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轰!
潜意识海下,镜面空间。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互相对立,蔓延过空间,在两人中间碰撞在了一起。
肉眼无法看见气势,但视线望去,江言澈看到从钱进身上,陡然飞出一只巨大蝙蝠,蝙蝠张开翅膀,遮天蔽日,紧接着双翼合拢,将钱进瘦小身躯完全包裹。
下一刻,蝙蝠消散,但钱进身上的异象却还在继续。
一个同样庞大的骷髅出现在钱进身后,而钱进的位置,恰好对应了骷髅空洞洞的大嘴!
被蝙蝠怀抱,被骷髅吞噬……
感知着对面气势的变化,江言澈不禁蹙眉。
不为别的,一丝困意陡然涌上心头——要知道,他现在就在做梦,还在潜意识海,照理来说不可能有困倦感!
而与此同时,与“射手座”气势抗衡的气势也变为两半,江言澈能感觉到,其中一边与刚刚的蝙蝠异象有关,另一边则与骷髅异象有关。
江言澈本以为,蛊惑钱进来到潜意识海,在【塔】上搞破坏,只是【死神】的手笔。
但加上心头泛起的困倦,他知道,这其中也有【恶魔】的影子!
大概是钱进离开时,身上的【死神】气息引起了懒惰原罪——也就是【恶魔】的关注,于是,【恶魔】便搭了个顺风车,也来到了潜意识海之下!
难怪钱进的状态这么差,他在承受逆位【死神】反噬的同时,还要收束心神,抵抗懒惰原罪。
当然,此时此刻,江言澈已经没空关心钱进的情况,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射手座”对付【恶魔】自然是没问题,之前就将暴食原罪射穿过。真正惹他忌惮的,是【死神】!
要知道,如果从牌面上看,【星星】代表了星辰,星辰虽然庞大,但是也有其寿命,星星也会死亡化为死星,故“射手座”究竟能否正面对抗【死神】……
江言澈心中有些没底。
已经凝聚出两次“射手座”,对这个星座力量的调用,他已经得心应手。这是一场很有可能失败的战斗,但待得弓身完全凝形,他还是义无反顾拉开了弓弦。
“射手座”攻击,有弓无弦,但当江言澈右手搭在弓弦上的刹那,原本散逸在周围的星光全部汇聚于弓弦之上,组成一枚箭矢。
前两次调用“射手座”力量时,箭矢气息外放,锋利刺骨。
可这回,或许是在潜意识海的缘故,江言澈注意力格外集中,“射手座”不再锋芒毕露,气息完全内敛。
这样一来,箭矢的攻击力直线上升,但对江言澈精力消耗同样显着。
由于是短暂入梦,来到潜意识海的江言澈不过是一缕意识,此刻,随着精力全部用来催发箭矢,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如同风中残烟,随时会消散。
但他已经没时间了,江言澈依然在计算着时间,现实的白昼即将到来,他只能在此释放最强攻击手段,才能拖住钱进,令他无法逃逸太远。
有【恶魔】和【死神】加持,这一箭注定无法击杀钱进,江言澈只能希望未来能有机会补刀。
最强攻击手段……
心念至此,江言澈双眸微眯,直接望向不远处的灯塔。
钱进似乎已经得手,在这镜面中的灯塔静默着,任凭一旁多道气势升腾冲撞,却没有任何反应。
江言澈算是明白了,万事万物都有其核心所在,【塔】的核心,大抵就是镜面中的这个映影!
核心静默,但在潜意识海上的灯塔,似乎还留存着一些行动能力。想到这儿,江言澈持弓的手下压,“射手座”的威压转变方向,大规模作用在脚下镜面。
跟来时一样,原本坚韧的镜面又被撕开一道口子,透过这道口子,江言澈愣是看到了另一边倒耸的灯塔。
嗡!
噗……
短时间内,借用两次【塔】的力量,江言澈受到的反噬可不是一点两点。
一口鲜血喷出,恰好落在弓身上,像是火上浇油,原本内敛的气息陡然迸发,如同含苞后绽放的花朵,如同静默后引爆的炸弹,两人脚下的镜面齐齐被这气息冲垮,不只是两人,连带着他们之间的气势,一同回到了潜意识海上。
哗……
刚刚海还不是海,是镜面,但此刻,像是被“射手座”力量完全掀动,本平稳的海面掀起了浪,后浪推着前浪,一道道冲击在悬崖峭壁上,冲击间,浪花破碎,空气中的灰白同样破碎。
我的血……
江言澈凝视着手中弓箭,心中是满满的心悸——自己创造出来的攻击,就连他自己都心生畏惧。
在梦界中流的血,自然不是真正的血,更准确地说,是江言澈灵魂深处的精力。
而就在这一口“血”融入后,江言澈发现,手中的弓箭多了一层久违的力量——【源】!
【源】从很早就出现在了他身上,可是已经静默许久,迄今,哪怕江言澈走过了许多层级,依然不知道【源】究竟是什么存在。
但事实就是,在【源】的加持下,【塔】的灾难力量与“射手座”的锋锐完全融为一体。光从气势方面,就盖过了【死神】和【恶魔】的总和!
此时最可怜的,大概便是钱进,在他的主观视角看,自己就仿佛遇到了海啸,冲天的浪头向他逼近,他没有任何闪躲的机会!
“小澈?小澈!”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江枫的话音。
江言澈瞳孔一缩,在潜意识海的意识差点消散,但这次短暂入梦已经到了尾声,他已经处在不可逆的清醒状态!
好不容易凝聚成的气势逐渐消散,知道不能再等了,江言澈冷哼一声,松开了拉弓的右手。
颂!!!
箭矢飞掠的音爆声再度响起,钱进整个人完全呆住了,如果这一箭落在他身上,他必死无疑!
钱进足足愣了五秒,可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未降临在自己身上,那几乎光化的箭矢带起破空声,愣是从他头顶擦过,瞄准的,却是潜意识海下灯塔的顶部!
那儿,有钱进刚刚种下的一个蝙蝠烙印!
正是这烙印,【塔】才几乎失去了灾难能力,不论是出于人情,还是出于理性思维。
解决【塔】的问题,远比击杀钱进重要!
轰!
遇到事情不会坐以待毙的,可不仅仅是江言澈,【死神】和【恶魔】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在箭矢冲击在塔尖的刹那,一声轰鸣响彻整个潜意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