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肉里有毒
作者:寺喜   大兴安岭打猎知青最新章节     
    张初一望着段老爷子快乐的背影,就知道回来时候的他肯定身心俱疲。
    算求了!虽说年纪越大,时间越短,但谁知道这老中医有没有啥延时秘方?
    靠人不如靠己,自己做饭。
    让颜红军烧火,自己处理起鹿头来。
    用小刀把皮毛剥下,也没有镊子,干脆皮都扒了,把里面的脑花和肉清理出来。
    不夸张的说,这个鹿头上的肉就有十来斤,一个木盆都放不下。
    可惜了,看似这么大的鹿头,脑花只有核桃那么大。
    割下来的鹿舌用清水清洗干净,刮掉厚厚的舌苔,放入葱姜去腥,大火焯水。
    重油重盐重口味,来一道酱卤鹿舌。
    煮了一个半小时的鹿头,剥下上面的碎肉,来一道凉拌鹿头。
    想了想被段老头拿走的小二百斤鹿肉,气不过哥俩又从缸里拿出来两块刚裹上盐的鹿块。
    用水洗干净,切成肉片,配上酸菜土豆、干粉皮,来了一道酸菜汆鹿肉。
    好家伙!肉比菜多系列。
    要不是调料简单,张初一今天非得折腾出来全鹿宴。
    好歹上一世也是舌尖华夏的忠实粉丝,那些个荒野求生的短视频里,也有好多介绍猎物的各种烹饪方式。
    这么新鲜的食材就是白水一煮,沾上粗盐它也香啊!
    忙活两小时,吃饭十分钟。
    两腿一盘,坐在烧热的炕头上。
    抿一口小酒,把鹿舌往用醋和白糖,香油调制的小蘸料里一蘸。
    这滋味,给个村长都不换!
    喀啦!
    屋门被推开,一股寒风吹了进来。
    “呀呵,哥俩吃的挺香啊,还有没有规矩!”
    段老爷子在院子里就闻到了香味儿,本以为徒弟心疼劳累的自己,备好了饭菜。
    进门一看大快朵颐的哥俩,胡子都气的立起来了。
    “师傅,锅里给您留着呢,俺们俩就是先尝尝味儿!”
    “就是,段老爷子,小子斗胆做了几道菜让您这位美食大师点评一下,这也是俺的荣幸不是。”
    哼!
    老爷子把一小黑袋子扔在了炕沿上。
    “这是患者给的诊金,自己炒的一袋子五香大豆。亏额还想着你俩,哎!人心不古啊!”
    哥俩赶忙把段老爷子让到了主位上,一通彩虹屁。
    老爷子只是喝着小酒吃着大豆,筷子都没动,看着嗷嗷干饭的俩人,不时的发出笑声。
    等俩人拍着肚皮靠在墙上一副贤者时间了,段老爷子这才开口问道:
    “咋样?好吃不!”
    “香啊,造啊,吃完吐泡泡啊!”
    “嗯,好吃!”
    “你俩就没啥不舒服?”
    “嗯,就是嘴有点麻,脑袋有点迷糊。”
    “俺就说你不能喝,非得抬杠,酒品如人品,瞅你那损出!”
    “你还他么说我,你在那不好好坐着,搁那疙瘩晃悠啥呢?”
    咚!
    俩人倒在了炕上,没一会打起呼噜来。
    段老爷子给俩人盖了床被子,把碗里的鹿肉鹿舌一股脑倒进锅里,扔进去几片不知名的小叶子。
    炖了半小时,这才坐炕上吃起肉来。
    看见睡的一动不动的哥俩,嘴笑的咧到耳根子了。
    哼!
    让你们把肉多泡一会,等我回来做饭,这驼鹿肉身上还带着药劲儿呢,俩傻狍子!
    第二天,天不亮段老爷子被李有田的砸门声吵醒。
    让段大夫带上家伙事,从家里拿跟棒槌须子,去刘营伍公社帮忙。
    “他娘的,肯定是张春福那货让额去的,老迷个擦眼了,又捅娄子了,每次撅起屁股了想起来找纸了!”
    段老爷子边收拾行囊嘴里嘟囔着。
    说归说,手里动作一点没停,肯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给睡的像死猪的俩人身边写了张条子,赶忙跟着李富贵朝山下赶去。
    刘营伍公社这边,林场外面搭了一个简易的灵棚,这个特殊的时期,只有这里才少了一抹红色,但也只能用这漫天飞雪来寄托哀思。
    “王大哥,节哀!”
    “来喜叔保重身体!”
    亲朋好友们从屯子里赶来送王来喜的大儿子最后一程。
    枉死的人不能进屯子,这是这座大山多年以来的规矩。
    哪怕是这次公家为了猎杀狼群,这个规矩也不能变。
    刘胜男来的时候还专门提了一嘴,也被王来喜一家谢绝。
    如果真让王来喜家的大儿子遗体进屯子,不用其他人,屯子那些寡妇们,就能用唾沫星子把他们家人淹死。
    讲话了,不是没人努力过,胳膊别不过大腿。
    哪怕有人就想的人葬在外面,把丧事在家里办,就这个简单的要求,都被其他人无情的拒绝。
    规矩就是规矩,枉死之人不能进屯子。
    后来有一个性子烈的外地女子吊死在了新成立的民政局门口,才让当地政府严办,取缔了这一陋习。
    刘胜男一脸红光满面,这次打狼行动的成功也为他的仕途向前迈了一小步。
    公社一商量,给参加行动的队员们一人多发了二十块钱回家过年,受伤的单算。
    那些狼皮身上都是子弹眼,但还是让收购站高价收购走一批,大个子肉也是刘大脑袋踩着线回购的。
    可以说众人皆笑,我独苦!只有王来喜一家沉浸在悲伤中。
    等晚上凭吊的人们散去,刘胜男带着陈林来到了灵棚。
    鞠躬上香后把王来喜喊到了一旁,递给王来喜一根华子,被后者摆了摆手。
    “叔,节哀!咱家老大走了我心里也不得劲,年后我可能就要调走了。
    不过我已经打好招呼,跟您支会一声,你家小儿子,年后上保卫科报道,正式工!”
    本来两眼浑浊,精神涣散的王来喜听完这一句,先是愣了愣神儿,满脸不可思议。
    刘胜男一把拉住了就要下跪的对方,小声说道。
    “您这是干啥?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别让家里人别往外传,年后等我通知吧!”
    “谢谢书记!”
    人就是这样,活着的都顾不过来,还能管死的。
    没想到,老大用命换来了老二的铁饭碗,时也命也!
    陈林看着远处拉扯的两人,来前儿刘胜男已经安顿过他了。
    从民兵队队长变成了保卫科股长,鲤鱼跃龙门,乌鸡变凤凰,刘胜男这人做事挺靠谱,算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张春福和李富贵从满是脚臭味的大通铺里出来透气,爷俩蹲在狗子们的旁边抽着烟。
    “叔,您说咱明天就要回去了,您还把段大夫招来干啥啊?”
    “让那老头活动活动身体,再一个,王老棍子把他家头狗送我了,咱不能白要人家东西。
    我寻思让老段给他诊断诊断,一把年纪了老年丧子,憋在心里怕憋出病来,配点去心火顺气的药。
    富贵啊,明天你去阳坡那你王大爷下的陷阱窝子看看,要是真抓住了紫貂就给人家送去。
    我看王老棍子短时间内也顾不上,他这下什么心气也没了,哎!”
    “嗯呐!您放心吧,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咱等明天段大夫来看完了,下午一起回。”
    “嗯!早点歇了吧。”
    张春福抬眼看着这满天繁星,见惯了生死的老爷子此刻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儿子不学打猎或许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