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仁良、古墨奇、世阁、贺嘉年、林志沫、闻沫、约翰·奇奇里,八人已经率先来到了古堡前,而在约定的地点,那位叫做李司的年轻人已经等候他们多时。
看着面前众陌生人,李司的眉头也不由一皱。但看见众人身后的古墨奇站了出来,他还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李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猎人’已经离开有两个小时了,出发时带走了两头夜行犬,这段时间内已经陆陆续续进去了四队人,总计22人。古哥,你身上还好吧,不要紧吧。”
“没事,胸口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贺嘉年扫了一眼古墨奇胸口的伤,缠绕着的绑带底下并不透亮,估计是连血都还未止住。
“古哥,为什么昨天不把我们调回来,有克里斯在我们最快可以在后半夜赶到啊。”
“没必要,就算你们三个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的情况,反倒对我们更加有利。黄铭浩和克里斯现在的位置是?”
“黄铭浩把守在地牢的人口,而克里斯则潜伏在房顶。另外就是这次辉下次郎和周良建也到了,他们手下...手下带着的好像都是我们的人。”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古堡三楼和地牢右侧拐角各有一种被锁住的生物,您安排找寻藏铭牌地点的事,虽然没有确定下来明确的房间,但已经缩小到了这几间房间,您看一下。”
古墨奇粗略地扫视一眼递过来的布局图,转头对着世阁说道:“世阁,你的人我可以指挥吧。”
“没问题。”
“那好,既然如此贺嘉年、闻沫、奇奇里,你们跟着李司去到地牢找黄铭浩,尽量找到逃生舱的具体位置。”
“剩下的人,跟我上楼去找那个藏着铭牌的地方。”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古堡的三楼喷出一阵火花,很明显是因为什么战斗已经打响了。安静的密林中瞬间躁动,又蹦出七八号人朝着古堡内跑去。
“时间不等人,出发!”
自昨晚将‘猎人’匆匆离去后,古墨奇就在思考‘猎人’为什么不在打斗中痛下杀手,又为什么在地震后匆匆离去。
今早在确认逃生舱已经开启信息后,古墨奇豁然开朗,他结合日记上的信息大胆地猜测,逃生舱的开启需要时间和人数上的条件,时间是当天晚上的十二点,人数上是小于等于五十人。地震过后逃生舱就会开启,而‘猎人’肯定需要守护住逃生舱,阻止众人的撤离。所以昨晚他先是手下留情,想将时间拖过十二点以后,再将所有人解决。
很明显‘猎人’失算了,他手下的夜行犬在不经意多杀了三人,或者也有可能是其他人,逃生舱提前开启,他不得已必须立刻回防。
可今晚他又怎么会离开呢?按照正常的逻辑,最起码今晚他应该继续固守古堡,等待海岛进一步的塌缩,直到整座海岛小到一定的范围,才会再度主动出击。
但是他今晚却主动离开了古堡,什么原因?是自己的逻辑都错了吗,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
......
嚎哭深渊,整座海岛海拔最低的地方,终年传出类似于鬼嚎的哭泣声,一天之中只有正午的一个小时可以在崖底见到阳光,因此这里也是整座海岛除了雪峰外最冷的地方。
“滴答,滴答”
深渊的底部怪石嶙峋,阴冷潮湿的环境使得这里终年薄雾萦绕,脚下泥泞的道路以及密密麻麻的坑洞不知道藏了多少三蛇七鼠。
深渊的某处,有着面布满裂纹的墙面,裂缝是顺着底下一个不规则的坑洞向外延展的,透过坑洞向内望去可以看见水面泛起的波纹。
薄雾中,一道身影缓缓走来,手中提着盏煤油灯,驻足在坑洞的不远处。
“来找你要那个东西。”
“咕噜噜咕咕。”
“不清楚,有可能还得了,有可能还不了。”
“咕噜。”
“不借?这事不是你说的算的。”
“咕噜噜。”
“我手上能用的家伙都用完了,我需要它。”
“咕咕噜。”
“那头熊已经死了,我没办法从它那获得新的矿石。”
“咕噜咕噜”
“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我失败了,那么就不会再有人庇佑你。你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试验场,是一个囚笼,监视的人并不会希望你有多聪明。”
“咕噜。”
水潭中伸出一只暗黑色触手,触手的前端握着一把海盗样式的护手弯刀,刀上很沾着一层乳白色的黏液,以至于哪怕是终年泡在海水中,它的刀面依旧没有锈蚀的痕迹。
‘猎人’接过刀甩去上面附着的黏液,看了一眼后,便满意地离去。
......
古堡前的密林中,时隔一个小时季桃藜终于带着剩下的一群人,终于赶到了古堡前的指定位置。按照古墨奇一开始计划的,由七人组成的先遣部队率先抵达古堡尽量稳住局势,最起码不会失去率先进入逃生舱的主动权。而剩下的人员只需要到达指定位置后,静待接头人员即可。
到了指定位置之后,众人见尚未看见接头人员,不由松懈地原地休息。而季桃藜并未像众人一样坐下,她站到一处树木稀少的地方静静地感受风向的变化,在确认完自己这边处于下风口后,她才松了口气但又不放心地拿出小刀在周边的树上划出了数道口子。
“季桃藜妹子,不用怎么劳心,赶紧来休息吧。动物的嗅觉系统可以轻易的分辨出空气中汗液的味道,你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董大叔,你对这很有了解?”
“那是,怎么说我之前也是动物园的管理员。”
“我呸,你就是一个饲养员,就懂个一知半解,装什么管理。”
“韩薄,你这什么意思揭我短是吧,这里除了你谁认识我啊。哎哎,大家,我跟你们说,我好歹也是个饲养员,这小子不过是门口买票的,等级还没我高哩。”
“呵,大家都是混基层的,有什么高不高低不低的,起码我能坐在办公室吹空调,你行吗?”
“嘿!我去。”
眼见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季桃藜和薛莹赶忙站出来做和事佬。
争吵声不大,但却让已经幽幽沉睡许久的诸葛平凡终于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状况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好在照顾他的古墨月注意到了他的情况,趴到他的耳边轻轻解说了起来。
“老子,不跟你吵了,吵了也没用。就你这瘸子,连战场都上不了,就只能耍耍嘴皮子,没用了!”
“嘿!老董,什么叫没用了。世阁将那画交给我保管,却没有给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还敢说我没用了,我看你才是。”
“就一张破图有什么用,看了半天连个毛线球都看不出来,废纸一张!”
“什么图?”
诸葛平凡的声音不大,但却极富穿透力,众人的目光纷纷回头落到了他的身上。
看着已经在古墨月搀扶下坐起的诸葛平凡,董齐风和韩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韩薄摆了摆手赶忙解释道:“各位,没什么,没什么图,我俩刚刚在说地图,对,就是我们手上的地图,世阁都交给我保管了,防止...各种各样的情况,对,是这样的。”
看着韩薄慌乱的解释,董齐风不由白了他一眼说道:“奶奶的,不就是张没什么用的画嘛,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咱几个看了两三天了都看不出个名堂,所以世阁才把这画交给你,你还当个宝贝稀罕起来了。”
“韩薄兄,我们也不管之前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但既然董齐风兄弟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我们已经达成同盟的情况下,坦诚相见。”
诸葛平凡的意见一针见血,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的身上,韩薄想了想最终还是将那张裹在脚上绷带处的《最后的晚餐》拿了出来。
众人对于全新的信息,自然有着天然的好奇,以至于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这是我们通过校长信息得到的线索,说是有什么打败‘猎人’的关键信息,但咱根本看不明白,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董齐风率先开口解释道。
“《最后的晚餐》是意大利艺术家达·芬奇所创作,以《圣经》中耶稣跟十二门徒共进最后一次晚餐为题材。创作时间的1494年至1498年,画种还有待争议,但这并不是影响这是一副旷世之作。”
李建民补充道。
“李医生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根本联想不到跟击败‘猎人’有什么关系。”
韩薄回应道。
“犹大的位置被特意标红,是不是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猎人’的派系中背叛者?”
薛莹问道。
“薛小姐,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讨论过了。犹大的意味着背叛,可谁又会背叛‘猎人’呢?他孤身一人,难道是那群狼崽子背叛他?别逗了,狗可比人忠心。”
董齐风回答道。
“所以,我们最后推测的方向跟校长在一开始在日记中的那句,明明有20个位置,怎么会少一个。将两个线索联系起来,我们觉得背叛者很有可能会出现在我们这边。”
韩薄继续补充道。
“可人数不对啊,哪怕最终只剩下19人的位置,最后的晚餐中算上耶稣也只有13个人,怎么会对应的上?”
徐娇梓问道。
“都说了是猜测,有可能当有13个人离开后,逃生舱就会自动撤去一个位置。而且再说了,我们也只能往这方面想吧,毕竟除了考生外,哪里还能凑出13个人。”
韩薄继续回答道。
人群中,古墨月终于凑到了前面,在大家仰着身子激烈讨论的时候,她伸出小手数起了画上的人:“一、二、三、四、五、六、七,可是,可是,画上明明只有七个人啊。为什么你们一直在说13个人?”
韩薄不耐烦地对着古墨月说道:“小孩子别闹,你看过这副画吗?懂什么叫艺术吗?”
“我是还不知道什么是艺术,但我知道这画真真切切只有七个人!”
“嘿~!你这小鬼!”
古墨月的话像是一道闪电瞬间联通了诸葛平凡的思绪,一直沉默的他只需要再核对出心中的一个问题,就可以知道答案了,于是他开口问道:“董兄,韩兄,你们是什么时候得到这副画的?在得到这副画的时候,跟现在是一模一样的吗?”
“在三天前,是的。”
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那我知道了。”诸葛平凡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继续说道:“墨月说的对的,画上只有三个人。”
“可是......”
“各位先听我把话说完,让我们换一个思路,如果现在摆在各位面前的不是最后的晚餐,只是一副平常的肖像画,我告诉你们六位随从中有一位会背叛坐在最中间的主人。那是不是可以将这个情况,跟目前的情况对上了。”
李建民眉头一紧,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群狼崽子会背叛‘猎人’?”
“不对啊。”季桃藜插话道:“诸葛平凡,你可别忘了你跟仁良已经击杀了一头夜行犬,这样的话数量又对不上了。”
“不!只有这样才对的上。”诸葛平凡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董兄,韩兄我在跟你们确认一件事,你们是在三天前的什么时候接到这个任务的?”
韩薄想了想回答道:“三天前的上午,也就是每日任务更新的时候,校长发布了一个捕杀金鲤鱼的任务,那家伙的点数巨高且没有什么风险,我们仅用了一个上午就抓住了他,而作为击杀者的世阁直接获得了,呜......抱歉,这个我不能说。”
“那我再核实一下,你们是在三天前的上午得到了这个任务,而不是在四天前五天前。”
“是的。”
“那一切都很清楚了,各位,就如董兄所说的,爱犬一般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同时哺乳动物在很多时候辨别信息的主要来源是气味,就像陌生的小猫需要擦尿后才能给生产完的母猫代养,洗过澡的狗崽会被狗妈妈抛弃,拥有老虎气味的猪仔甚至能够在虎圈生活。那披着狼皮的羊呢?三天前的晚上,正好我们三个击杀一头夜行犬,并将它剥皮离开的时候。而这个任务的发布,正好是在这之后。如果说背叛狼群的并不是狼群,而狼群主动接纳的奸细,是不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瞬间,人群安静无比,所有人都被诸葛平凡大胆的猜测震惊了,虽然有很多巧合的地方,但这是是当下最正确的解法。
这时一旁的李建民进行补充道:“犹大的品行本就不端正,他爱钱财胜过爱基督,对归顺于耶稣也并非是从心而依,更多的也有贪婪的考量。我认为,你的推测十分具有道理。”
“李先生,对犹大的理解有点深啊,以前信过基督教?”
“是的,我曾经是基督教的信徒,但现在......”
李建民不自觉地朝着胸口处抓去,但什么也没有抓住,看着自己记忆里的动作,他不由地失了神。
见李建民没有继续说下去,诸葛平凡转头问向徐娇梓:“现在那张狼皮在那?不会落在营地了吧。”
“在手推车上,要拿给你吗?”
“目前还不用。”
望向眼前的那座古堡,一个计划在诸葛平凡脑内悄然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