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仲与言琳是灵族。
世安其实同他们动手前便已隐约猜到。
因为这一带无论是城市亦或村落，要说是济世阁的地盘，恐怕不会有人反对。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奇装异服的修行者来此，欲进入济世阁禁地，而且根本不在乎那济世阁高层死亡的......
除了灵族，还能有谁。
这也是世安停手的主要原因。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他将目光自言琳移向古仲，道。
“是这样的...”古仲见世安杀意不显，暗自松了口气，上前拱手道：“道友可知近些年我灵族同人族之间颇有波折？”
“知道。”
“实不相瞒，两族不睦是因为......”
“济世阁大肆砍伐青树，波及苍木树海...”世安忽然道：
“这我知道，然后呢？”
“看来道友是知晓内情的...”古仲点头道：“其实多年以前，那济世阁的施掌教砍伐青树，是得到过我灵族许可的...”
“哦？”世安眉宇一扬：“那么是你们反悔了？”
“反悔？”一旁的言琳双手抱胸，杏目一瞪，当即道：“我灵族不似你们人族，最为遵守诺言，从不反悔！”
“言琳...”古仲皱眉，摇头道：“道友，原本这青树，是我苍木树海蔓延至他域的杂生之物，其根系坚硬如铁，极易生长且因是树海的生灵，每一株生长所需的养分颇为惊人。”
“这种生灵在树海生长无碍，但扎根在他域的土地上，便会吃光他域土地的养分...”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一开始你们灵族是希望济世阁这么做的。”世安嗤笑，颇感意外。
“是的，而且当年那位施掌教砍伐这青树所给出的缘由，也是如此...”古仲点头道：
“所以，最初我们灵族甚至出动了很多人力来帮助济世阁...”
“奇怪了，你们希望砍树，他们想砍树，那不是皆大欢喜...”世安冷言冷语，语气中带着轻微地讥讽。
“你...你错了...”言琳摇头，颇有微词：“我们灵族与济世阁最初的约定，不是将那些青树砍个干净，而是...平衡。”
“平衡？”
“不错，天地之间诸般生灵是存在一个平衡的。一旦失衡，便会构成灾难...”古仲点头：
“而这位济世阁的施掌教，如今违背了约定，打破了平衡！”
“将此域的青树砍光了？”
“何止...后来他们济世阁对青木的需求不知怎地急剧提升！”言至此处，那言琳俏脸满是怒容，银牙直咬：
“这两年，他竟将我树海域内边境的青树、巨木乃至许多生灵，也尽数砍了去！”
“哼！这就是你们人族干出来的事情！”她将头转了过去，独自抹泪。
世安没有再出言调侃，此事他倒是听伊提讲到过，那济世阁的砍伐范围已经波及到他域了。
早年，他曾听玄罡道长讲起过灵族。
对于这个种族来说，万物皆有灵，无论是飞禽、走兽、蛇虫、草木、均为生灵，并无高低之分。
而他们灵族所生长的地域内，万般生灵相互之间都是存在着联系的，都是相互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都是...家人。
所以，他能够理解言琳他们的反应。
况且，多年前他在苍木树海与人争斗之时，也曾摧毁过那里的巨木。
“所以...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他收去讥讽，正色道。
“道友，灵族不喜战，无意与人族大动干戈...”古仲拱手，谦和道：“但事态发展至此，我们再也忍不下去了！这才奉族中之命，来济世阁打探，欲寻个缘由，求个解决之法！”
“明白了。”世安放下双手，点头道：
“我们...联手如何？”
“什么？联手？”古仲双目一瞪，而那言琳更是意外地转过头来，嘴巴张得圆圆的。
“嗯，我的目的...跟你们差不多。”
“道友当真愿意助我族寻一个解决之道？”古仲眸绽亮光。
“嗯，跟我走吧。我有办法...”世安点头，抬脚走了出去。
“道友若是能助我灵族解决此事，我灵族当欠您一个大人情！”古仲大喜，连忙拉上还有些不情愿的言琳，紧随世安的步伐。
“真是不打不相识！还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石头。”
......
不久后，三人重临黑塔附近。
世安驻足良久，一直在打量着黑塔迟迟不动身：
“石兄，你看我们从哪个门？”古仲拱手，笑道：“我灵族有一秘法，可短暂将我三人的面貌幻化成济世阁弟子的样子，方可让我等安然入内！”
“不用那么麻烦...”世安摆手道：“那济世阁的堂主，如今还有上三堂在里面，待我将他们引出来干掉后，我们再杀进去就是了...”
“你说什么？引出来干掉？”一旁的言琳当即俏脸煞白：“你这个野人，你到底打算干嘛？”
“不对么？”世安侧目：“我计算过战力，除去掌教...济世阁三大长老两个超脱巅峰、一个半步至圣，我们只有先行除掉三个多余的堂主，才有取胜的可能。”
“不是...石兄...”古仲神色一懵，忙拉着世安的衣衫道：“我们不是来打探此地，寻求解决之道的么？”
“对啊，这就是我的解决之道。”世安点头，自储物袋内抽出了一柄泛着血腥气的黑剑。
“...石兄，你来这里的目的，莫非是...”古仲忽然觉得头有点晕。
“不错...”世安将黑剑一横，朝向一处院门掠了出去：
“我是来灭掉济世阁的。”
唰唰唰！
他话音一落，再度化为黑夜中的一缕暗影，随风而过，熟练而凌厉。
下一刻，无数济世阁弟子在其院门前喋血。
远处，两人双手颤抖。
“古仲，我们也上吧！”言琳瞳孔中闪现绿光，非常激动。
“可...可是，我们是灵族啊！”古仲面色迟疑，迟迟不挪步：“无论如何济世阁也是人族在此域的仙家门落，若是我等行了这杀伐之事，只怕日后灵族同人族将彻底不可调和！”
“怕什么！不是那个野人起得头么！我们不显露灵族法则就是了！”言琳早已急不可耐地冲了出去：
“而且我早就想让他们人族吃点苦头了！”
“言...唉！”古仲拦不住言琳，一声长叹后，只得咬牙冲了出去。
三人成行，狂掠济世阁前，鬼影重重；手起刀落，无数血线直飙，惨叫成片。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索性在一座院门前的数丈之外，停了下来。
“里面在搞什么鬼...”世安甩了甩剑上的血迹，一脸无语：“这么杀，都没个人物出来...”
“怎么办？石兄？”古仲问道：“这塔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发生，让那些高层无暇顾及他们的弟子了。”
“无妨，不信他们一直缩得住...”世安面色一沉，掌间涌现光芒。
他提起地上的一具尸体，朝着院墙上狠狠地砸上去。
嘣！
院墙破裂，那具尸体直接被砸成一滩血泥，碎骨肉块落入院内、塔中。
下一刻，塔内传来一阵惊恐地喊叫声。
世安见状，冷笑着抄起第二具尸体，如法炮制。
嘣！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降临黑塔，无数呵斥声与动乱在塔内滋生，甚至有几道气息在黑塔内开始蠢蠢欲动，再也忍不住了。
“哼！看你们如何坐得住...”世安双目一眯，见塔内哪处气息紊乱，他便刻意扔向哪处。
嘣嘣！
古仲与言琳掩面，望向世安的目光变得无比骇然。
这家伙，这个人族...简直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