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三小中枪倒地,在狼王被剖腹产的一瞬间,战斗进入了尾声。
受轻伤的两只青皮子妄图撇下狼群逃跑,被张初一接连射杀。
“呸呸呸!真他娘的埋汰!”
王老爷子跳下甘草坨子,抓起一捧雪不停的抹着脑袋。
此刻狼王还没有咽气,两只不甘的眼睛盯着一步步走近的张初一,嘴里嗷嗷的发出低吼。
“千不该万不该,你把心思打在了人身上。”
就在张初一举起枪口的时候,狼头一撇看向了远处用两条腿扒拉着地,张初一头一波进攻干倒的那只小狼崽子,又回头冲着张初一叫了两声。
亢!
一枪结果了狼王,张初一扭头看向了小狼崽子,后者脊梁骨断了站都站不起来,这时候王来喜老爷子说道:
“初一,给它们个痛快吧,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咱跑山的古往今来跟它们就是死仇,世人皆知狐黄白柳灰,可人类到来之前,青皮子才是这座大山的主人。
咱不想跟它们结梁子,宁打十猪,不打一狼,它们要不伤人咱也不会赶尽杀绝。”
老爷子叹了口气,摸了摸身上的烟袋杆子,才发现掉到了干草垛子上,一扭头背过身去,好像在告诉初一,该动手了。
张初一对着重伤的青皮子补着刀,可走到那种被打断脊梁骨,爬了一溜血道子的狼崽子跟前却下不了手。
“大爷,我.....我做不到!”
“行了,我来吧。民兵队他们过来了,你让人跑一趟给烧点热水,我得洗洗头。”
就这么滴,爷俩干倒了五大三小一窝青皮子,等二道河子的人听到枪声赶过来的时候,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一老一少真狠啊,身上一根毛都没掉,就把作恶多端、阴险狡诈的狼群屠杀殆尽。
大伙配合着把其他青皮子拉到了院子里,其他跑山的帮忙扒皮开膛。
张初一自己扛着一百出头的狼王拖到了老太太的灵棚跟前。
一家人瞅着这该死的畜牲恨之入骨,不太聪明的老儿子更是对着死去的狼王连咬带抓。
“还我娘来?还我娘来!”现场哭成一片,哀嚎不断。
张初一默默的上了三炷香,走到了屯铺书记跟前,后者赶忙掏出平时舍不得抽的烟卷递给了张初一。
“辛苦了小同志,我们一定逐级上报,向上面汇报你的英雄事迹。”
“嗯,没啥,这狼皮子留给他们家吧,我听说赵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给老儿子成家立业。
您多费心,这皮子不错,换了钱给说个合适人家,完成老人家的心愿。”
“一定一定!”
等张初一走了以后,书记赶忙把话带给了死者家属,半身瘫痪的老头子没来,几个亲戚把老儿子拽了起来。
“你可别把狼皮扒拉坏了,听见人家同志说的没,这皮子值不少钱呢,换了给你娶媳妇。”
“俺不要媳妇,俺要娘!呜呜呜呜!”
老儿子哭天抹泪,抽抽的背过气去,有那伸脖子好事的人凑近狼王的尸首仔细一查看,除了肚子上一道整齐溜直的大口子。
最后翻了半天,才找到左眼窝子的枪眼。
嘶!
这小伙子年纪不大,真厉害啊!为了不伤皮子,一枪打进了眼睛,怪不得林场上头派他来呢!
张初一回到队部,见到光着膀子正在拿胰子洗头的王来喜,把狼王送给了死者家属这事一说,老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竖起了大拇指。
“初一,这事干的地道儿!”
“剩下的皮子我跟董场长说说,估计能高价回收了,到时候钱我给您送去。”
张初一端来炉子上的大茶壶,又给老头面前倒了一盆热水。
“咱爷俩不过这个,为民除害、行善积德的事儿以后多喊着你大爷。”
“妥了!”
爷俩相视一笑,仿佛忘记了刚刚经历了一场凶险的人狼大战。
二道河子也没有因为打死了青皮子庆祝一档子,毕竟村头外的灵棚还在孤独的随风摇曳。
第二天一大早,张初一安排俩保卫科的干事送回了王来喜老爷子,自己则回到了红旗林场报道。
“董书记,伤人的狼群全灭了,我没有经过允许做主把狼王给了死者家属,请您责罚。”
张初一敲开门先来了一个自我批评。
“你小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和王来喜同志这次以自身为饵,充分体现了无产阶级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组织上不会亏待你们的。
至于狼王给了就给了,我还会再争取一部分抚恤金的。”
董场长站起身子拍了拍张初一的肩膀,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的功夫,后者偷偷把办公室门一关,从身后的背包里把三张处理好的小狼崽子皮放到了办公桌上。
“你这是干啥?”董场长眉头一皱,刚想夸这小子有情有义,这就走上后门翘尾巴了!
“您误会了,这是王来喜老爷子让我交给您的,他昨晚熬夜缝制的护膝,眼瞅的天气冷了,马上刮白毛风了,您老去第一线领导工作,老头儿这事心疼您呢。”
张初一笑眯眯的解释道,接着坐在一旁端着水杯等着领导进一步指示。
“老人家不容易啊,这么大年纪还以身犯险,为民除害,心里还惦记着我,你说我这父母官当的有多不称职,红旗林场上下两千多口子职工,居然让老人家冲锋陷阵,丢人,丢人啊!”
董场长说的声情并茂,张初一看出对方是真情流露,知道这个年代的官大人都是心怀人民的,不由得钦佩了起来。
“初一,无功不受禄,老爷子的东西我收下了,到时候我个人会亲自带着奖章去感谢他,你小子这次表现不错,有啥要求随便提,趁的老子高兴,过了这村可没这地了!”
张初一眼珠子一转,掏出香烟递给了董场长,点上火以后嘿嘿一笑。
“可真是啥都瞒不住您,我就想求一个通行证,过完年寻思着上深山里采采棒槌,完成我师傅的心愿。”
董场长面露愁容,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站起身子到门口关紧了办公室门,坐到了张初一身旁,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小子,我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你就要相信组织,记住一点,不能触犯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