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九尾反口,魏潇朦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
她在九尾额间轻轻一点,令九尾恢复原本身形。
又一把扯过那条断尾,将断尾的雷力散掉,以仙力引导,用藤蔓的再生之力为九尾续尾。
不消片刻,待魏潇朦起身后,九尾诧异的望向她。
随后,又将先前的那条“断尾”抱在胸前,好一顿抚摸。
“这…这就续好了?”
话里话外,尽是对魏潇朦这看似随意的几番摆弄,颇有疑虑。
它伸出爪子,细细数着,当看到九条尾巴全部完好后,抱着蓬松的九条大白尾巴,嚎叫连连。
“呜呜呜…”
小家伙听得不耐烦,上去给了它一嘴巴,“哭哭哭,就知道哭,尾巴都给你续好了,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魏潇朦见小家伙气势汹汹,本想阻止一二,听到后半句时,手顿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就是,我们还有要事去办,无暇耽搁。”魏潇朦附和一声,在九尾身旁盘膝坐定。
看着哭花的一张尖细白狐脸,魏潇朦很难忍住不笑,她低下头缓缓情绪,复又说道:“知道你重续断尾后心情激动,可我这里还在等你的回话,要不…说完再嚎…不是,说完再哭?”
魏潇朦上身前探,脸都快凑到九尾的尾巴上了。
但对面的九尾,依旧紧抱尾巴不放,半晌后,起伏的抽泣声才慢慢消退。
九尾松开尾巴,任其在身后随意摆动,布满泪花的狐脸,凑到魏潇朦身前,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在衣服上好一番摩擦。
此情此景,魏潇朦咬咬牙,真想一拳头给它捶飞出去。
但眼下,还要让九尾提供线索,不便在此刻出手,只能强压下心头的这丝怒意,暂且忍耐。
一旁的小家伙眉头紧蹙,看它如此做作,那小脾气也是说来就来。
二话不说,一脚飞踢,只见九尾身形一闪,飞出一段距离后,化作黑点,消失不见。
“它,你…”
突然的变故,震惊的魏潇朦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未等她再开口,小家伙伸出右手,虚空一握,雪白身影居然又倒飞回来。
但其体表的那层白毛,这一去一回间,居然多了许多血痕。
“嘭”的一声,重物落地。
小家伙脚踩狐脸,面色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说!”
“我说,我这就说。”
九尾自知无法脱身,只得将先前所见仔细详述。
在它讲述期间,魏潇朦的额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直把平坦的额头,生生的挤出了几道愁纹。
“照你所说,是十一肖神出现,打了她们个措手不及,又有多手多脚的怪物,从旁相助,这才把她们分开,并引向了别处?”
“是,就是这样。”
九尾说完后,尖尖的狐嘴,半数都戳进了脚下的湿泥里。
魏潇朦摆摆手,示意小家伙松脚。
哪知,九尾刚刚脱身,突然跳到魏潇朦身后,立起身子,死死抱紧她的后腰。
似是受了极大委屈,哭嚎声震的耳膜生疼。
“呜呜…老娘我容易么,修行千年,好不容易熬到化形劫,雷劫降下,又劈断了主尾,功亏一篑。如今还被这么个小屁孩给欺负了,呜呜…没天理呀…”
魏潇朦双手抱头,妄图堵住这不停攻击耳膜的尖锐嘶鸣。
对面的小家伙也是一脸苦色,它也学着魏潇朦双手覆耳,张大小嘴,大喊道:“别嚎了,吵死了。”
声波传出好远,就连那宽约百丈的湖面,都荡起层层涟漪。
魏潇朦先前已经堵了耳朵,倒不觉着什么。随着声波的传出,紧束腰间的两只狐爪,突然松开,又慢慢滑落。
转身看去,白狐九尾双眼呆滞,七道血痕布满狐脸,看着,狰狞非常。
“九尾、九尾。”魏潇朦托起狐狸头,唤了好一会,仍不见九尾回神。
只能先将它扔到小世界里,又布了限制法阵,不让它任意乱闯。
安置好九尾后,魏潇朦见小家伙立在一旁低头沉思。不解的问道:“在想什么?”
话落,小家伙缓缓抬头,对视的一瞬间,面露难色道:“我知道,你想去找羽瑶姐姐她们,可是…据白狐狸所说,她们被分散了,若想全部找到,非一时之事。”
“那你的意思是?”魏潇朦想到了沁芳盏,“先把无限死界引来,取到解药再去寻她们?”
“嗯、嗯。”
小家伙面露喜色,呲着一口小白牙,两手一翻,沁芳盏随后出现在手里,与之而来的便是沁芳盏所独有的香气。
香气淡淡的,若隐若现。
小家伙高举过头,背后肉翅呼扇呼扇,没多会,就已飞出百米外。
慢了几步的魏潇朦随后也跟了过去。
一大一小,同时立足于百丈湖面的千米之外。
魏潇朦并起两指,对着灯盏内芯一点。
随着沁芳盏内火苗的拔高,隐隐存在的暗幽香气,刹那间,变得如异域女子般火热炽烈。
香气过于浓郁,刺激的鼻腔内黏膜充血,几分挣扎下,魏潇朦选择了远离。
对于无限死界来说,小家伙是与它有“亲缘”关系的产物。而她不过是个人族,就算无限死界真的“现身”,她也不可能强行进入无限死界。
有小家伙留在原地,用沁芳盏吸引无限死界,魏潇朦躲在另一个高耸的山头上,远远望着。
非是她不想去寻找其她人的行踪,只是,蓝凝身有残毒,就算真的寻到,而手里又无解药,找到了,又能怎样!
神域是火凰一族的故地,回到先祖之地,神凰长老她们自有躲避之法。
小家伙燃了许久的沁芳盏,香气从浓烈到寡淡,直至最终消散,依然不见无限死界现身。
虽然心心念念了许久,但魏潇朦知道,这等神迹,出现一次都是大幸,又怎会被一只小小的沁芳盏所左右。
若是实在寻不到无限死界的踪迹,还不如,先去寻找其她人的踪迹。
想到这,魏潇朦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小家伙身侧。
看着已经熄灭许久的沁芳盏,魏潇朦将手搭在了那一耸一耸的稚嫩肩头上。
“别哭了,这次虽然没有成功,但不代表以后也寻不到啊。”
她将沁芳盏从小家伙手里接过来,将小家伙轻轻搂怀里,任由它哭的撕心裂肺。
这番场景,没人比她更有感触:对亲人的思念,对亲情的渴求,无不牵扯着心底深处的那份期盼。
听着小家伙断断续续的低泣声,魏潇朦几度开口,想着劝慰两句。
可话到嘴边,硬是勾起了自己心头的触动。
它想“它”,她更想“她”
一时间,两“人”抱头痛哭,哭声顿时响彻整个山涧。
“呜呜”声接连起伏,不知过了多久,山涧间突然狂风大作,无数深根扎入石缝内的大树被连根拔起。
“风…好邪门的风。”
魏潇朦紧紧抱着小家伙,两“人”迎着风头,艰难迈步,躲在了一处背风的石壁旁。
石壁内凹,刚好能躲进两“人”,魏潇朦躲好后,伸手去拉身后的小家伙。
抬手的瞬间,竟看到小家伙居然转头朝风口里跑。
风势太强,她这个成年身形,也才堪堪稳住。
而它,一个稚子之身,却能在风口里肆意奔跑。
不等魏潇朦起身追上,小家伙站在风口里,咧开小嘴大笑道:“它来了,它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