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没有结果咯?”杨桂枝在质问莫太医,神情很生气
“怎么会呢?你到是说啊,你是皇宫里最有资历的太医,怎么会有你解不开的毒素呢?你会不会没搞清楚?”静纯也很是着急
“官家到……”
众人急忙来拜见皇上,被皇上打断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莫太医:“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连你也没有办法?”
“微臣没有资格做这个位子,还请官家降罪……”莫太医也痛心疾首,今天自己竟然也有不懂的地方
“夫人,您要注意身体啊……”卧房传出雨歌安慰曾钟娥的声音
“你快进去看看吧……”皇上向杨祖春示意,杨祖春便进了卧房
“你说说具体的情况”皇上叹了口气,真的无可奈何
“恕微臣才疏学浅,这毒微臣生平未见,实在不知如何解法啊?”莫太医很害怕自己人头不保
“民女见过官家”这时亦如从卧房里出来了
“是你啊……”皇上这时并无心情理会旁人
静纯看出皇上心情不好,想拉亦如过来,亦如却接着说:“民女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是谁?连太医都没有办法,你会有方法?”杨桂枝一见到亦如心中就很不舒服
“娘娘,她是静纯和缘子的大师姐,为人忠厚善良,不会欺瞒我们的”静纯觉得贵妃过于忧虑了,忙解释道
“其实也不是我有方法,是我想到有一个人可能有方法”亦如见贵妃的凶相有些胆怯地说
“难道你不知道在皇上面前不能自称我吗?纵使你可信,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可信呢?”杨桂枝越发的咄咄逼人
“娘娘,让她把话说完吧,现在还是缘子的病情要紧,请您不要在拘泥于礼节了……”与莒这个时候竟出来帮曾有一面之缘的亦如说话,几句话并没有惹怒杨桂枝,也让亦如安了心
“贵诚说的是,你不要打断她”皇上这时也发了话
其实杨桂枝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一直以来她都以端庄贤惠示人,不知怎的,见了亦如竟有种莫名的厌恶感,不曾被皇上指责的她,今天竟因亦如失了分寸,虽然表面上不再纠结于此,心中却对亦如这个单纯的人有了反感,久久不能释然
“民女只是听闻民女的师祖无尘观的云贞道长对医术很有研究,也经常为人解毒,想来她兴许会有办法……”亦如战战兢兢,生怕别人再说她的不是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官家,师祖她确实很厉害,不妨一试……”静纯对亦如的建议倍加赞许,也来劝皇上
“嗯,那朕即刻就派人去无尘观请云贞道长出山”皇帝被说服了
“万万不可啊,官家”莫太医阻拦道“官家,此去路途遥远,一去一回定会耽误了杨姑娘的病情,若真要请云贞道长,就带着杨姑娘一起上山吧”
“官家,莫太医言之有理,缘子的病情实在不容耽搁,臣奏请官家准臣护送杨家娘子等人一同上山。”与莒急忙说道
贵和似乎什么事情都要反映的慢半拍:“儿臣也想去!”
“罢了,就算你们留在这也没有心思,你们俩准备一下,静纯也去吧。”皇帝果然宽厚
“罪臣有个不情之请,想一同上山,一则路上可以照顾众人,二来戴罪立功,顺便增长微臣的见识。”莫太医急忙恳请
“也是,官家,就一并准了他吧”杨桂枝急忙在旁边帮着求情
“嗯,你要是治不好缘子,就别回来了……”皇帝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官家,您国务繁忙要先回宫,臣妾就留在这照顾缘子到他们离开吧……”杨桂枝不知又在耍什么心计
“嗯”皇帝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离开
送走皇上,众人都往回走,杨楚琇拉着曾钟娥:“嫂子,我想回我原来的房间看看……”
“嗯。这么久,你也累了,就让雨歌带路进去休息吧”曾钟娥咽泪装欢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也歇歇吧”说着杨桂枝就带着宫女离开了
将军府的一处角落,一个打扮华丽的贵妇在与一位俊朗青年秘密的交谈着什么,看样子,这样的私会已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史大人向本宫推荐你我还有些质疑,你并不算出众,要说老实忠厚你也并不算是做傀儡的最佳人选,不过,你今日的表现可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啊……”原来这位华贵的女子正是杨桂枝杨贵妃
“您谬赞了,比不上您的八面玲珑……”貌似这人并不想理会她的话
“你这话,倒是颇不情愿啊,你别忘了,坐上世子的位子是谁扶植你的!”杨桂枝猛地转头,看来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恩惠我会记在心里,您就必不时刻挂在嘴边了吧……”此人抬起头,不卑不亢,不正是那赵与莒
“好,你记得就好……不过今天这事如若不是本宫提前告诉你官家偏爱缘子更甚于宫里的公主,你会赢得官家的欣赏和杨将军的感激吗?”杨桂枝倨傲的说
“官家宅心仁厚、福泽万民,的确偏爱,更甚于您这个堂姑呢……”与莒从来说话都不免讽刺
“呵,你今天所作所说,都表明你也是个利益至上的人,既然这样,你又何须讽刺我呢……”杨桂枝妄图扳回一局
“我与缘子本就青梅竹马,就算今日没有娘娘您的提点,日后,与莒也是要娶缘子为妻的,朝夕的事情而已……只是今日这时机刚好”与莒笑笑,对贵妃不屑一顾
“你这话,不是有没有我们你都可以一步登天变了?官家赐名你为赵贵诚,连赵贵和都妥协了,可你私下却还是叫自己本来的名讳,你这样做恐怕会被有心人传给官家听!”杨桂枝有些恼羞成怒,她打算扶植的傀儡竟这样和她说话
“我们都各取所需罢了,史大人深知与莒的为人,我不会受任何人控制,没有什么能要挟得了我……”与莒的傲气真的让杨桂枝无所适从
“好!那我再问你,如果没有这事,你定会娶了缘子?若真是这样,你的妻子也要挟不了你吗?”杨桂枝似乎抓住了什么玄机
这回与莒真的被他问住了,但觉得已经出来许久,不该再和他废话下去,便只好顺着他说:“杨普缘早已是我囊中之物,论家室地位,现在的我们都最般配,论贤能才德,没人比她更能帮助我,做我的妻子也不过是我的一步棋而已,棋子怎能要挟得了我呢?不过,与莒也庆幸能结盟娘娘您,今日多有冒犯,希望您别挂在心上,来日方长,仰仗您多多提携!”
“这才爽快!好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也该回去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杨桂枝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回头轻笑着
与莒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与莒自己慢慢的往回走,心中对自己的话也诸多疑问,若真的没有她的点拨,自己到底会不会娶缘子,会吧,自己从小就喜欢她,午后的阳光洒在她额头上,她抬眼笑笑,多美,那时的我们在花海中,嬉戏着,指尖穿过她的长发,她那样活波,却又不失些稳重,对什么事都那样有见地,甚至比我还要精通政治军法,认真起来倔强大气……这样的女子谁不想要,有多少人垂涎她的智慧和美貌,偏偏自己如此的幸运,可是对自己来说,还是少了些什么吧,若让她做我的妻子,明明知道是命中注定,为什么又有些不甘,不甘什么呢?算了,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先关心她的病情吧,她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与莒并不知道,隔墙有耳,他再小心,这毕竟是将军府,他和杨桂枝的话,偏偏是最后一段话,被从小路寻他的雨歌听了个“明明白白”,雨歌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自己从小就羡慕姑娘和与莒的感情,为什么这才是真相,为什么不是真爱!她心中的赵与莒不是利欲熏心的人,她心中的公子形象轰然坍塌……常年跟随姑娘,她更明白姑娘对赵与莒的心思,她更替姑娘不值,但是,这些事她也只能藏在心底,跟谁也不能提起……
阴雨蒙蒙,正如人们阴郁的心情,众人几经颠簸,终于上了无尘观
“师祖,是什么毒啊?”静纯见云贞把完脉,急忙上前询问
“据我观察,是玉轮草和雪蛛毒”云贞面色也并不是太好
“这玉轮草的毒老夫倒是听说过,该草产自大理,以我朝和大理的交情定能求得解药,可这雪蛛毒却没听闻过”莫太医虚心求教
“这个你不要费心,后山上就有许多草药都可以抑制玉轮草的毒,只是这雪蛛毒,实在难解……”云贞并未多说
“师祖,真的没有办法吗?”一向淡定的亦如此时也乱了阵脚
“雪蛛是长白山的特有灵性生物,其毒举世无双,不过曾经有人研制出了解药,并且我也亲眼见过解毒成功”云贞说到这不免也有些安慰
“这样,找到了那个研制出解药的人不就行了?”静纯不解为什么云贞还这么犹豫
“可是,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且我还不确定他是不是有解药的秘方流传于世,所以我近几天要潜心研究,可能需要些时间……”云贞其实心里早有打算,但是没有向任何人说明
“我这就去写书信寄回临安……”贵和急忙出去了
“姑娘要是好不起来,我也不活了……”雨歌放声大哭,让所有人心里都痛起来
“别这样……姨母会伤心的”静纯紧忙拉起了雨歌,让灵芝带她出去
“道长,一切都拜托你了……”曾钟娥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将军夫人,简单的只一句话让云贞的压力很大
“那,贫道就先告退了……”云贞退到门口看见了等待的慧娴
“师父,缘子怎么样?”慧娴很着急,毕竟缘子是她特别疼爱的弟子
“你去召集一些人去后山采草药,一会我给你样本”云贞并没有理会太多
“可是师父,不还是有一种毒没有解药吗?怎么办?”慧娴不假思索便开始询问
云贞盯着慧娴看了一会,没有表情“回来再说吧”
“是”慧娴也觉得自己是给了师父太多压力,却并不知道云贞想的另有其事
“师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云湖紧忙迎进深夜前来的云贞
“这么晚,你不也没睡?这几天又要委屈你了……”云贞慈祥的笑了
“这、难道她们要逗留很久吗?”云湖每次在遇到官府的人前来时都会躲起来不出面
“你的消息不至于闭塞至此吧,缘子中了毒你知道的……”云贞有些严肃,她见不得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啊,她小小年纪,竟如此不幸,难道师姐你也没有办法吗?”云湖有些得意,但却还是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可恨之极
“哼,师姐不才……自问没这本事,那、你呢?”云贞说到这突然侧过头来问云湖
“我、呵,师姐你真会开玩笑,云湖可是连您的千分之一都没学到,怎会有解毒之法”正在喝茶的云湖愣了一下,随即就释然了
“别装了,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诸葛勋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吗?”云贞这次是真的不满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这贱命一条,师姐要是看不惯的话,尽管将云湖交出去好了”云湖说着表现出她那楚楚可怜偏又傲骨的模样,好一朵凌霜的梅
“我一定会信守诺言,这也是无尘观对你的承诺,至于解药,师姐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我会自己回去潜心研究的,你这几天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有时间我会过来的……”云贞考虑一下觉得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便要告辞了
“师姐慢走……”云湖似乎是在掩泪,可是随着云贞渐行渐远,云湖竟是一脸的冷笑模样,阴险可见一斑
“官家,如何?”宗祯看皇上接到了信后眉头紧锁
“贵和说缘子是中了长白山上特有的雪蛛毒……”皇上放下信,长叹了口气,虽然有了结果,可是这就说明……
“官家,金人实在欺人太甚……”宗祯按捺不住
“不,也可能是别人故意想转移视线……”其实皇上心里也明白,只是不想让宗祯继续再说下去
“官家,您怕什么?您不是一向最疼爱缘子吗?为什么她生命垂危的时候您却不能为她讨回公道呢?”宗祯越说越激动,因为皇上在他心目中并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放肆!”皇帝有些发怒,因为这是他也无能为力的事,“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这是国与国的较量,这不是朕一个人的事,这关系到天下苍生!”
“官家,国家虽然经不起动荡,但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如此地步,他们那天的目标是您呐!宗祯曾听人说起家父骁勇善战,自己也想追随先父遗志,愿意带兵出征,代我朝讨伐蛮夷!”宗祯说着跪下主动请缨
“你不必再说了,你太年轻,还没有完全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算是带兵出征,也轮不到你,你还是先退下吧,让朕清净会儿”皇上说着用手托住了额头,显得甚是疲惫,宗祯见了也很不忍心,只好退下
看见宗祯走了,皇上便开始来回走动,想起了那些年的往事,宗祯的父亲那时是一大将手下得力的副将,就连杨祖春和宋昭德都是宗祯的父亲一手带起来的,后来三人成了结拜的好兄弟,那时宗祯的母亲正怀着他……后来,宗祯出生了,再后来,宋昭德和他的妻子战死在沙场,宗祯的父亲因罪而秘密处死,杨祖春今天又要面临丧子的伤痛……是他让三人并肩作战,给了他们荣耀,而今,又是他给了三人不同的命数及伤害,他自知对不起宗祯的父亲,见到宗祯的时候便起誓要好好栽培他,但不会让他上战场。宗祯果然有和他父亲同样的血气,但是,自己又怎能让他冒这样的险!自己身为皇帝,不能做的却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