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都是心眼敞亮的,白婉清跟她们唠家常,说着说着,话题绕到了白婉清的娃上。
她们眼里都是羡慕,“你一次得俩,把别人几年的工作都给干了,你婆家不得把你供起来?听说他家九代单传,你男人能干哦!这种的质量没得说。”
之前,大家都还在猜测,白婉清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要不然,都结婚大半年了,肚子咋没半点消息?
好家伙,这一来,就是王炸,家属院没有比她肚子更争气的。
之前阴阳怪气那几个,现在都勾着头做人,谁让她们脸被打肿了?
也有不少来向白婉清借孕的,白婉清婉拒了,她自己都是穿越的,对这些,心里保持敬畏。
那些人还觉得她小气,在背后骂骂咧咧的,白婉清啐了两口,晦气,感情站着说话不腰疼呗!
白婉清也不会给谁面子,谁要敢呛声,她就驳斥回去,说得她头勾到裤裆里去。
提起自己的娃,白婉清眼里都是初为人母的柔和,“缘分这事不好说,一男一女,凑成个好字,我跟他爹,也就这么个盼头了。”
有个婶子惊讶道:“两个男娃不好啊,说出去备有面子。”
说白了,女人嫁到婆家,最紧要的就是传宗接代。
要没个传香火的,那女人也就没价值了,所以,她们才会这么看重儿子,把生儿子当做自己在娘家话语权的资本。
白婉清没这方面的观念,“男娃女娃都一样,教不好,都得招人埋汰!
婶子,话不能这么说,娃都是从我们肚里出来的,只要他健康平安,也没啥好求的。
啥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那套,男娃生多了,以后不好找媳妇,家里担子也重。”
白婉清说的,都是后世的现况,女娃生下来被嫌弃溺死或丢弃。
导致男女比例失调,男的不少都打光棍,一家有女百家求。
她前边的,觉得她在危言耸听,不赞成道:“谁家不想要个儿子?女儿就是给婆家培养的,教的再好也没用,不念家,还是儿子好,起码给你养老送终,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能在你跟前照顾。”
白婉清不想跟她争论,低头一言不发的,她还得寸进尺的炫耀道:“我家三个儿子,再过几年,随便给他们娶门媳妇,最好不要钱的,我的好日子,也就到了。”
她从媳妇熬成婆,遭了不少罪,等她儿子娶媳妇,她也得逞逞当婆婆的威风。
林芳华翻了个白眼,无语道:“妹子,话别说的太早,小心到时候被你儿子铲出去,媳妇跟他才是一家。
你算老几?农村几个儿子养不活一个老娘的还少吗?别把儿子看得太重要了。
省得肠子都悔青了,让别个笑话!新时代,领袖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觉悟不行啊!”
林芳华说的,让她脸色一变,随即赔笑道:“大姐说的对,是我想岔了,咋说都是肚里出来的,以后还能缺了我这口吃的?”
林芳华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样,继续跟白婉清热火朝天的聊着。
到了市区后,白婉清带他们去了国营饭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林芳华还有点紧张,看的白婉清好笑,“婶子,接下来,就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们就陪他走个过场。
小祁,争取让我们早点喝上你的喜酒,随礼都准备好了,瞧瞧林婶儿,愁的嘴皮都快起泡了。”
林芳华拍了一下手,埋汰道:“这俩就是来讨债的,啥都要我操持,别家反对包办婚姻,就他俩这情况。
你要不张罗,估摸这辈子也就看到头了,关键,我下去没法给祖宗交代啊!
愁得头发大把的掉,他们还觉得我杞人忧天。”
说到后面,林芳华语气都有些幽怨了,这两倒霉儿子,跟生个胎盘没两样。
孟祁摸了摸鼻子,坐着认怂,林芳华哼了一下,让店员先上酸梅汤。
外边暑热大,坐这跟在蒸笼里似的,老遭罪了。
刘晓燕从村里出来,坐的牛车,花了三四个小时,才到市区。
一路上,那些跟她一道的婶子,明里暗里的打听。
“晓燕,你去市区相亲啊?谁介绍的?有工作吗?要嫁到城里。
吃上商品粮,不用地里刨食,多好啊!别家挤破脑袋,都求不来的好事。”
有个语气尖酸刻薄的说道:“呸,不就看不上乡下汉子,一门心思扑在城里吗?真以为城里眼瘸?
不会找个当地知根知底的,谁知道你会不会跟那野男人跑了?大城市来的,没个定性。”
刘晓燕穿着粉白格子的布拉吉,头发扎成两股马尾辫,瞧着越发水灵。
那些家里儿子被拒绝的,咋都看她不顺眼,“晓燕,不是我说你,我家就这么根独苗,我跟他爹也挣了不少家当。
以后我跟他爹没了,这些不都是你们的吗?我儿子哪里配不上你?你说话这么难听,传到村里,都没女的肯要他了。
他要娶不着媳妇,我可就找你了,进城干嘛?吃颗葱都要钱,还不如在乡下种地,起码有个混的。
你以为城里真比乡下松活了?你这是固有观念,咱农村不缺吃的,城里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你别让人几句话忽悠了,到时候成个二手货,谁还会要你啊?
更何况,瞧你腰细,屁股小的,也不像能生儿子的,也就我家不介意,你还在矜持什么?”
说白了,她就是不死心!她儿子千好万好,看上她,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还想着法子拒绝,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非得膈应刘晓燕。
一个村的,说不出两种话,也在跟着附和:“晓燕,你就是太挑了,她儿子长得人高马大,有把子力气,也就看你有文化,不然这种好事,还轮不到你头上。”
“她兄弟是大队长呢!以后有回城名额,肯定紧着自家人来。”
这大饼画的刘晓燕都不敢吃了,村里人的脾气。
她不说了解十成,八成是有的,就没几个盼你好的,都在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刘晓燕笑眯眯的,朝着她说道:“婶儿,她儿子这么好,你家几个闺女,咋没想着嫁个过去?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干嘛推我进火坑?谁不知道他儿子有家暴倾向。
上一个老婆,都被他打跑了,反正我是不敢嫁,谁敢打我?我非得拿烧火棍子敲断他几根肋骨。”
她娘想说了,只有窝囊男人,才会朝着屋里女人动手,这种的,大多数都欺软怕硬。
你要不把态度拿出来,他能把你嚼的骨头渣都不剩。
以前在京市,也见过不少奋起反抗的,男人后边连手都不敢指。
反而是那种为了孩子,为了颜面,为了娘家,一直撑着的,被男人打的鼻青脸肿。
还扯着那块遮羞布呢!真以为那左邻右舍不知道啊。
现在隔音效果没这么好,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别人都恨不得把墙根挖烂,勾到你家屋里头去看。
男人骨子里,都有劣根性的,你要不把他打怕了,下一次,还站你头上去拉屎。
其他人听这话,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样,惊讶道:“咋?你还敢打自家男人啊!咱做女人的,嫁到婆家去。
不就为了传宗接代,伺候男人,围着那一亩三分地转吗?这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你不怕别个把你脊梁骨给戳断了?”
“小年轻不懂事,说话也没个把门,这话要落到村里,以后谁还敢娶你?我看你就是个没福气的。
好的让别个挑了,只能捡些歪瓜裂枣,反正我儿子是不敢要的,我还怕你把我家撅了。”
“你家不要,我家也不要,看你眉清目秀,心眼这么狠,谁敢跟你睡一个被窝啊?不得被你两脚踹废?”
“男人就是家里的天,你学着点吧!婶子们都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别让人把你带歪了。
哪有这么多新时代风气,都是听她们胡诌,也就忽悠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
要按你这么说,以后嫁到男方家,不会有家暴倾向吧?”
“夭寿哦,你咋下得去手?”
一个两个的,脸上都是嫌恶,让刘晓燕无语,“婶儿,你们瞎操心什么?我也看不上你们家儿子啊!
有些跟那听不懂人话的畜牲似的,我不得一天打他三顿啊!我性子不好,爱发疯,反正这日子过不下去。
他也别想吃上口好的,婆家也拦不住我,谁要敢打我,我就去公社举报,大队都得给我个交代。”
妈呀!这种搅家精,谁也不敢打主意了,背着她啐了一口。
就等着看她今天相亲,还就不信了,那男的能看得上她?
到了市区后,刘晓燕加快步伐,去了国营饭店,省得让人等久了。
林芳华倒是不急,老神在在的喝着酸梅汤,视线落在孟祁身上。
孟祁被她看的不自在,没忍住问道:“娘,我脸上长花了?”
林芳华白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娘这不是看你打扮起来,还有点人样,跟你爹年轻时一样,讨小闺女喜欢。”
孟司令那脸盘,不难看出年轻时绝对相当受女的欢迎。
两个儿子,完全是捡了他们好的来长,孟祁嘴角上扬,“爹要听到,那不得嘴角咧到耳后跟去,你当爹的面,就没说过几句好听的,咋?怕他飘啊?”
林芳华埋汰道:“你爹那性子,我不压着点,他能上天,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让人头疼的。”
提起以前,林芳华还有点怀念,这一转眼,都二三十年了,她也老了。
白婉清磕着瓜子,宽慰道:“婶儿,咱有个年轻心态,啥时候都不晚,别想些杂七乱八的。
等俩儿子结婚后,你就等着抱大胖小子,有的你忙不过来的。”
那些,就不是林芳华该管的了,她说道:“生不生的,是无所谓,反正把他俩交代出去,我就睡得踏实了。
他俩生了,我还得帮着带呢!人老了,就想过点安生日子。
那娃吵的耳根子疼,还不如拿钱找保姆,我遭不了那洋罪。”
以前带这俩,她都去了小半条命,现在带孙子,她有多想不开啊?
孟祁就有点不理解了,“娘,那你催我结婚干嘛?我还以为你想抱崽呢!”
林芳华皮笑肉不笑的,“还不是怕你当个孤寡,以后下去怎么跟你奶交代,忘记你奶多疼你了?
估摸在下面,还在惦记你的终身大事,隔三差五的就托梦给我。”
越说越没谱了,孟祁满脸黑线,刚转头,就看到门口跑进来的纤细身影。
他定睛一看,那人朝他走来,刘晓燕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粉扑扑的,额头上都是汗,瞧着很是乖软。
是父母那辈喜欢的温柔长相!
林芳华连忙起身,热络的拉着她,“你就是婉清说的晓燕吧?你好,我是小祁他娘,你可以叫我婶子,赶紧来坐,瞧把你这闺女热的,先喝点酸梅汤解解暑热。”
刘晓燕表情腼腆,有些局促的坐在一边。
看林芳华亲自给她端汤,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气都没喘匀,赶紧说道:“谢…谢谢婶子。”
她喝了一口,冰凉酸甜,掏出兜里的帕子,随便擦了两下,紧张的看了过去。
视线跟孟祁对上,随即羞红了脸,不安的低下了头。
倒是孟祁,仔细的将人打量一遍,不动声色的,很难让人猜他在想些什么。
白婉清在心里哼了一下,这些男的,老闷骚了,装,给他继续装。
她打趣道:“哎呦,瞧我们晓燕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怕赶不上这顿饭了。
林婶还说等你来了再点,你快瞅瞅,喜欢吃什么?都是这几个,别拘着。”
白婉清让店员拿过菜单,刘晓燕乖巧地递给林芳华,紧张道:“婶子,你瞧瞧,我吃什么都行,不挑食的。”
这年代,饭都吃不饱,没几个敢挑,浪费可耻!会被打上成分不好的标签。
刘晓燕忍着羞怯,大方的自我介绍:“你好,同志,我叫刘晓燕,是京市来的下乡知青,今年二十二岁。”
孟祁属于硬汉那一卦,闻言轮廓不由得柔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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