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农司?
这是什么衙司,冯柏杉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到。
沈青云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悯农司是新设的衙司,主要掌管种植技术,你把你的本事全都传授下去,造福千千万万百姓,冯兄,你只管专心琢磨研究,手底下自有人替你分担琐事,要是有需要,可随时见朕。”
冯柏杉一下子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朝廷命官想要随时见皇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随时’,足以看出皇上对悯农司的看中。
他寒窗苦读多年,不过是为了踏入仕途,改变阶层,实现自己的抱负,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以为与仕途无望,峰回路转,重新有了机会。
冯柏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激动,跪地,重重磕了个头,“臣,多谢皇上看重,定报效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青云亲自给他扶了起来,道:“冯爱卿不必如此客气,聊完了正事,咱们聊聊私事,多年未见,定要与冯兄畅饮一番。”
冯柏杉被沈青云带着去了后宫,进了小河殿,看到小河殿里面的布置,与村落无异,便明白这就是沈青云老家的村子了。
然后听到了沈青云这些年发生的事,从他入仕途,进入内阁,然后去百跃,再回到京城,又去岩门关,而后回京,杀死光佛王之事。
冯柏杉光是听着都觉得惊心动魄,一步走错,就会丢失性命,而沈青云不止化险为夷,还有了如今的成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这岂是普通人能办到的,要是自己,说不定在百月就要丢了性命。
当然,冯柏杉也说了自己为了父亲的病,入赘姜家之事,前不久才脱离姜家,脱了赘婿的身份,孩子们也从了冯姓。
沈青云夸赞道:“世间大乱,你偏居一隅,能带着这么多人躲过死亡,实乃厉害。”
冯柏杉苦笑道:“不得已为之,那时候躲在山里三年都不敢下山,就怕泄露了踪迹引来杀身之祸,对山下的事也一无所知,好在最乱的时候已经过去,这才保住了一命。”
姜家的一切在战乱中都已经化为虚有,好在还有下人奴仆,等到太平时,重新下山,才慢慢地把姜家产业一点点归拢,靠着田庄铺子,才让姜家一点点恢复生机。
沈老头见到了冯柏杉,知晓他的事迹之后,趁着沈青云没注意的时候,小声道:“不瞒你说,其实当初我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家里过不下去了,也让青云当上门女婿,他长的好看,又断文识字,肯定能入一户好人家。”
冯柏杉:“……”
据他所知,沈家可只有沈青云这个独苗苗了,要是沈青云入赘,那沈家岂不是要断后,这话他不敢问,刚才沈老头的话都当做没听见。
沈老头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哪能看不出他所想,解释道:“那只是最坏的打算,要是能活下去,我肯定不愿意,我家可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不能绝后。”
说到这里,沈老头想到了孙子沈曜,孙子惹人爱,可一个还是太少了,尤其是儿子还是皇帝,听说皇子越多越好,将来能挑一个最出色的做皇帝。
沈老头摸着下巴,心想那个高婕妤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没少受宠幸,怎么也该怀孕了。
沈老头有这想法,跟陈氏商量,得到了陈氏的训斥,“柔儿是皇后,她的孩子才有成为皇嗣的可能,高婕妤肚子里出来的,只能是皇子,再说,曜儿是嫡子,又被立为太子了,你可少瞎掺和,这其中还关乎朝廷,你以为就是咱们一家子的事啊。”
沈老头哪不知道这些,梗着脖子道:“多子多福,多几个孙子肯定没错,就曜儿一个太孤单了,多几个兄弟,将来也好互相帮衬。”
要是曜儿有个意外,儿子打下来的江山岂不是要拱手送给他人,只有孙子多,无论将来谁继承帝位,也还是他们老沈家的血脉。
“行了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这事狗蛋心中有数,咱们就好好享福。”陈氏想到了妇人们聚在一起说的那些话,道:“你虽然是狗蛋的儿子,但儿子可是皇上,天下之主,他的话不容任何人质疑,就算是你也一样,你就好好当你的太上皇,享福就行了。”
陈氏妇道人家,大道理不懂,听人说的那些事还是明白了,古往今来,皇太后和皇帝斗争的可不少,享福的太上皇却寥寥无几,儿子孝顺,对他们俩可谓是有求必应,何必掺和朝廷之事,搞得家庭不和睦。
冯柏杉从皇宫出来时天色还早,没有急着回去,官服和官印还要等待正式授权,去悯农司上衙可能还要等几日,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京城。
坐在马车里,冯柏杉看到了忙碌的行人,街道两旁的店铺十分繁荣,商人穿街过巷,还有很多异域商人,而小巷子里,都是摆的摊子,有官兵巡逻,保证道路通畅。
来到一处书院的时候,冯柏杉不禁下了马车,“这是什么书院,怎么写着京师专科书院,这里的学子是特定的人吗,是朝廷大臣贵胄子孙才有资格进入的吗?”
守门的人看了他一眼,道:“听你口音,应该是外地来的吧,这是专科书院,学子都是九工十八匠出身,很多人都已经娶亲生子,不过听说明年的学子想要进入,考核会越来越难,真是越早进入越好。”
“九工十八匠也能入书院?”冯柏杉震惊不已,“那边好像还在修建,也是书院吗?”
“九工十八匠当然能入书院,等学成之后,直接分配到各个衙司,要是技术好,能进入六司衙门,前途一片光明。”守门人很是得意,骄傲道:“至于你说的那边,确实在修建,不过不是书院,而是书籍大楼,等修好,各类书籍会放入其中,只要是学子,都可以免费借阅书籍,至于外面的人,要办一些手续才能免费借阅。”
冯柏杉本来只是想闲逛一下,直到天黑,才恋恋不舍回到驿站,一天之内,所受的震撼比他几十年的都多。
“爹,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准备喊人去找你了,幸好没出事。”冯晨一脸担忧。
冯柏杉看着几个孩子,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晨儿,京城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带你们来真是来对了,我打算以后就在京城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