
卡丝娜脑中闪过那个白发少年,倏地盯向他。
“至于异能力,明光就有。卡丝娜小姐,你应得清楚,这些对于我而言都不是难事。”
山间海说完微笑的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无声翻涌。
好半晌,卡丝娜低下,看着手中彻底被她碾碎的紫罗兰,紫色的汁液染满了她手掌,睡裙也有了几滴刺眼的紫色。
看来这裙子没法要,好可惜呀,她本来还挺喜欢这条裙子的。
山间海目光闪过轻微的诧色,目光也落在了她的睡裙上,粉色的,毛茸茸的,看上去是挺舒服的。
卡丝娜抬头淡淡的道:“山间君,你以为我没看过异能医生。”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山间海淡淡的道。
“……请回。”
“嗯?”山间海侧目注视着她,两人在夜色中无声的对峙着。
最终卡丝娜收回目光,盯着地板,很轻的道:“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却把我这个残废养到了这么大,保护我没受到任何伤害不愁吃,不愁穿,可以肆意的挥霍。”
这里是横滨,但哪怕是在这个城市最混乱的时候,也没有一枚子弹射进这里。她不是没见过亡命之徒,咒灵的恐怖丑陋也更让她心悸,他没给她想要的,却也把这一切都挡在了她之外。
何况……
他知道她的术式后,却也知道它没存在过。。
她的那位父亲真是狡猾至极,给她上最好的学校让她明辨事理,在她受欺负的时候为她出头,每个节日准时到达的礼物,在她生病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守着她。
这些单独说出来他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但礼物是秘书送来的,欺负他的人是她下属处理的,来看她也是隔着门,宁愿在门口照站五六个小时也不愿进来。
有连安排她与相亲对象见面,也是他秘书来的。
他们之间就像一道半掩的门,困在空荡房间的她,看着门外透进的光,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伸手将她拉出去。可直到现在,门外依然透着光,她却不会再期待那个人伸手了。
然而更可笑的是,明明只有一步之遥,明明她都清楚,一扇破门,她却怎么也踏不出去。
他的爱与伤害化做枷锁牢牢将她困住,忍受或抛弃两边撕扯着她的灵魂,痛入骨髓却无法斩断,只能承受。
看着残缺却美丽永远只属于自己的月亮,卡丝娜自嘲的道:“借他的光,我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没人敢当面议论我,那些人哪怕在看不惯我也得忍着。”
“哦,没有他的话我也养不起这么多猫。”
“卡丝娜小姐,哪怕没有你父亲你也会让自己过得很好,你的术式很特殊不是嘛!”
这一话让卡丝娜的心中一颤,全身不由的绷紧,她的术式只有她和他父亲知道,更只在年幼时用过一次,他……从哪知道的?
他又知到了什么程度!
“全部哦,包括你身体的副作用。”
卡丝娜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死盯着他好一会儿,沙哑着声道:“请回!”
“……好吧,冒昧来访,打扰了。”微微欠身后,山间海便消失在了了房间的。
并未开灯的房间就只剩下她和琉璃的月光。
卡丝娜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显然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
这一件事其实不管他们本人如何看,只要一旦爆出来,她动手就是事实,往小的说可以说她蠢笨娇纵,不懂事。往大了说,甚至可以上升到破坏两国关系,危害国家安全,这些事明光的人可能会想不到?为什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还是说后面还有什么等着她?
何况她的术式……
这件致命的事,她不敢想象一旦被爆出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