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慌忙摆手,生怕说晚了,林芳华去找妇女主任,那就真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林嫂子,你想岔了,咱可都吸取教训,不嚼舌根了,这不是看小挚刚走,她成天往外跑,免得她被人盯上吗?
我们这当婶子的,实打实关心她,大西北那山咔咔,有些个娶不上媳妇儿的,就爱打歪主意。
我们多了几句嘴,说的也在理,对吧?”
“你忘了?隔壁村有好几个女的都被拐卖了,公安局也没线索,咱作为军属,肯定不能浪费公共资源,能在家里窝着,那是最好的,咱又没戳她伤口。”
“过来人嘛,就想让她早点怀上孩子,给老陆家传宗接代。
人几代单传的,总不能断她手上,做父母的,哪有不着急的,难不成她想看老陆家绝种啊?”
一个两个的,比白婉清还要着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她关系多好。
林芳华眼神一言难尽,“她生不生?你们管得着嘛?她男人都说了目前不要。你咋不去做小陆的思想工作吗?
你看他理你吗?柿子挑着软的捏,你也不嫌扎手,人小年轻的事,你半截身子都快进棺材了,用得着你管呀?
她婆婆几千里大路,也没说打个电话催生,要绝也是老陆家的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绝了。
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女人就非得生儿子嘛?你们那些养的,跟泥猴子似的,现在不教,以后也不见得能孝敬你,少生多生,不如优生。”
一番话,算是戳到这些人的心窝了,那儿子结婚后,就跟当娘的不是一条心了。
想着法的都要把津贴给他媳妇,生怕这些当老娘的占他便宜。
有好几个脸黑的跟锅灰似的,啐了两口,“我呸,我就不信那媳妇敢到我头上去拉屎,那是大不孝,不给我养老,我让她后半辈子都在地里刨食。
老娘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死都不可能让他给别人当狗,丢不起祖宗的那张老脸。”
“男的被那骚狐狸迷得找不着北,津贴压根到不了我手里,老娘好几年都没换新衣服了。
媳妇一个季度一件,生怕短了她吃喝,瞧着真扎眼,算了,不说了,晦气的很,我先回家了。”
一个两个的,就跟那被戳破了的气球似的,蔫头巴脑的。
林芳华看的好笑,径直去了白婉清家。
她打开门,看到是林芳华,连忙把她迎了进来。
林芳华看她屋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满脸笑意,“要换鞋不?免得地给你踩脏了。”
那些屋里舍不得的,没花钱打水泥地,白婉清拖得亮堂,瞧着就是个讲究的。
院里那些婆娘还说她懒散,屋子也不收拾,就该让她们来瞧瞧,这才是人住的。
白婉清屋子坐北朝南,光线十分好,陆挚给她打了个躺椅。
她让林芳华坐在一边,拿过搪瓷杯倒了开水,往里加玫瑰花和蜂蜜,“婶子,你尝尝,这是美容养颜的,我给你的还有吗?
不够我这还有,我娘生怕短了我喝的,特意从京市邮寄过来的。”
提起宋云苓,白婉清心里微暖,宋云苓对她,跟自家娘没两样,比陆挚还要好的过分。
林芳华拿勺子搅了一下,浅喝一口,眉目舒展道:“还是你们小年轻会过日子,你娘也是个讲究生活的,她今年有过来的打算吗?
见她都是去年的事了,你叔在家会饿死,我也抽不开空。
对了,听说首长老毛病犯了,情况好点没有?他们这些当兵的,浑身上下都是病,老了也没好日子过,苦的哦!”
白婉清想着宋云苓说的,如实开口:“说是好点了,你别挂心,我娘盯着呢!具体的,她还没安排,估摸六七月份要过来吧!”
林芳华显然也想到了白婉清要考大学的事儿,她凑上去,笑得婉约,“有把握考上不?到时候办个酒,让院子里热闹一下,去年还没几家考上的。
说是上了大专,没脸办,你要上清华北大,情况就不一样了,咱院里也算出人才了!”
林芳华就喜欢白婉清这性子,拔尖好胜,不肯吃亏,又懂得持家护短,这种都不需要长辈操心,娶到都是男的高香烧得好。
陆挚那假没白休,回去就带了个媳妇儿来,让她男人落心了。
就怕像宋云苓跟她私底下说的那样,心里对男的有想法。
这丢在军营里,得混成啥样?
林芳华一直盯着,就怕他走岔路,看来看去,也明白了。
这小子,就是嘴嗨,估摸气他娘呢!
那些臭男人,被他打得爬不起来,看不出他对谁有半点想法?
孟司令之前心惊胆战的了,后面那是把心揣回肚子里去了,睡得比谁都踏实。
现在媳妇娶了,还有个乖囡,日子别提过的多好了。
反而是那些嚼舌根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白婉清眉头微挑,很有自信,对着林芳华谦虚的说道:“肯定往上考,具体的不好说,那北大清华,也不是我说上就能上的。
院里也有不少小媳妇儿都在备考!考上了,就端上了国家的铁饭碗,以后算是双职工家庭了,娃的胆子都小了。”
林芳华拍了一下大腿,“可不是嘛,我要再年轻个二三十岁,我都想去考大学了,现在记性不好,脑子转不过来,我也懒得去折腾了。
把家里操持好,给俩崽子张罗媳妇,日子就这么过了,你们还年轻,路还很长,抓紧考,说不准,以后遇到好的政策,一波起飞,婶子瞧着都欣慰呢!”
她家那两个泥猴子,就是读不了书,咋就没生个像白婉清这样乖巧的闺女呢?
白婉清想着,可不是嘛,年底就要改革开放了,走上另外一个高端了,经济将迎来新的风口。
那些但凡下海经商的,就没亏的,后世的那些大老板,都是现在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