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饭桌上，王胜文问：
    “今天我要去昌平，谁想跟着我过去？”
    众人都没回音，张灵儿就说话了：
    “哥，怎么你今天你不去厂里啊，那边事儿可挺多呢。”
    “唉，事儿多也没办法啊，我这就是出去躲事儿。”
    梁拉娣马上跟上一句：
    “你这个大厂长也有的怕？”
    “姐，别乱说，你知道什么啊，今天苏局长肯定会跟梁叔叔在局里谈双方的合作协议，我留在厂里，肯定会被他们叫过去。
    双方都是咱的长辈，你说我去了帮谁？
    我才不想过去受那夹板子气，我还是躲出去吧我。”
    秦淮茹笑得很猥琐：
    “你这个人就是会躲，现在连领导也开始躲了，小心苏局长拿你出气。”
    “你这个臭娘们懂什么啊，苏局长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信不信他俩谈着谈着就会去市里找市长评理？
    以后你再这样说这种没脑子的话，我就让她们按住你抽屁股。”
    秦汉跟上一句：
    “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我好也躲出去！”
    啪！一块馒头正中面门。
    不过人家秦汉算是硬汉子，不但没哭，反而是把馒头接住塞进嘴里：
    “切，没打疼！”
    秦淮茹还想动手，被梁拉娣及时制止：
    “秦淮茹你还没完了，我们还都在吃饭呢。”
    于佳萌说话了：
    “哥，要不我跟着你回昌平玩玩？”
    白静马上训斥：
    “你这个死妮子，就知道玩，今天跟我去店里，我发现有你在那儿，衣服卖得特别快。”
    陈雪茹马上跟上一句：
    “能不快吗，很多男人光看她了，价格都不看就买了。我跟你说啊白姐，佳萌是弟弟的，你别想拿出去显摆。
    佳萌，今天跟我在后院儿里裁衣服。”
    白静翻了个白眼：
    “切，我让我那俩侄女去站柜台，你俩我还不用了！”
    徐慧珍问：
    “弟弟，今天去四九城酒厂，还让牛爷去吗？”
    “去四九城酒厂不用带牛爷。”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牛丽：
    “待会儿把这钱给你大爷送过去，平时没事儿跑他就去小酒馆那儿喝着小酒聊天，你告诉他，以后他在小酒馆那儿的花销，咱们给听了。”
    “还穿马褂吗？”
    徐慧珍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牛丽，你就惦记着你大爷那马褂了是吧，哪天让陈雪茹再给他做一身，行了吧？”
    牛丽有些娇嗔：
    “姐，我不是怕我爸也跟着他去吗，耽误他卖金鱼。”
    王胜文随口问她一句：
    “牛姐，你爸卖金鱼啊？”
    “对啊，你要？”
    “嗯，哪天我带他过去看看池子。”
    “我也去！”
    王胜文嫌弃她一句：
    “你还是先把这件事儿帮慧珍姐做完了再说吧，把慧珍姐伺候好了啊！”
    牛丽脸红的低下头去，徐慧珍满脸的得意，秦淮茹娇嗔一句：
    “弟弟，你啥时候找个人伺候伺候我啊？”
    “秦汉，快给你妈按按肩膀！”
    “好嘞，爸，我听你的。”
    不一会儿的工夫，娘俩就打起来了，秦淮茹边追边在那儿喊：
    “你爸让你给我按，你敢掐我！”
    又是一个热热闹闹的早晨……
    去老宅子送了一趟物资，换来苗妈妈一句埋怨：
    “刘岚做月子，你给她吃烤鸡烤鸭？拿来这么多水果，想撑死我吗？”
    要送东西的地方，当然还有尹燕子家里，在家做饭的女人倒是感谢了。
    九点多来到柴油机厂，保卫处郭处长竟然也在：
    “哥，你咋也在这儿？”
    “这不农林部农机局我战友今天过来吗，我过来见一面。”
    “好嘞！我去安排食堂一下，好好给你们摆一桌。”
    进食堂安排好高规格接待，返身回来：
    “哥，要不去我办公室坐坐？”
    “别，我在这儿等他，弟，能要人吗？”
    “石景山那边行吗？”
    “就是说的那儿。”
    “都要，不过年龄不能太小了啊，咱们担责任。”
    “那不能，我懂。”
    “回去给我名单。”
    “好嘞！”
    进了办公室，屋里一堆人，农机局的乔主任马上就抱怨上了：
    “王处长，你可是给我惹事儿了啊，我回去一跟领导汇报这事儿，领导就派我跟上了，现在我是天天盯在这儿。”
    “哈哈，白主任这报告还没打上去你就来了，不过也对，你这专家不靠上谁靠上，你们领导真会用人！”
    乔主任扭头就走了出去，留下一句：
    “我还是去看试验的去吧，在这儿总被你坑。”
    乔主任出了门，纪区长就说话了：
    “车间工人这几天可出了力了啊，要不咱给点补贴？”
    “不是，人家试验区的产品，凭什么咱拿钱啊，要给补贴也是白主任给，跟咱没多大关系。”
    白洁马上跳了出来：
    “我们给，我们给，农机局说给我们二十万，让我们新搞产品的。”
    于是纪区长训斥：
    “白洁，刚才我在这儿你怎么不说？”
    王胜文挥挥手：
    “这还用说吗，信不过你们昌平这群人呗，白主任，我给你说啊，钱可拿好了，别让区里给抢了去。”
    纪区长愤怒地说了一句：
    “行吧，合着你俩才是一伙儿的啊，我去陪乔主任了。”
    他也走了。
    王胜文追他一句：
    “纪区长，抽空去看看唐胖子那边工地啊，学校那围墙可得抓紧，城里的建筑队马上入场！”
    纪区长回头一句：
    “我比乔主任还倒霉！”
    他们被气走了，屋里可就剩下自己人了，姚琪兰笑嘻嘻地说：
    “嘻嘻，弟弟，也就是你能治得了他们。”
    王胜文过去抱了抱她：
    “姐，我那是治他们吗，他们嘴上这样说，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那位乔主任，回他们局里，还不知道怎么吹的牛逼呢，主动要求靠这儿也说不定，他终于找到抢功劳的课题了。”
    白洁也跑过来从后面抱了一下：
    “说的是，这几天，他出去看一会儿，回来就拿个小本本在这儿写写画画的，肯定是用了心了。”
    王胜文转过身动了一下咸猪手：
    “姐，他过来了，你给他们局那个申请该写还得写，知道吗？”
    “知道，我早派人送过去了。”
    单婵婵给他泡好茶放桌上：
    “哥，轮到我了吧？”
    白洁马上推了她一把：
    “你个小女孩儿凑什么热闹啊？”
    尽管她俩是亲戚，单婵婵还是回了一句嘴：
    “不用你管，哥，我爸说想请你。”
    王胜文过去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婵婵，你别不懂事儿，怎么能跟你表姑犟嘴呢，你爸抽空我会见一面的，不过是我请他吃饭，咱们现在不是关键时期吗，我抽不出空的。
    你回去告诉你爸，他的事儿，我会给他考虑。”
    女孩儿便高兴起来：
    “嘻嘻，那我回去告诉他。”
    “行，你跟他说，让他放心。
    白姐，走咱俩去车间里看看。你俩在这儿等农机局的人来啊，他们可能会来，轧钢厂的郭处长在门口等着呢。”
    走在去车间的路上，白洁问：
    “弟弟，你真考虑我二表哥的事儿啊？”
    “嗯，可以让他跟吴颖干，正好娟娟在她那儿呢，一起留下吧，她那儿缺人。”
    “还是你眼界宽，我服气。”
    “床上呢？”
    “你个死人！”满满娇嗔的声音。
    ……
    到了车间，易中海马上就迎了过来：
    “王厂长，你去看了吗，你弄出来的这玩意儿真的好用！”
    “好用就行，要是配件充足，每天能组装多少台？”
    “现在他们还不熟悉，也就不到二十台吧，等熟悉了，加倍不成问题。”
    “好，哪天我再给你们设计一种宽体的，那样效率更高。”
    “嘿嘿，那还不得每天播五百亩啊，现在这种，我感觉也得三百亩。”
    “嗯，效率会加倍。”
    “王厂长，我们这边没事儿，要不你去后边那边试验场地去看看？”
    “农机局的人在那儿呢，我懒得理他们，还是咱们自己人靠谱。”
    “嘿嘿，谁说不是呢，我自打工作以来就没这么痛快过，我这些天天徒弟们伺候着，没想到还有这种待遇。”
    “不抱怨我了？”
    “那哪儿可能呢，感激还来不及呢，要是这样，我愿意一直干下去。”
    “别啊，抽时间也得回家看看儿子。”
    “嘿嘿，我这不是给他挣家业吗。”
    王胜文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有你这帮徒弟，他混不差。”
    “谁说不是呢！所以感激你。”
    ……
    出了车间门，白洁这个娘们声音有些沉闷：
    “你对普通工人们也这么好。”
    “你这人啊，事业心太强，眼睛一直都往上看，其实有些时候，底下的人，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想想，如果这种玉米播种机，虽然我设计出来了，但是下边的人做不好，或者是根本就做不出来，该怎么办？还得我亲自动手？”
    “你也会干活儿？”
    “多新鲜啊，我不会干活，那我那三百多个徒弟哪儿来的？”
    “他们技术都挺好？”
    “这么说吧，易中海如果是我的徒弟，他也就是个中下层的徒弟。”
    “啊？你这么厉害，唉呀，你带我回家吧，我又想你了。”
    “别这么骚，你在这儿等着农机局的人，我和琪兰姐去试验场地去看看。”
    “今晚留这儿？”
    “嗯。”
    一个字就让女人安分下来。
    走在去试验场地的路上，对姚琪兰说：
    “等这边试验完成，就回城里去吧，以后没事儿过来看看就可以，不用靠住了，让白洁自己靠上就行了。”
    “她自己行吗？”
    “我不是让乔主任过来帮她了吗，你放心，农机局的生产任务马上就会下来，最迟五月初。”
    “你怎么知道？”
    “小麦收了，就得开始种玉米，北方一般就是这个规矩。
    再说了，农林部推广农机，他们一尝到甜头，马上就停不下来了，他们这个农机处，刚升到农机局，得有实际的工作成绩啊。
    要是今年河南、河北、山东、山西这几个省，能有百分之十几的玉米能实现农机播种，那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吹呢，跨越式发展这种词他们都能用上。”
    “嘿嘿！那你的功劳就大了。”
    “我没什么功劳，你和白洁的功劳最大。”
    “真的啊？”
    “走着瞧呗，市里肯定认为你这个部门特别重要。”
    “会给我升官？”
    “嗯，还是技术推广科，但是级别提到副处级没问题。”
    “老公，我又想了。”
    “别浪！咱们干正事儿，我晚上留这儿。”
    “你说让我回城里去，什么意思？我们娘俩在这儿过得正舒服呢。”
    “我主政红星轧钢厂了，想把拖拉机厂的生产搬石景山去，那事儿的运作，缺不了你们，尤凤霞那天不是回去给他们发图纸去了吗，你们得过去监督项目进展的情况。”
    “这次厂里谁去了？”
    “咱们一个弟弟叫张岩福，很听话的，也懂事儿。
    石景山区的梁区长是咱爸的老战友，关系比吴书记还近。”
    “你又算计人家了？”
    “没有，这次是他们算计我，我顺水推舟而已。”
    “给咱什么好处了？”
    “给了咱个大宅子，还给了我一位美女。”
    “唉，光给宅子就可以了，怎么又送美女。”
    “还不是想把我跟他们捆到一起，和吴书记一个套路，其实我也怕，但是为了能干成事儿，也只能这样了。”
    “嗯，你别说，吴颖那个小妮子，真能干成事儿，听她说她婶子现在抓住她不放。
    那天她给她婶婶讲解了一个晚上的图纸，都没怎么睡觉，回到家，眼圈都黑了。”
    “啊？她怎么能这样啊，这也太拼命了吧。”
    “可不是吗，这几天楼上那三女孩儿，都没怎么下来过，一个洗头的都没有，吃完饭就上去忙活。”
    “我靠，她们这是拼了命了。”
    “还不是怪你，谁让你一下给她们那么多图纸？”
    “不是，姐，你不明白就别乱说啊。
    那些图纸都是关联着的，缺一份都不是个完整的系统。”
    “哼！我看你就是想累死别人，我们这些女人都围着你忙，连一个能歇着的都没有。”
    “说好的从广州生完孩子，回来努力工作呢？”
    “不算了，不算了，想让我们干活儿，得给我们奖励。”
    “行，晚上让你们吃饱。”
    “嘻嘻，说定了啊，到时候不许赖皮。”
    ……
    小两口说说笑笑刚走到试验场地，后边就跟过来一大群人，带头的两位里，有一位竟然是局里的黄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