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们被完全压制了。
    血茧，在肆无忌惮吞噬生命之源。
    这场内战，无论五行输还是赢，死的都是人族。
    战火吞没了尸首。
    蒋瑞阳的枪尖，已经嵌入云喃音脸颊上的软肉中，血珠顺着银色金属滴落。
    “世界是谎言，生存只是一场游戏。”枪刃割裂云喃音的脸颊，蒋瑞阳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高傲神情中掺杂着厚重的厌世感：
    “你以为只有你看破了世界真相？你以为你能拯救九州？你以为你能掀翻上议院？”
    “别犯蠢了，收起你这副救世者姿态。”
    “你做不到。”
    蒋瑞阳一字一顿的否定她，眼神穿透她：“你、做、不、到、”
    “五行之洲存在的意义，只为献祭。”
    “这是规则，规则是必须遵守的。”
    “你跟将死之人废什么话？”师林春一甩长鞭，亟待凌虐的眼神跃跃欲试：“小瑞，你折断她的手脚，把她交给我吧？”
    “我保证，不会玩太久，我会很快完成猎杀任务的。”
    蒋瑞阳没有动作。
    云喃音缓慢眨眼：“放了我。”
    缓慢运行的大脑回馈上一个问题：“放了我，我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我告诉你，这样的罪业，我能不能背。”
    “我，怎样背。”
    狭长的眼睛一勾，蒋瑞阳神情变了，是嗤笑：“你，”
    他举起长枪，轻佻慢弄的拍了拍云喃音的侧脸，毫无尊重的举动：
    “又勾起了我的好奇。”
    “无言，解除禁制。”
    许无言不是很赞同：“蒋哥，上头的命令是就地格杀，特别交代了咱们……不能给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无妨，”蒋瑞阳摆摆手，“那边问责，我担着。”
    他说：“玩玩儿而已，不耽误事儿。”
    许无言犹豫一番，拗不过蒋瑞阳坚定的态度。
    他还是掏出了那柄三角形机械，再次扣动扳机。
    枪口泛开一圈禁制之光，云喃音脚腕弹孔中的水银物质倒流被吸回。
    破坏身体机能的负面禁制被解除，只剩一枚小小的弹孔伤。
    无需药物，以盾灵师长期被荼毒锻炼出的恐怖恢复力，呼吸之间，这伤口就会愈合。
    云喃音动了动脚腕。
    “你自由了，”蒋瑞阳的态度依旧轻谩冷傲：“现在让我看看，你的答案，能否让我满意？”
    答案？
    云喃音给他的答案，是一计包裹着南明离火的五爪突袭。
    “？！”
    这攻势快到哪怕是一直关注着云喃音的蒋瑞阳，也有些反应不及。
    他的眼神捕捉到攻击轨迹时，身体第一时间做出侧身躲避。
    但这见鬼的一爪速度快得简直邪门，在他将将避开时，钢刀般锋锐的五指已经狠狠爪上他的侧脸。
    虽然是她出尔反尔倒头偷袭，吃了一招也算是蒋瑞阳实力不够。
    没什么好计较的。
    蒋瑞阳原本是没生气的。
    架不住云喃音一招得手转身就溜时，她还顶着一脸血痂挑衅：“给一还五，不用谢。”
    这一爪，是佯攻。
    云喃音她啊，一个擦肩就跑啦。
    跑路时，她甚至有空吹了声流氓哨：
    “身体反应不错，回头见啊。”
    蒋瑞阳深吸一口气：“你就只会逃么？无耻宵小之辈！”
    这是被他标记的猎物，其他世家子不会插手他的战斗。
    所以当云喃音逃脱时，没有人出手阻拦。
    “单论身法速度，这位五行主帅确实有点东西啊。”
    他们的眼睛甚至无法看清她的完整动作，只能捕捉一道残影。
    残影一闪而过，一道雷霆紧跟其后。
    蒋瑞阳面无表情：“果然是邪恶的战争狂，卑劣的狡诈徒。”
    他举枪，直指苍穹，“雷之领域·千蛛雷网！”
    雷霆蛛网轰然落下。
    一心想赶去破坏魔阵的云喃音终究是晚了一步，被雷网覆盖封锁去路。
    雷网四角一束往上一收，她就变成了一只被雷网搂住无处挣脱的鱼儿。
    蒋瑞阳顶着脸上五爪血痕气势汹汹冲过来时，云喃音正被雷网电的龇牙咧嘴。
    蒋瑞阳冷笑一声，握紧长枪往她腰子一捅：“受死！”
    云喃音连忙把腰弓成一只虾子，往旁一躲：“别啊！”
    蒋瑞阳冷笑连连，“躲？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会躲。”
    他捅他捅他再捅：“受死受死受死！”
    云喃音波浪闪避：“别啊别啊别啊！”
    观战的同伴们无语：“五行主帅的天赋，是让对手降智？”
    师林春更是满脸不虞。
    先前蒋瑞阳那意思，不就是觉得这人故意拖延时间的手段低劣得很？
    他怎么也中招了？
    所以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朝惊雾若有所思：“这位主帅，真的很会惹人生气。”
    “你就只会躲？无耻鼠辈！”
    千蛛雷网封锁退路，长枪引雷攻势凶悍，蒋瑞阳瞬息连出八枪，
    “真是可笑，像你这样的鼠辈，竟也能躲在暗处搅动风云，竟也有勇气说出引战九州的狂妄之言？”
    “嗤——”金火双翼割裂雷网， 积蓄了些灵力的云喃音不再被动挨打。
    背生双翼旋飞而出，将千蛛雷网绞得稀巴烂。
    “说够了？”
    獬豸双剑金影连成片，砰砰铛铛挡下蒋瑞阳的枪势，“不知道你在愤慨点什么东西。”
    从这个人神神叨叨的话里可以听出，他指定是知道些秘密的。
    也是，上议院的爪牙，想不知道也难。
    “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羡慕五行要艹翻上议院宣布独立？”
    “不用羡慕，”两人兵戈相向打的热火朝天时，云喃音还能冷静发出招安申请：“你可以直接加入。”
    “五行没那么多规矩，如果你也赞同我们五行这种……呃……民主共和人族就是最牛逼的理念的话……”
    “凭你这三言两语，也想乱我心神？”蒋瑞阳不为所动，举起长枪又要使用领域召唤技，被云喃音飞踢一脚打断施法。
    垃圾话攻击：“打三阶还要用领域，真不要脸。”
    蒋瑞阳不吃这一套，拉开距离又要召唤领域，嘴炮亦不落下风：
    “你骗术脱身反手就偷袭，你要脸？”
    云喃音很坦诚：“我不要啊。”
    “我还双标。”她问：“严以律人，宽以律己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蒋瑞阳真是被气笑了。
    被迫打断领域后，他还以一脚飞踢，目标是云喃音的脸：
    “这样无耻的话你竟能坦然说出，云喃音，这就是你觉醒的道吗？”
    “什么道还要觉醒？”云喃音弯腰一躲，返身肘捣蒋瑞阳腰子：
    “我只知道丢掉素质，就能走无耻大道，纵享缺德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