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百姓手里的地是最好解决的。
难的是那些上层人士。
而当土地攥在手里再无好处时,收回土地便轻而易举。
按照李茵的计划,粮食每年都能增产两次,不出五年便能达到一个夸张的产量,其间将会不停推出新种,直至全国覆盖。
等出海的船只回来,带来土豆红薯玉米这种大杀器,再加上与别国贸易进口。
她不信养不活大唐五千万人。(提高出生率+占地盘,应该能勉强达到五千万)
到那时,土地至少能收回七八成。
对于阚立智二人,抓了或者杀了还得找理由堵住佛门攻讦,麻烦的很。
大战在即,现在哪有时间处理?
“兄长,阚立智二人无需抓捕或击杀,只要叫他们无法回到高昌便可。”
高昌上一位使臣如今专管两国贸易之事,于是辞去了使臣的职位。
李世民趁着换人的间隙动手脚,之后便掌握了阚立智与麴文泰之间的信件往来。
当其中内容不利于大唐时,便要适当修饰一下,故而麴文泰怎么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这简单,派一队贼寇‘追杀’他们便是。”李世民心情大好,往嘴里连塞两块绿豆糕。
“兄长,有一事要提前预防。”
李茵迅速将最后一块绿豆糕拿走塞嘴里,今日做的糕点只剩下这些了,她又懒得叫庄上开火重做。
“今年五到八月份,关东淮海地区恐将大水。”具体时间不能确定,但根据地区特性来看,最大的可能是在夏季。
建水库来不及,但开渠清淤还是可以的。
她继续道:“此事也不难解决……”
……
吐谷浑族。
如今隶属青海州府管辖。
某村寨。
米阿尧起了大早,给娃娃穿戴洗漱后,拿了干粮背着娃娃一同出门去。
她家汉子跟着族中贵族将军去打仗,已半年多没回。
这会儿打仗都是用命填的,九死一生是家常便饭。
汉子走的时候叫她带着娃娃藏起来,碰上好人就嫁了。
藏是藏好了,可她却不愿改嫁。
她与汉子自小一起长大,相互扶持近二十载,怎能舍得就这么分开呢?
“阿娘,阿娘,阿娘……”蹲在背篓里的娃娃流着口水,不停地叫唤着阿娘。
“诶,阿娘在呢。”
听见应答,背篓里的娃娃咯咯地笑了起来,没过多久又开始阿娘阿娘地叫唤。
他享受这种被回答的踏实感。
“阿尧,今日还要去采酸刺果果?”邻居家的嬢嬢瞧见米阿尧出门,随口问道。
“是哩!”
米阿尧笑道:“采了卖些钱,给娃娃弄菜吃。”
“那可不好找,外头危险,早些回来啊!”
“晓得。”
瞧着米阿尧走远的身影,嬢嬢叹了口气,喃喃道:“哪还能活着嘛!找个汉子简单多喽,又没人嫌弃你娃。”
这年头就是这样的。
战乱不断,百姓生活艰难,死人是常有的。
自己耶娘儿女,他人耶娘儿女,说没就没了,谁在乎那么多?
碰上带着娃娃的娘子,不少汉子愿意养,你娃娃就是我娃娃,高低不过几口饭的事儿,养大了还能给自己送终。
米阿尧走后不久,几匹快马飞奔而来。
“村正,米阿尧娘子如今过的如何?”马上,李晓杨扭头询问,他已在吐谷浑这块地界奔波了好久。
不仅仅是他,官府的人也在奔波。
当地的一群汉子在内陆劳改,只剩许许多多的小娘子带着娃娃艰难过活。
圣上和庄主想要的是稳定人心,而不是激化矛盾。
“不算滋润,但勉强能过。”村正开口道,这样的生存状态整个吐谷浑比比皆是,并不突出。
“村正不必担忧,过段时日上面会派人来教大家发展畜牧业,畜牧……嗯,就是养牛羊马之类的牲口。”
村正有些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我们……缺粮。”
他们这地儿几乎无法种植农作物,可人不吃粮食又不行,只吃肉容易生病。
若能自给自足,谁愿意去招惹大唐铁骑?
“如今粮食产量连年增长,今年可能来不及了,但明年会有些许余粮运来。”
李晓杨道:“运输成本太大,价格要比长安贵上不少,需要用牛羊来换。”
“有多贵?”
若一只羊换不来几斤米,他们又何必去费那劲?
“一斤羊肉大概只能换来二三斤粮。”李晓杨硬着头皮道,这价格放在长安绝对要被老百姓用唾沫淹死。
“哟!”
“怪便宜嘞。”
村正脸上露出笑容来:“一只羊能换那么多粮,省着点够一家人吃一年的了。”
且也没哪家能这么奢侈,整日的吃粮。
二三户人家卖一只羊,换些粮来分一分,隔三两天吃一顿便滋润的很。
村口处的嬢嬢刚晾完衣裳,抬眼便瞧见几匹威武雄壮的大马奔来。
其中竟有村正!
她瞧得双眼发直,村正啥时候有钱买马匹了?
“齐婶子,米阿尧在家不?”
“刚出去找酸刺果果呢。”齐婶子眼花缭乱,一时间不晓得该瞧马还是瞧人:“你们朝着东北方向去,说不定能追上。”
话音刚落,队伍中便有一人朝着那边奔去。
半个时辰后。
米阿尧抱着娃娃,有些惶恐地站在村正家中。
她半年前才来到这村子里,出事儿了村正不一定会帮着她。
李晓杨从包裹中拿出一封信,叹气道:“米小娘,你藏得可真严实。”
“我们找了大半年,才打听出点踪迹。”
“你们找我做甚?”米阿尧紧了紧双臂,怀中的娃娃感受到压迫,开始瘪嘴。
“给你送东西。”
李晓杨又仔仔细细地瞧了几眼米阿尧的长相,与那个吐谷浑将士描述的不差多少:“你认识孙二黑不?”
“不认识。”米阿尧慌忙摇头。
“那你再嫁人了吗?”
“嫁了!”米阿尧本脱口而出,随即便想起村正还在:“不,准备嫁了!”
“米小娘,下次你要说‘孙二黑?没听过啊。’”
李晓杨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封信,还有一串链子:“这是孙二黑给你的信,还有他叫我捎给你的饰品,他说你能认出来。”
那项链刚一拿出来,米阿尧眼里慌张不见,继而蒙上一层灰暗。
随即,眼泪便簌簌地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