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矣看向毕福安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慌张,但立马被他掩盖了下去,脸上神色瞬间一变,带着些许怒意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污蔑我吗?好,那我就继续呆在这里,看看是谁耐不住时间!”
说罢,纳兰矣便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对此,毕福安直接站起身,双手鼓掌,走到主位的后面说道:“既然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我就来说说我的推理。一是让各位明白,我为何布这个局,二也是让我们的凶手死个明白。”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毕福安身上。
“首先,我先讲一件大家都有印象的事情。还记得今天下午,我们刚进入九溪房间时的场景吗?一开始,我也以为纳兰矣如此大的情绪波动,确实可能是对我们几人的不满。但现在转念一想,如此突然的变化,会不会是纳兰矣小姐自己自导自演的好戏呢?为了掩盖什么?”
“可笑,证据呢?”
纳兰矣怒笑一声,出言反驳道。
“证据?”
毕福安眼神一挑,看向韩淑禾。
韩淑禾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说道:“离开餐厅后,我又重新回到过现场检察过久溪的尸体,一开始我以为久溪嘴角的白沫,只是单纯的唾液。但当我第二次检查时,发现它还留有清晰的印记,就发觉这其实是牛奶的奶渍。以及后续我又对久溪的口腔、咽喉、腹部进行验毒,中毒结果的反应是,口腔、咽喉无毒物反应,腹部呈现出中毒状态。”
“这里我要再补充一点,不知道各位当时有没有注意过,久溪口中残留的饼干碎屑过于大了,就像是加入糖的砒霜一样突兀!”
毕福安的神情动作一变,模仿起了九品芝麻官的包龙星。
对此众人不由陷入思考,而纳兰矣则是冷笑一声,随即开口道:“真是一番酣畅淋漓的推理啊!那好,毕福安先生我问你几个问题。首先,我要杀久溪的动机是什么?其次,如果真的是我动手,那我为什么要通知你们?再者,刚刚韩淑禾也说了,久溪的中毒反应只出现在腹部,我是如何手眼通天的将毒物不经过口腔咽喉,直接塞入她的腹部呢?”
三个问题刚问完,莱茵·布鲁斯就笑着鼓掌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我想如果让在座的各位行凶的话。应该就如纳兰矣小姐所说的,尽可能的避免在凶案前与被害者过于亲密的接触。毕竟接下来不管你怎么解释,你都是第一嫌疑人。毕福安,你这推理真是漏洞百出啊!”
看着莱茵·布鲁斯的嘴脸,毕福安并不懊恼,反倒是同样大笑起来说道:“哈哈哈!莱茵·布鲁斯先生,你可别搞笑了!我可没说纳兰矣是杀害久溪的凶手,或者说纳兰矣想杀的并不是久溪!”
“等等,毕福安,你这是什么意思?”座位的星奇慌忙起身,眉头紧锁地看向毕福安说道:“什么叫纳兰矣想杀的并不是久溪?那久溪是怎么死的?”
“就是本次案件的第一个疑点,如果说我们默认凶手要杀的就是久溪,那么我们就永远解不开这起案件,毕竟如果我们连出发点都错了,又怎么得到正确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久溪是被误杀的?”
“你终于跟上节奏了,星奇。我们先来做一个假设,凶手在某样东西里下毒了,想要毒杀某人。但人算不如天算,这样含毒的东西被久溪误食了......”
“等等等。”毕福安话还未说完,就被贾平打断道:“毕福安,什么叫某样毒物,我们不是已经确认毒物就是那批杏仁饼干吗?”
“我的厌蠢症真是犯了。”韩淑禾敲打着桌子,不悦地说道:“久溪的口中仍有杏仁饼干的碎屑,这是剔除不干净的。好,现在如果杏仁饼干含毒,贾平你告诉我为什么在久溪的口腔中验不出中毒反应。”
“你!”
贾平刚怒要发问,就被毕福安打断道:“各位请先听我说完,如果此刻凶手发现自己的闺中好友中了自己设下的毒,且旁边正好有解药会怎么办?”
众人皆沉默不语,但心中都大概有了个底。
“我想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纳兰矣发现久溪中毒,发现身边正好有一瓶解药,便赶忙要求久溪喝下,可久溪并非是在房间内吃毒物,她中毒已经有一会了,所以当她手中的解药只喝到一半之后,毒性发作,手中的解药打翻在地。而纳兰矣在发现久溪已经无力回天之后,自然也慌了,如何处理现场便成了她最头疼的问题。我想应该是杏仁饼干给她灵感,同样具有强烈杏仁味氰化物,是各类影视作品的中的常客,虽然不能洗清嫌疑,但起码能帮她拖延一点时间,转移一下注意力。”
“呵!”毕福安的话刚说完,一声冷哼便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纳兰矣。
“毕福安,我可真佩服你丰富的想象力啊!好,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那证据呢!就算我真的知道解药在哪里,那又如何证明是我下的毒!”
纳兰矣的质问掷地有声,众人也明白这个理,主要纳兰矣打死不认,就凭这样的推理根本就不可能给她定罪。
“证据?那你认为我刚刚花了这么多功夫,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毕福安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即看向身旁的赫婗。
在众人的目光中,赫婗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毕福安,紧接着毕福安举起小册子继续说道:“各位请看,这是赫婗记录的,在第一天晚宴中,各位吃了什么喝什么。我想在座的各位中,也不乏有心人做了跟她一样的事情,只不过没有她详细罢了。跟这起案件有着较大关系的人,我认为无非就我、纳兰矣、久溪三人。吃了什么,差异性过大,但要说喝了什么,就是摆在各位面前的三样。”
听到这里,贾平算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神色一紧,眼神中带着震惊,仰望着毕福安说道:“等等,毕福安你的意思是这三杯水里面,真有一杯有毒!”
不等毕福安开口,韩淑禾就不耐烦地解释道:“放心,我们只是布局,不会毒死你的。”
对此毕福安也是肯定地朝贾平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还记得我跟星奇说过的话吗,我只是做了跟凶手一样的事情。这话我不仅是说给星奇听的,也是说给凶手听的,因为只有凶手自己知道,在那杯中下了毒,哪杯中下了解药。”
“哦~我明白了,纳兰矣刚刚喝的就是牛奶,所以她就是凶手!等等,也不对啊,我记得刚刚仁良和思佳媛喝的也是牛奶,难道他们也是凶手。”
星奇的语气从一开始兴奋的拍案而起,到后来的越来越轻,渐渐没了声音。
“想了再说话,星奇。”莱茵·布鲁斯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问道:“,毕福安,你饶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拿出证据。我不想听那些弯弯绕绕的,就很简单一句话,证据呢?”
对此,毕福安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默然走到纳兰矣身后,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很遗憾,我确实拿不出直接性的证据,我只能说纳兰矣小姐对现场的处理确实够好。但我想问各位一句话,还记得纳兰矣在下午时承认的一句话吗?久溪是乳糖不耐受的体质。而现在我想问问纳兰矣小姐,你的肚子还忍受的主吗?”
沉默,众人的目光纷纷注视到纳兰矣身上,她的态度就决定了最后的结论。
许久,纳兰矣像是松了口气般卸下肩膀,紧接着闭上眼缓缓说道:“没错,我就是凶手!”
众人的神色各异,但毕福安的脸上却是一脸得意。
“既然我已经承认了,毕福安可以放我去厕所了吧。”
“当然可以,只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究竟在什么东西里面下毒了。”
“倒是个十分坦率的问题,还记得你在第一天晚上点的鸡尾酒吗?我在鸡尾酒的底酒,那瓶伏特加里面下毒了。”
“那你凭什么觉得,只有我会喝这瓶伏特加。”
“这里,你就搞错了,我没有只想杀你。应该说是,你跟莱茵·布鲁斯,谁死都就行。”
突然被点名的莱茵·布鲁斯明显慌了神,他也不曾想到死亡居然离自己这么近。
“放我去厕所吧,不然我就不说了。”
见此,毕福安没有过多纠缠,让出一个身位,放任纳兰矣前往厕所。
眼瞅着,纳兰矣离开餐厅,星奇赶忙凑到毕福安耳边说道:“喂,毕福安,你不派个人看着她,万一她跑了怎么办?”
毕福安半眯着眼神,从容地说道:“不用,我了解她。纳兰矣是一个十分注重体面的人,比她慌乱的逃亡,她更愿意体面的赴死。这也是为什么我刚刚能拿捏住她的原因,要是真让她拉在了裤子上,那会比杀了她更难受。”
“那你是怎么想到,她才是乳糖不耐受的那个人。”
“猜的,反正如果我猜错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就在二人讨论之际,人群开始躁动了起来,首先是韩淑禾愤慨地甩门离去,紧接着是赫婗追了出去,然后是仁良,于是乎餐厅里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
“当,当,当”
铜锣再度被敲响,第二次庭审正式开启。但比起先前那一次,这次要简单的多。
事情有了定性,在进行完该走的流程之后,除了韩淑禾并未参加庭审外,全票通过了纳兰矣的出局。
这点也是依照了纳兰矣自己的要求。
回顾整起案件,纳兰矣本想在伏特加中下毒,以此来毒杀毕福安和莱茵·布鲁斯其中一人,因为如此烈性的酒,除了两人外并没有其他人愿意去碰。而韩淑禾并未从口腔和咽喉中检测出毒性残留,想来无非就是含解药的牛奶冲刷或者中和了毒性。
至于杀人的动机,有恩怨,也有利益。
唯一让纳兰矣后悔的,便是没有信息告知久溪自己的家伙,导致误杀了自己的好友,哪怕这个好友才没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