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庶妃还病着,她也没有逞强,后面的宴席自然不再参加。只皇帝就是皇帝,就算是皇后病着,帝王依然在召嫔妃侍寝。
更何况李庶妃一个小小的庶妃,皇上去看望几分,多几份赏赐便已是恩宠深厚,不是每一个后宫女子病了,都能得皇帝垂怜。
所以说啊!人不要太自视甚高。其实在别人那里,都是一样的不重要。
沁柔可没什么心思去可怜李庶妃,她自己不是一样的地位。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又哪来的自信对别人指手画脚。
沁柔自信,世人都该学学她这态度,不然也就不会没自知之明地闲言碎语别人。
李庶妃病了的当天夜里,皇帝召了沁柔伺候,不得不说,皇帝还挺喜欢召她伺候。所以她侍寝的频率,确实不算低。
不只后宫嫔妃们疲累,皇帝也疲累,沁柔坐了软轿来乾清宫,进了门,就见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正为皇帝按摩放松,而皇帝正闭目养神。
沁柔走上前去,行礼,皇帝睁开了眼睛,就这么含着笑意地看着她,沁柔自在地走上前去。
道了一句,“皇上也疲累啊!”论起来,可比她们这些后宫嫔妃疲累多了,皇帝是主角,还要与臣子们勾心斗角,一句话能转二十个弯儿,不疲累才怪。
位分低也有位分低的好处,这些日子的待客里,她们这些庶妃几乎就是坐在那儿,规矩也仪态大方,就是一个陪衬。
进宫来的福晋、侧福晋、夫人们,无一不是正妻或是侧妻出身,人精尖着呢?再蠢,也不会越过了皇后、钮祜禄妃去寻庶妃们交谈。
除非是真不在意这些,也不在意夫婿前程。皇后、钮祜禄妃都是大族出身,赫舍里氏、钮祜禄氏在前朝,皆是大族。
她们也得罪不起。
而皇帝,今儿书不看了,折子也不批了,就闭目养神,就这个微小的细节,沁柔就注意到了,也完全可以透过这个细节表现出来一些东西,可见皇帝是有多疲了。
贯来推崇手不释卷的帝王,也放下了书卷,放下了折子。
沁柔脑中的思绪不过一瞬,康熙让开了自己身旁的位置,手朝身前的位置拍了一拍,伺候的两个奴才,皆默自退下了一瞬。
沁柔瞬间就接收到了皇帝的意思。默自就上前去,躺在了皇上的怀里,适才伺候的两个奴才,才又上前伺候。
李德全在一旁伺候着,一招手,低声说了几句,那小太监就低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又有另两个小宫女来,伺候了沁柔,替她按摩放松。
两个奴才手放上来的一瞬间,沁柔略睁了眼,看了一眼伺候的两个奴才,都是眉清目秀、相貌不甚出众的奴才。
而后又收了回去,继续躺在康熙的怀里,闭目养神。
康熙累,她也累,也都不想多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倒也不失为一份静谧。
乾清宫的奴才们,按摩手法极好,沁柔由两个宫女伺候着,昏昏欲睡。本来身体疲累的时候,人就特别容易透过睡眠缓解,如今身体的疲累有所缓解,沁柔就觉得更有助于睡眠了。
人累到极致,是想大睡一场的。自来就有一种酷刑,叫犯人不眠不休,但凡有一点睡的迹象,便各种酷刑加身,使之清醒。
周而复始,如此下来。不把人活活折磨死,也能把人逼疯。
李德全在一旁伺候着,拿不准主意,也不知这皇上和庶妃是醒着还是睡着。别人他不敢提,但这纳喇庶妃最是随性,尤其困意上头的时候,就是在乾清宫里,皇上亲眼看着,也睡得安然。
就这份胆子,独一份儿。
也对,这可是敢去启祥宫里,碰罪人白氏的遗体的狠人。谁能想到她有这个胆量。
皇帝睁开了眼睛,一双眼里尽是厉色,低眉的一瞬间,尽而尽数收敛。翻脸可无情。
李德全低了头,他已经习惯了皇帝的多变。
毕竟是帝王。
哪个帝王是好脾性地。帝王的好脾性,那不叫脾性好,那叫软弱。皇上若真如此,又岂能从鳌拜手中夺得大权,怎会有今日的大权在握。
“洗漱吧!”皇帝吩咐了一句。洗漱完毕后,便可歇息了。
皇帝拿了主意,自然不必李德全再做这个恶人。
他是首领太监不假,但行事也要顺着皇帝的心意。就是内务府的总管太监,不顺着皇帝心意,你看他能不能长久。
人啊!他们都想活命。
正月里,一年之春、一春之初,天气还是冷的时候,用的还是热水。奴才们都退下了,伺候着洗漱的奴才打了水过来,榻上,沁柔还在躺着,但他们都不敢有所动作,等着皇上的指示。
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自作主张。主意大的奴才,一般就那么几个下场,打死、撵出去,或是被打发得远远地、主子看不到的地方,做重活儿。
他们都不想落得这么个下场。
直至打湿了的帕子盖在脸上,沁柔才醒过来,睁开了眼睛,她何德何能!竟然让皇帝亲自伺候。
两个小宫女的按摩手法太好,肌肉完全放松,睡意就上来,抵都抵抗不住。好似已经睡着了。
康熙帝摸了摸她的头,“太累了,过了十五就好。”宴席只到十五而止,十五过后,就不必再在后宫招待外命妇,皇帝自然也就不必再大宴群臣,也就不必再有宴席了。
沁柔也明白,这些都避免不了。
“真希望十五赶紧过去!”沁柔嘀咕了一句,太累人了。她们也跟着瞎忙活。
“收礼收得不开心。”康熙调侃着问了一句。自过年起,后宫嫔妃们总会收到宫外各家各府呈上的一些供奉。
算是一种额外投资,必竟这点东西,各家各府也出得起。不过是求一个面子情。
皇后处、钮祜禄妃处自然是大头,皇后处最是要紧,永寿宫次之,宫里得宠的庶妃们,也会有一二敬上的礼物。只是单薄一些。
“不妨碍累啊!”就收的那点礼,她都觉得自己亏了。每日里作个摆设,那么的累。沁柔宁愿每日里依旧安安静静地,未来至少一个月,她不想再听到歌舞的声音。
“快了,也没几日了。”皇帝与她道。转身由奴才们伺候着洗漱,沁柔也起身由奴才们伺候着洗漱,她迫不及待洗漱好,只想高兴地一晚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