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早上,山谷中晨雾刚刚散去,微风袭来,遍地的野花舒展开来,用迷人的芬芳侵袭这绿色的草坡。
宝儿在坟前静静的站着,仔细看去,他后背已经湿透,额头上还有汗水。
“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爹、娘,我是宝儿,这是孩儿给你们选的风水宝地,景色美极了,没人可以打扰你们,再没人可以伤害你们,你们好好安息吧!”
宝儿说着说着,泪水滚滚而下。
“爹、娘!孩儿现在一切都很好,你们放心吧!宝儿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咱们家的大仇人孩儿都知道了,知道他们都是谁,知道他们都在哪儿。爹,娘你们放心,宝儿现在不会找他们报仇的,孩儿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练武,拼命的练武,孩儿知道想要大仇得报,必须练好武功,必须长大,必须等待。但你们放心,他们都是恶人、坏人,孩儿在这发誓,终有一天要让他们一一偿命,以慰你们的在天之灵。孩儿给你们磕头了。”
宝儿跪倒在坟前,磕完头起来,脸上满是坚毅。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秋风飒爽,夕阳西下,宝儿在谷中草坪上躺着,脸上全是汗水,旁边插着一把钢枪,正是李敢叔叔赠送的日月飞龙。练了一天的宝儿虽然累的不想起来,但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情是愉悦的,是自然的,是充实的。
少儿的天性让他不禁想着晚上做些什么好吃的来补补自己,想着想着来了兴趣,从草地上一跃而起。
不一会,珥湖芦苇荡中有许多野禽振翅飞起,一时间水面大乱。芦苇荡中宝儿一脸笑意,手中拎着一只肥美的野鸭。
炉火微红,瓦罐发出咕咕的声音,一阵香气飘来,十分诱人。
宝儿用布包着将盖子揭开,用筷子轻轻的在罐中捣了捣,低头闻了闻香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月上梢头,宝儿将整整一罐的野鸭炖莲藕吃的是干干净净,摸了摸着鼓鼓的肚子,在遍是月光的山谷中溜达起来。
秋天的山谷到处都是迷人的香气,有花香,有草香,还有各种果实的香气,那种混合的气味不禁让人流连忘返,让人沉醉其中,久久不愿离去。
夜已深,秋风渐凉,刚刚在温泉沐浴过的宝儿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天的勤学苦练,总结其中的不足,想着如何改正,如何提升。想着,想着,他看见放在旁边桌子上的瓷瓶,心里念道:“这五蕴度厄神功中篇金刚铁步我也练习一年有余了,上次在京城皇宫里就有隐隐突破的感觉,该到尝试一下的时候了,亦灵姐姐说这白色瓶中丹药对内功的巩固提升非常有益,明天一早我就用它试试,对,先用一颗试试。”
第二天一早,在天边刚刚露出一丝亮光的时候,剑指峰上宝儿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站立着,峰上微风吹着薄雾。
他缓缓的将五蕴度厄上篇运转了一遍,这时脸上微红,额头上已有点点汗水。
宝儿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放在一边的白色瓷瓶打开,从中倒了一颗丹药出来,丹药如鸽子蛋大小,通体红色,隐隐呈现似透非透如玉般的感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将丹药放入口中,它入口丝滑顺喉而下。宝儿缓缓起势,将金刚百变第一阶段金刚铁步运转起来。
太阳慢慢的露出了笑脸,渐渐明亮的剑指峰上,双目一直紧闭的宝儿在做着各种看着匪夷所思的动作。
只见他双脚微开,双膝弯曲,上身如杨柳般四处伸展,不时做着各种难以想象的动作,而下身却像地桩一样牢牢的钉在地上。
只见他浑身骨骼暴响,上身犹如可以向后折叠一样,慢慢的放了下去,慢慢的竟从身下探出,角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而下身仍像地桩一样牢牢的钉在地上。
只见他双腿交叉站立,上身缓缓转动,缓缓转动,身体慢慢的不可思议的如扭麻花一样,身躯、头部对着四周做难以想象的扭动,而下身始终如地桩一样牢牢的钉在地上。
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快将所有的笑脸都露出来,峰上雾气渐散,而宝儿身上却有丝丝雾气升起,渐渐的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此时宝儿的心儿正在“嘭!嘭!”剧烈的跳动,他感觉地上有无穷无尽的力量顺着双腿涌来,一开始是温和的,是痒痒的,是舒服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速度在加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开始宝儿觉得自己腿部的经脉在发胀、在变烫,紧接着丹田在发热,然后全身都感觉在膨胀,在发热,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一开始是轻微的痛感,这种痛感很微妙,甚至让宝儿感觉有些舒服,但随着疼痛的加剧,宝儿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痛不欲生,那种撕裂筋骨的疼痛让他感觉又回到上次突破的时候,虽然这次明显比上次痛苦多了。宝儿拼命的忍着,忍着,他内心是激动的,是兴奋的,他知道这是突破前的迹象,他只能坚持,只能忍受。
渐渐的宝儿那如钉子钉在地上的双腿抖了起来,越抖越快,接着浑身的肌肉也抖了起来,一会快,一会慢,从宝儿的通红的脸上可以看出,他是痛苦的,非常痛苦的,脸上的青筋的爆了起来,紧咬的双唇有丝丝鲜血流出,一开始是后背潮了,然后是前胸,然后到全身,最后浑身湿透如水洗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在太阳超过望探松的树顶,在宝儿浑身湿透又干透的那一刻,峰上突然传出一声清啸,响彻山谷。
接下来的日子,内功突破到金刚护法的宝儿武功大进,他每日不知疲倦,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习武艺。
猫儿竹林中,有宝儿那灵巧腾挪的身躯,此时手中的竹棒早已换成日月飞龙的半截枪身。灵鹫出山、灵云蔽日、灵隼翻身、灵貂奔走、灵狐无踪、钟灵敏秀、福至心灵七式接连使出,一根铁棒在宝儿手中如去年使竹棍一样,挥洒自如,一连使了三遍,最后一个收势,一声暴响,铁棒一连洞穿三根竹子。
木屋前,有宝儿虎虎生威的身影,一杆日月飞龙在手,如蛟龙出海,如狂风落叶,如惊雷奔走,枪挑八面,混扫四方。双枪在手,如双龙际会,如贴身游龙,如山间猛虎,快如闪电,势如破竹,李敢叔叔传授的枪法日渐成熟。
渺渺台上,有宝儿不断闪现的身影,金刚伏魔混、迦叶罗汉拳日夜苦练。不入泉在旁,气温非常之高,宝儿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最后为了省事,宝儿只穿一个裤衩进行练功,反正谷中无人。
怡然谷中,有宝儿飞快穿梭的身影,他撵兔子,赶袍子,顺便采野菜,摘果子,轻功功夫也日渐增长。
剑指峰上,每天清晨的内功修炼从不间断,不时还将亦灵剑法的心法、魔盗传授轻功的心法、乐无音传授的内功心法进行修炼,虽然感觉不到有什么大用,但只要修炼过内功,再练习其他武功,总是感觉精气满满,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宝儿更感兴趣,愈发投入了更大精力。
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天气也一天一天变凉了,这天晚上,山谷中雪花飘然落下,已快到年关了。
清晨宝儿打开房门,看着隐隐透着草色的雪地,宝儿拿着扫帚提着昨天早已准备好的竹篮来到坟前,他仔细的将所有的坟冢仔细清扫了一遍,然后跪了下来。
他从竹篮中拿出昨天准备好祭奠的东西摆在坟前,先跪下磕头,然后心中祷告。
“爹、娘、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二师伯、四师叔、师姑,快过年了,宝儿来祭拜你们,顺便给你们唠一唠。娘,宝儿都快十三了,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长高了不少,师姑以前给我做的衣服都小了,幸好这谷中没人,倒也不怕不体面,马上过年了,儿子想到集市上去一趟,一来要购置些衣服,这单衣还好,但冬衣太小了,上露下出的穿着十分难受。二来,今年过年是咱们家第一次大团圆,再怎么着,做儿子的也得好好准备,这一要把咱们家好好的装扮装扮,它本身就很美了,儿子想给它添点喜气,比如说贴贴红纸,挂挂灯笼什么的。二是采购的生活物品,儿子记不得咱们家以前过年是什么样子了,从记事起我和师姑他们过年也是要加好几个菜的,儿子算了算,咱们十个人,怎么也得弄上十个好菜,十全十美,娘,你说儿子说的对吗?娘,昨日儿呀又梦见你了,你又瘦了,是想宝儿了吗?
爹,儿子记不得你的模样了,但我听李敢叔叔说过,我和爹爹你长的很像的。爹爹,你放心,儿子现在一切都好,我知道咱们家的仇人势力很大,很厉害,儿子不会轻举妄动的,我现在没日没夜都在苦练武功,儿子自己感觉武功进步很快,请父亲放心,咱们家的仇儿子牢记在心,终有一天会亲手报仇的,儿子说到做到。爹,你在那边要照顾好娘亲他们,那一大家子都要你照顾,您辛苦了,儿子没事,一个人怎么都好过,你就放心吧!
二师伯、四师叔、师姑,你们想宝儿了吗?对不起,你们的遗骸宝儿还没有打听到,但你们放心,宝儿一定能打听到,一定让你们入土为安的。二师伯,我知道你喜欢喝酒,我今天就到集市上去多买些好酒,宝儿陪你好好喝几杯。师姑,你不会怪宝儿吧,这次到京城结识了一个好友,他是我李敢叔叔的内侄,还救过我的命,我们可谈的来了,他教会了我喝酒,孩儿觉得酒也不难喝,特别是遇到知己喝几杯,心情特别开心。四师叔,师姑天一寒老是咳嗽,现在宝儿知道了,那是当年为宝儿挡箭而留下来的老伤,宝儿不在身边,您要多提醒师姑,天冷了,多加点衣裳。”
宝儿跪在坟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完起身已是泪流满面。
深冬山里还是非常寒冷的,在皇宫呆了几个月的宝儿已经成熟了许多,他知道不能到以前他常去的小集市去了,他不敢保证那些鹰爪们在那留没留眼线,为了以防万一,他徒步十几公里来到珥湖上游的一个稍大的集市。
这个集市比珥湖下游村民自发形成的小集市热闹多了,这是官府开的,里面卖什么的都有,还有客栈、青楼等等。宝儿在集市外仔细观察了一下,年关将至,里面的人很多,宝儿放下心来,径直往街里走去,在一间衣铺前停了下来。
宝儿看着早已遮不住脚脖的裤子摇头笑了笑,走进衣铺,一盏茶后,一个穿着崭新棉衣棉裤带着毡帽的半大小伙走了出来,背后还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
宝儿在街上胡乱逛着,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暗自记了下来,他准备回去时雇一辆车在一一采购。一个时辰过后,宝儿基本上将集市逛了一圈,想要买的也基本找齐,肚子有些饿了,他来到一个看着很干净的小店门口准备进去吃点东西垫垫。
门口站着一个小二,宝儿从他热情的招呼声中都能感觉到过年的气氛。宝儿随着小二走了进去,小店门面不大,里面别有洞天,十分宽敞,吃饭的人也不少。宝儿仔细观察了一下,从衣着上看大部分可能都是当地赶集的村民,他们都在低头吃饭,只有两桌有七八个人在喝着小酒闲聊着。
宝儿找了个拐角的桌子前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面片和两个炊饼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门口走进一个人来,背对着光,宝儿也没有注意,只听到刚才喝酒的一个桌子上有人喊道:“邓老五,这边,这边。”声音甚大。
宝儿不由的抬起头来,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此人尖嘴猴腮,一副王八眼滴溜溜的乱转,一看就不像好人。
“几位都在呀!我的娘来,冻死我了。”汉子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宝儿突然心中一动,他感觉这个人讲话声音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他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那个刚刚坐下的汉子,可以肯定这个人以前没有见过。
“邓老五,你怎么才来,哥几个都等你半天了。”
“几位哥哥,你们不晓得,这临走老四有事找我帮忙,不没办法,这才耽误了一些时间吗?”那个刚进来的汉子端起桌子上的水酒喝了一盏后说道。
宝儿又抬头看看了他,心中不禁嘀咕起来:“怎么这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可我明明没有见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