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初一哥俩追着熊瞎子跑了没几步,后面嗖嗖两道影子就绕过他俩冲了过去。
原来是四哥听见枪响,怕有危险,把青龙和黄毛解开了。
两只头狗一个是担心小主人安危,再一个也是好久没跑山了,彼此别着劲儿呢。
“青龙、黄毛,圈它!”
张初一大喊一声。
汪汪汪!
两只狗像是回应一样。
“初一,俺咋感觉你会和狗子说话似的,他俩能听懂?”
李二驴喘着粗气,问了一嘴。
“略懂,比你强那么一点点。”
张初一打趣道。
“草!瘪犊子,得住功夫就损俺。”
张初一着急黑瞎子再越界过老毛子那头,就麻烦了。
追出去四五里地,多亏了青龙和黄毛,把这黑瞎子圈在了江边上。
哥俩远远的瞅见这家伙一屁股坐在地上,伸的两个大爪子在空中比划着。
嘴里吐着血沫子,瞅着人来了,也许是回光返照了,撑的身体要往起站,努了半天劲也没爬起来。
哥俩正庆幸今天又能有好几百的收入,毕竟这只熊瞎子个头不小,估摸着是个铜胆。
李二驴已经幻想着找媒婆说个漂亮媳妇的场景了。
就听的江面上嘟嘟嘟的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那前都是手摇桨,把个青龙和黄毛吓一跳,张初一瞅见由远而近开过来一艘小船。
不好!来人了。
赶忙喊着俩狗往自己身边靠。
青龙嗖一下子就往张初一的方向跑,黄毛还想冲着黑瞎子咬两口,就听见江面上一声枪响。
亢!
也许是船不稳当,一枪打在了离黑瞎子不远的地面上。
这可把黄毛和黑瞎子吓坏了。
前者慌忙朝着张初一跑,黑瞎子费劲巴拉也是想爬起身子。
听到枪响,张初一吓了一大跳,和李二牛对视一眼。
前两天林子里遇到猛子哥俩那事已然让张初一成了惊弓之鸟。
哥俩掐着枪找了个江凌子背后。
亢亢亢!
五六半特有的枪声传来,几下点射,把熊瞎子击毙在了江边。
张初一安抚住俩狗子,瞅着小船上下来三个人,费劲巴拉的把熊瞎子往上托。
后来觉得这家伙太沉了,掏出匕首开始分割熊掌啥的值钱玩意儿。
亢!
张初一一个没注意,李二驴朝天放了一枪。
“干哈呀?光天化日明抢啊?”
李二驴躲在江凌子背后喊了一声。
铛铛铛!
对伙儿直接开枪回应,这家伙人家的射程比自己哥俩的拿的家伙事远多了,李二驴被吓得一激恼。
啥人品啊!
“草!有种的你站出来!他么的,老子打的熊还他么成你的了?
就特么抢你的咋了?你去打问打问,只要是这江边上的东西,都归俺们当家的!”
江边一个年轻人站起身子,拿着五六半朝着张初一哥俩的方向开了三枪。
骂骂咧咧的大喊着,还想说点啥,被身后一个年长的中年人拉了一把。
“你当家谁啊?这么牛比?”
李二驴哪受过这窝囊气,回了一嗓子。
“草他吗滴,来来你出来?躲后面算个啥求玩意,俺们当家的是镇大江,不服出来比划比划?”
对伙的年轻人也不是个善茬,把枪往边上一扔,撸起袖子朝着哥俩的方向走来。
张初一死死按住瞪着牛眼,喘着粗气的李二驴。
“别上当,还俩人呢!”
草!
李二驴把帽子往地下一扔,大口的生着闷气。
“土豆子,回来!没完了是不?”
刚才拦着小伙的中年人又喊了一声,叫回了往张初一哥俩这头走的小伙子。
那家伙被人一喊更来劲儿了,脱了裤子冲着张初一哥俩撒了泡脚。
把个李二驴气坏了,可张初一按着他,只能干生气。
对伙三人收拾完熊瞎子,哐哐的提溜上小船,突突突一发动。
就给哥俩留下了一缕黑烟。
“行了,走呗,反正这熊瞎子干死了。”
张初一看着远去的小船,心里也气个不行,心想这跟土匪有啥区别。
只见李二驴握枪的胳膊青筋暴露,双手更是捏着枪杆直发抖,胸膛一起一伏。
“行了!多大点事,一会儿再把你自己欺气炸了!回去吧,四哥还等咱们呢。”
“草他么的,镇大江是吧,下次别让老子遇到,非得干死他们几个瘪犊子。”
老四见回身走来的哥俩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
“咋了?山把头跑了?”
李二驴用鼻腔哼了一声,没吭气。
“死了,遇上一帮子开小船的,说是镇大江的人,把熊瞎子带走了。”
老四一听这话,瞬间发毛,在哥俩身前身后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没起冲突吧?哎呀,我说这要是太顺了肯定就得遇坎,你看看,说什么来着,咋能碰上这帮人,你俩没事就好。”
李二驴一个人赌气走在前他,四哥扛着狍子走和张初一在后面说着话。
通过四哥的讲述,张初一才知道镇大江这帮人专门在边境这边来回倒腾物资,因为人数众多,家伙事儿也配的全乎,一伙人兵强马壮,老霸道了。
可架不住人家有时候高价收购周围屯子里的山货和鱼获啥的,属于这一片的财神爷。
人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四今天听张初一说起经过,按道理对伙也不至于全拿走,不给张初一哥俩留点。
结果说起三人里面有个叫土豆子的,老四这就坦然明了了。
那个叫土豆子的是镇大江的小舅子,仗着自己姐夫是总把头,自己私底下扯虎皮拉大旗,做事全凭心情。
估么着是二驴子开了一枪,把人家惹激恼了,这才抢了个毛光爪净。
“二驴,别想了,咱今天直接回公社,四哥得好好谢谢你俩!
烧刀子管够啊!你瞅瞅你拉着那个驴脸,这要让俺们公社的年轻姑娘们瞅见了,谁还跟你处对象啊?”
这话一出,李二驴嘿嘿一笑,才把这档子事翻篇儿。
回到大道上正好遇到老四屯铺里的赶大车的兄弟,几人客气几句。
“四哥,你这狍子卖么?”
哥三一问才知道,这兄弟正想淘换的山货上县城送礼啥的,此刻瞅见这大公狍子就寻思着买下算了。
这兄弟给哥三散了烟,那前烟卷可是好东西,可张初一这一天蹲黑瞎子尽抽烟了,把烟卷夹在了耳朵上。
老四说狍子是张初一哥俩带狗整的,自己个儿也说了不算。
那讲话了哥俩一商量,谁跟钱过不去啊,这都自己人能换钱了最好,狍子以后还不有的是。
赶大车的兄弟翻翻上下的兜摸出来十八九块钱。
“兄弟,最近有点紧巴,你看着。”
李二驴瞅见对方给的钱有点少,就按一斤八毛算,这公狍子刨了下水把些也得三十来斤。
咋也得二十多块。
老四也是不好意思,心想你这整的哪出,都是自己兄弟,这不是让俺夹在中间难做么。
“兄弟啊,这次赶的凑巧,你先拿着,回头俺在把剩下钱送到四哥那,放心!帮了俺大忙了,短不下你哥俩的。”
那兄弟也会来事儿,把半包烟塞到了李二驴口袋里。
哥俩一合计,成呗!
四哥在中间,都是朋友,这狍子除了吃了就是换钱。
总不能哥俩扛回榆树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