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白水努力回想：“他好像……什么也没说？”
    “等等喔我看看vx。”
    vx是联邦目前最潮流的跨平台通讯工具，不仅支持单人和多人参与，还能通过灵网发送文字、语音、图片和立体投影视频。
    在多维视频占据网聊高地的新纪元社会，宴白水和幽山莲的聊天方式堪称古老。
    他俩聊天纯文字。
    约莫是十天前，内容如下：
    幽山莲vx转账：【.5】
    看到这个831.5，云喃音表情古怪。
    小白的反应也是十分的亮眼。
    她回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告诉人家：
    ‘幽山同学，我接不了上千万的单子哦，最贵最贵也就是五阶八十万左右灵器。’
    幽山莲：‘噢。。。’
    小白：‘嗯！’
    双方沉默十分钟。
    幽山莲忽然没头没脑发了一句：‘都可以。’
    小白：‘啊？’
    幽山莲：‘钱给你，随便什么，都可以。’
    小白：‘……可我目前没本事炼出价值千万的灵器。’
    幽山莲沉默十分钟，回道：
    ‘我等。’
    小白：‘那好吧。’
    尬得云喃音头皮发麻。
    “……白啊。”
    你究竟在‘那好吧’什么啊。
    宴白水大吃特吃，腮帮子鼓鼓，脸都快埋进碗里了，闻言抬起头：
    “唔？”
    “你为什么会认为幽山莲转账给你，是为了下单灵器啊。”
    “可他就是在炼器群里加的我呀，不买灵器他为什么会转账给我？”
    云喃音涮了片肥牛，低声喃喃：
    “真是一场鸡同鸭讲酣畅淋漓的荒谬尬聊啊……”
    “啊？大人你在说森莫啊？”
    “我说幽山莲不正常。”
    “他是很不正常啊，不怎么会和别人沟通，心理也有很大的问题，但是我们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他，幽山同学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我不是说他人不正常，我是说他转账的行为不正常，他可以给你转账三千万，但不能是.5。”
    宴白水：“噫？”
    “小白你还小，根本不懂这0.5的含金量。”
    “展开说说？”
    “说不了半点，你自己琢磨。”
    两人涮着火锅，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气氛慵懒闲适。
    吃饱喝足，云喃音准备收拾残局，宴白水将她拦住：
    “等等大人。”
    “我再涮点菜的。”
    她将桌上没吃完的菜一股脑儿倒进锅子里，烫熟捞出装进打包盒。
    云喃音没忍住：“你要给幽山莲送饭？”
    宴白水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给他送饭？”
    云喃音：“那你这是……”
    “探望仲星香啊，我的锅还是她给我捡回来的呢。”
    说完，宴白水一拍脑门，“坏了，忘了跟您讲，仲星香被抓了。”
    “不止仲星香呢，祖丛也被抓了。”
    仲星香是在返校后第三天被抓的。
    她在赤云漠顺手捡回了小白的锅，脱离赛场后，一回学校就原形毕露。
    用宴白水祖传的铁锅为要挟，威逼利诱宴白水背刺云喃音，必须认自己当老大。
    当时小白刚出灵池，连医疗方舱都没力气爬出来，虚弱得很，是真的没法搭理她。
    仲星香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了三天。
    “然后，她就被执法老师抓走了。”
    “执法老师？”云喃音微微皱眉，“他们把人关在了哪里？”
    宴白水：“唔，在……禁闭之塔。”
    禁闭之塔？
    云喃音知道，这玩意儿就藏在废弃的北校园区中，是用来惩处犯下重罪的学生的。
    罪名包括但不限于恶意杀害同学，欺辱联邦普通居民，违反联邦公民公约等情节严重的恶劣行为。
    禁闭之塔算是五行军校内部执法机构。
    服务范围，应该是犯下杀生大罪的劣迹学生。
    云喃音眨眨眼：“怎么啦？”
    “仲星香狂性大发杀人了？”
    “祖丛帮着埋的尸？”
    早看出她有法制咖的苗头，但赤云漠一行……又感觉这孩子还有救。
    回来就犯事儿了？
    “没有没有，”宴白水连连摆手，“仲星香什么也没做呀，是莫名其妙就被抓走了。”
    “禁闭之塔的执法老师没有给出原因，直接把人带走了。”
    她拎起打包袋，“虽然仲星香很讨厌，但她毕竟把我的锅带回来了，为了表示感谢，我每天都有给她送饭。”
    “今天有些晚了哦，大人拜拜，我要先去禁闭之塔了。”
    “……等等，”云喃音想了想，也往门外走，“我跟你一起去吧。”
    *
    禁闭之塔矗立在荒废已久的北郊院区。
    杂草丛生，寒凉阴森。
    塔中不见日光，没有丝毫现代化气息，是一座老派旧式的古塔。
    九层黑塔，环形监狱，没有明亮的灯光，也没有任何禁制波动。
    过道里燃烧着赤红的火把。
    明亮度极低的光线穿过铁栏时，已变得无比微弱。
    昏黄的微光，无法照亮黑石砌成的幽深寒牢。
    云喃音眉尖微挑，指尖从墙上抹过，不动声色捻了捻。
    纤尘不染。
    但这里的空气，始终让人觉得沉闷难闻。
    “止步于此。”
    二人上到第三层，正要靠近关押仲星香的黑牢时，身穿白袍的执法老师忽然出现。
    漂浮在空中，出声制止云喃音二人。
    小白送了好几日餐食，老师从未拦过她，怎么今日倒是严苛起来了。
    “老师，”小白扬起小脑袋，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怎么了呀，我来给同学送饭的呀。”
    仲星香和那些犯下杀生大罪的劣迹学生不同，只是被暂时关在禁闭之塔。
    往常宴白水来送饭，都是畅通无阻，老师们都不管的。
    执法老师：“今日过后，你不可再来了。”
    说着，老师目光游移黑暗之中，眉心微蹙：“803室这名学生，你们还是少接触为好。”
    宴白水一愣：“仲星香她怎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本小姐要杀了你！！！”
    甬道深处传来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
    小白嘴快过脑子:“是仲星香！”
    那声音饱含痛苦，嗓音嘶哑扭曲到变形。
    执法老师再次开口驱逐:“立刻离开！”
    仲星香痛声惨烈，一声惨过一声。
    宴白水表情无措:“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