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潇朦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有此一劫,更是跟神凰有些关系。
神凰提出带魏潇朦去神域寻找解决的办法,也不是头脑一热,随意说出口的。
从火凰的记忆里得知,神域自开天辟地以来,独成一域,虽不知已经存在了多少年月,又经历过多少家族的统御。
只单说火凰一族,就已掌管神域数百万年,历代先祖魂归之处,更是早已成为神域的禁地。
禁地,只有历代的圣女及族老有权踏入,火凰也只在选为圣女的那日,进去过禁地的深处。
里面有不可被他人所能知的神域之秘,就算身边有族老带领并告知他们所领悟的,也不过是神域之秘的冰山一角。
如今,火凰一族只剩神凰这唯一嫡系血脉。由她带着,前往神域禁地,自然也不用担心什么。
听她说要带魏潇朦前往神域,烈雀双眼一亮,头顶的碎发都跟着立了起来。
她凑近神凰,收了收下颌,双手抱着后者胳膊,声音黏腻的哀求道:“带上我么,人家也想去瞧瞧…”
蓝凝与云汐对视一眼,身上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够了你,神凰可还有云初呢,别想趁火打劫。”
“哼!有你什么事,我跟神凰可是最最要好的好姐妹,与她男人有何相关。”
“好了,你们两个少说两句。”提到云初,神凰的眸光瞬间冷了许多,云汐赶忙出言制止两人的口角嬉闹。
她靠近神凰坐下,开口道:“这两个都是没心肝的,你听了也就罢了,别往心里去。”
“放心吧,我已不是之前的神凰了。自从火凰的记忆涌入我的识海后,尘封在血脉里的东西,都已经觉醒了。”
神凰与云汐两手相握,慢慢转头看向窗外,“仙界只是我的落脚点,神域才是记忆里的家。”
三人静静听着神凰的自述,得知当年火凰蒙难时,将体内大半神血剥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身负火凰血脉之人能够重新掌控神域,并护住禁地所在。
仔细听着,烈雀蹙眉问道:“剥离神血后,你又是怎么出生的?早年听闻你是天院长老,就算蓝凝和卓紫山与你相识之初,你也早已成人,对于你的来处,更是无人知晓。”
“说来连我自己都觉着惊奇。”神凰看向窗外,视线渐渐模糊,仿佛再次陷入另一个时空里。
“自我有记忆起,便已是半大孩童,阴暗潮湿的深谷里,只我一人。至于所学功法,是每天夜里入梦后,总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前来传授,可我身有封印,真正所用,也不过所学的一成罢了。”
“如今想来,那女子身形,倒是与火凰颇为相似。”
三人同时面露惊色,蓝凝突然喊了一声,“啊,那你封印已解,若是将往日功法再重修一遍,岂不是仙界、神域,再加上一个魔域,就再无敌手了?!”
闻言,云汐笑着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修炼一事,又岂是这般容易,若真如你所说,那潇朦所遇之困,直接让神凰出手就是了,又何必再去神域。”
“对奥。”蓝凝失落的低下头去,心底里刚刚爆燃的那簇统御仙、神、魔三界域的火苗,又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她这点儿小心思,又岂能逃的过神凰的眼睛。
“话虽说的早了些,不过,也不是不可能。他日,若是瑶儿和天儿也能成长起来,神域自不必说,这仙界么,如今半数之地,不是已经属于咱们了么。”
这话一出,蓝凝被浇灭的小小火苗,似乎又有了重燃之意。
只是,屋内几人聊的热火朝天,倒苦了回到城主府,还在哀伤不已的魏潇朦。
红娘心疼的望着她,将一杯热茶端到她的手里,“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劝慰的话,自她进屋以后,听了许多。
她知道,自己变成如今模样,红娘比自己更加难以接受。
扯了扯嘴角,硬是没挤出一丝笑容。
“红娘,珠珠闭关在即,梳理筋脉刻不容缓,我是神魂受创,最终要的就是休息。”
娇儿往日不爱出声,可听她如此说,立马接了一嘴,“神魂重伤,轻则呆傻,重将陨落,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听娇儿这么一说,魏潇朦落寞的点点头,连妖族女神医都没办法的事,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她不想成为被围观的对象,淡淡一笑,就想将人都请出去,“我累了,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去忙吧。”
见红娘不舍得离开,娇儿抓着她的手,硬是将人拖了出去。
珠珠还想说些什么,看到魏潇朦那没了神采的眸子,话到舌尖,又生生吞了回去。
房门关上的一刻,魏潇朦转动手上铁环,将自己没入到界壁空间里。
这里,无风、无雨、无声、更无人。
她拖拽着这副残躯,四肢大开着,很是放松的躺了下来。
静,非常静。
仿佛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
渐渐地,她仿佛入梦一般,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周边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丝的亮光。
她漫无目的的跟往前走着,突然,“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刺穿耳膜,令她一阵眩晕。
哭声越来越大,呼吸声也越发急促,她朝着哭声的方向寻去。
就见一个女子背对着她,怀里好像抱着什么,嘴里柔声哼唱着小儿睡前爱听的歌谣。
她慢慢靠近,两人相距五六步时,开口道:“姑娘,是你的孩子在哭么?”
歌谣声戛然而止,女子缓缓转身,骨骼的“咔咔”声不断。
魏潇朦正想再问一遍时,惊愕的发现,女子竟然只转动了上半身,腰腹以下,依然双膝跪地,膝盖的方向与女子的脑后一致。
脚底寒意瞬间上涌。
什么妖、什么魔,死在魏潇朦手上的不下万数。
可面对眼前女子,她竟震惊的连连后退,长剑、本命鼎,通通选择遗忘。
惧怕感,如浪涛般涌入心底,她只觉头脑发晕,身子越来越轻,不知过了多久,身下温温热热的,眸子睁开时,清秀的容颜,一点点映入眼底。
“醒了?”
“我睡了多久?”
魏潇朦伸手,抚在了眼前人的脸颊上,她看出了面前人眼底深处的那道痛意。
那人也将手轻轻的覆在她的手背上,低声说:“你睡了一天两夜,看到你睡下了,没敢吵醒你。”
“这一天两夜,你都在这儿守着我?”
震惊之外,是满眼的欣喜。
魏潇朦让赵羽瑶把自己扶起来,两人靠在被褥上,彼此依偎着。
“羽瑶,若是我再也无法提剑了,你会怎样?”
“我呀…”赵羽瑶看着她的眼睛,努力挤出一个笑,道:“就把你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我修炼时,你守着我;我处理城中事物时,你帮我想办法;我与人对战时,你帮我叫好。”
“好不好?”赵羽瑶将人搂的更紧了些,满眼亮晶晶的,放佛是一池清水,眼睛里全都是魏潇朦的样子。
她宠溺的摸了摸身边人的头,轻轻的回了声,“好!”
两人说了许久,从初识那会儿的谷口相见,到地院演武场上的对战,还有许许多多这些年所经历的过往。
一夜沉眠。
屋外传来瓦片的碎裂声后,赵羽瑶感觉身边空了,她伸手摸了摸,凉的!
猛的起身,冲到院里,朝着屋顶上喊了声,“小白,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