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清没有听到他的下文,心里打起了警惕,追问:“而且什么?别跟我打马虎眼。”
她现在可是家里的保护对象,她要生气,两老能脱他一层皮,就是这么受宠。
陆挚也没扭捏,指了下裹着几层纱布的腿,弱弱的说道:“当时为了救战友,被子弹射中,也没啥要紧的,已经取出来了。”
他特意在医院待了好几天,紧赶慢赶才回来,卡着时间呢!
免得他媳妇看他受伤,心里难过。
白婉清一听,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急切问道:“怎么回事?跟你说了几次,要保护好自己,非得这么找刺激?”
陆挚看她急得要哭,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没啥要紧的,又不是打在脑门上,我这不是……”
话还没说完,被白婉清两巴掌拍在健壮的胸膛上,冷笑道:“你还挺庆幸的,出发前,我跟你说了什么?你就当耳边风是吧?敢情我这一家之主说话,没有任何震慑力,那以后我也不管了,你爱咋地咋地,难怪孟叔说你跟个小畜生似的,听不懂人话,非得让家里边提心吊胆的。”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想想,她都心有余悸,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她怎么办?
也不是他矫情,没有男人活不下去,而是陆挚在她心里有一定的地位。
缺失后的空洞,会让她抓心挠肝,日子就没法过了。
看白婉清眼眶微红,一副要掉金豆豆的架势,陆挚这下真的慌了。
把人抱得紧紧的,就差举手给他保证了,“媳妇儿,他在我边上,我能不救吗?
那是我兄弟,有些危险,没法规避的,别生气了好不好?下次我注意点。”
白婉清也没傻缺的问,你战友重要还是我重要?人都是群居动物的,总不能嫁给陆挚,就剥夺了他其他享受权吧!
看他脸色疲惫,明显很久没睡好了,她也有点心疼。
算了,先让他歇会儿。
白婉清起身,揉了下酸软的腰,“我去给你烧水,洗完澡吃点东西,明天我再给你算账。”
陆挚看他媳妇儿没这么容易揭过,有点头皮发麻的,讪笑道:“媳妇儿,我认怂,别埋汰我了,这事别跟爹娘说成吗?不然他俩愁的睡不着。”
这次任务凶险,能圆满完成负轻伤,算是顶好的了。
他这一个多月,都没好好的合上眼,就怕任务目标跑了。
白婉清去灶房,他也亦步亦趋的跟着,眼神就没从她身上撕下来过,跟个粘人的大狗似的。
白婉清心里无奈,认命的划燃火柴,点燃竹枝,丢进灶洞里。
先给他烧了满满一桶水,在他洗澡的间隙,白婉清又给他下了点青菜牛肉面。
等他出来的时候,桌子上摆着一大碗冒着香气的面条,暖黄的灯光下,让陆挚有种强烈的归属。
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是白婉清给他做的,他走上前,坐在椅子上。
小心的拉过白婉清,放在自己腿上,弯下腰,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
觉得不够,加深了热吻,分开的时候,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了。
陆挚看着他变得娇艳欲滴的唇,粗粝的大手摩擦了一下,深吸口气,这才拿着筷子大口呼噜呼噜往下倒。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从饿饭年代来的,得亏白婉清给他做的酱菜。
不然在那深山老林,嘴里能淡出个鸟味,他那些战友,别提多羡慕他了。
谁让他有个贤惠的老婆,吃的穿的,啥都为他打点好,娶到她,真是自个儿的福气!
陆挚心满意足了,连脚上的伤都可以忽略。
接下来,他可以休养几天,得了个短暂的假期陪着白婉清。
只是,总觉得他媳妇儿有哪儿不一样?他轻捏着白婉清下巴,左看看右看看,有些说不上来。
白婉清眨眨眼,反问道:“瞅我干啥?”
陆挚闷香,直白道:“这不是媳妇好看,想多看两眼吗?嘴够甜吧!”
白婉清看他没个正形,白气的掐他耳朵。
陆挚“嘶”了一声,龇着大牙,跟个铁憨憨似的,让白婉清哭笑不得。
轻柔的拍了他两下,“快吃,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看医生怎么说?你这汉子,不知道痛的?”
平时她手上刮个小伤口,他着急忙慌的,到了自己头上,就跟没痛感似的。
糙汉子,咋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陆挚几下就把大海碗里的面条吃完,汤水都喝干净了,幸福的说道:“还是在家好啊!外边冷锅冷灶的,哪是人过的日子?这才像样嘛,媳妇,我可以申请不去医院吗?在家勤换纱布,过几天就好了。”
陆挚有点怕打针,咋说也是一米八几的汉子,如实说了,他媳妇怎么看?
白婉清态度强硬,捧着他的脸掐了两下,故作凶巴巴道:“必须去,你不去,我要闹了,走吧,去炕上,我给你说个好消息,保准你高兴的睡不着。”
迎着白婉清饶有深意的眼神,勾的陆挚浑身燥热,想到了什么。
他黝黑的脸通红,害臊道:“媳妇儿,你会不会太急了?这才一个多月没有喂饱你呢?太……”
那露骨的眼神,好像把白婉清的衣服全给扒了。
白婉清一看,就知道他在想那档子事,踢了他一下,小心的扶着他到炕边。
看纱布湿了,上手给他换了块干的,看到他脚上的洞穿伤,就算结痂了。
也能想到被打中时,有多疼,白婉清秀眉下意识的蹙起。
陆挚伸手给她抚平,不在意的说道:“只要能把任务完成,这些都是难免的,军人不扛着点,受苦的都是小老百姓,总有人负重前行!”
看他说的这么轻松,白婉清欣慰的同时,更多的酸涩。
这也才二十来岁的,放在后世,还在读大学,现在,都扛起肩上的责任了。
“那你也得想想家里,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跟爹娘怎么办?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这句话,直接把陆挚给干懵了,白婉清说的这些,分开他都能理解,组合在一起,就有点费劲了。
什么叫孩子怎么办?难道!
陆挚的视线落到白婉清小腹上!想到了什么,满脸都是掩藏不住的震惊。
陆挚想到了什么,他又很快的否认,别人不知道,他心里还不清楚吗?
他可是早就结扎了的,暂时丧失了男性生育能力。
所以,这娃怎么来的?直接让他摸不着头了。
他傻乎乎的问道:“媳妇儿,怎么回事儿?”
他连伤口的疼都顾不上了,出任务一个多月,他媳妇一张嘴,将他脑子干到没法运作了。
白婉清掐着他的脸,她老公,也太不上道了,她就说嘛!惊吓绝对会比惊喜更大。
这不就让她猜到了吗?
她再次郑重说道:“我说我怀上了。”
陆挚思考了几秒,总算找回了自己思绪,不确定问道:“你…你是说你怀上了?”
想到了当年给他做手术的老军医,没这么不靠谱吧?还是说!他故意给自己放水,生怕他陆家种绝了。
哼,他爹最好没有掺和。
看白婉清利落点头,他视线落在白婉清小腹上,轻轻用大手摸了一下,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易碎的宝贝。
白婉清扑在他怀里,陆挚小心的不行,他偏过头,亲了亲白婉清的脸,不带任何欲望色彩。
低声问道:“媳妇儿,啥时候怀上的?咋没点消息传来?这娃子焉坏,等我走了才有苗头,等他生下来,先打一顿。”
这话说的白婉清好笑,还得几个月才卸货!他都惦记上打娃了。
不管男娃女娃,生下来绝对就是陆家的宝贝,他这当爹的敢上手,绝对会被撵出去。
毕竟他已经丧失了发言权,陆家那些,忍他很久了。
白婉清鼻端萦绕着久违的熟悉信息,她安心的说道:“还是个刚发芽啥都不懂的小豆苗,你这当爹的,说话太不负责任了,要是闺女,你舍得下手吗?”
这下,陆挚毫不犹豫摇头,闺女是他心头宝,当然,儿子也勉强凑合吧!
想着有个小子跟他抢粮仓,他脸色顿时黑了。
原本打算过几年再要孩子,归根究底,就是想霸占老婆!他犯了多大的罪?非得怀个儿子来折腾他。
前面三个月胎像不稳,他还不能吃肉,原本以为今儿个可以跟他媳妇儿厮混,现在全没了。
陆挚整个瞧着没精打采的,白婉清好笑,捏了捏他耳垂,“咋?你不高兴啊!爹娘经常打电话,生怕我照顾不好自己。
要不是我再三保证,他们都打算坐飞机过来,或者把我接到京市去,想着留你在这不太方便。
我给拒绝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我也懒得来回跑,省的耽搁时间,你呢?大概休多久?”
陆挚都能想象到,听白婉清怀孕的消息,他爹娘高兴得恨不得买鞭炮来放。
生怕种断在他的手里,经常提心吊胆的,他有这么不靠谱吗?
结婚了,肯定会有生娃的计划,不结婚就另说了。
他躺在炕上,揽着白婉清纤细的腰,拉上旁边的电灯线。
屋里陷入黑暗,外边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的,不影响屋里的温馨。
陆挚灼热的唇,顺着白婉清的脸亲到脖子,接着就没动作了。
他享受着若有似无的福利,闷闷说道:“大概半个月左右,正好有空陪你,谁知道这娃来了,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我还没过腻跟媳妇的两人生活,他来瞎凑合什么?在肚里都知道跟他老爹作对,生下来也是个皮实的。
可别比我还混!不然我爹娘更得头疼了,养我一个,他俩头发掉了大把。
再来个我的翻版,爹娘恨不得抱上棺材板,咱老陆家的种,好像都这么反骨。”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碰了下肚子,这里面,孕育着他和白婉清的孩子。
不管男女,都会是他的宝贝,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转眼就要当爹了!
这感觉,一时间还形容不上来,感觉肩膀上无形的压了一种身为父亲的责任。
他要继续加把劲儿,多赚点钱来存着,省的以后娃生下来,还得让他媳妇贴补。
家里有他一个吃软饭的就够了,娃子靠边站!
白婉清摸了摸他的寸头,有点扎手,轻声说道:“你不喜欢吗?”
孩子肯定要在父母的期待下到来,才是幸福的。
陆挚缩了下去,行为在黑夜里不受影响,他揭开白婉清宽松的睡衣,看着她略微有点弧度的小腹。
他模样虔诚,动作怜爱的亲了一下,白婉清敏感的瑟缩,刚想把他推开。
陆挚轻轻的靠了过去,喟叹道:“你给我生的,我肯定喜欢,就怕这娃让你操心。”
他家基因问题,女方都要好几年才会怀上,没想到这才结婚大半年,白婉清肚子就有消息了。
他媳妇儿太争气了。
陆挚心血来潮抬头,声音难掩激动,“媳妇儿,不如我们先把名字取了,我老早就想过了。
咱女儿叫小樱桃,二子嘛!贱名好养活,就叫铁柱铁蛋或者富贵啥的,保准身体倍棒,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婉清掐住腰间的软肉,他在那疼得哎呦哎呦的叫,也没挪开,让她媳妇撒气呢!
白婉清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怕你儿子长大恨你吗?亏你取得出来,两老也没这么寒碜你呀!到娃身上,你还没个当爹的样,爹娘知道,那也得气炸,想一出是一出的。”
亏他还是个马上要当爹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儿子是捡来的。
陆挚嬉皮笑脸的,继续跟白婉清掰扯,“这老一辈的不是说了,随便取个好养活?省的以后淘气,咱先给他把名定了。”
白婉清拍板定砖,没有他质疑的余地,“不行,生了再说,看爹娘有啥想法。
家里的主不能全让我们做了,一家子嘛!就得有商有量的来,玩啥独裁主义?”
两老对肚里这豆苗,比她这当妈的还要上心,该得让他们取名的。
陆挚嘟囔道:“就是嫌我没文化,取的不好?爹娘取的,也就比我好上那么一点,五十步笑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