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秦照白低头看着少年拉着自己手腕的手，又看着他不说一句话的样子，于是张了张嘴：“江江……”
    “他说得不对。”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少年抬起头和他对视：“你没有干涉过我任何事情。”
    “虽然还没有二次分化，但是你已经很厉害了，以后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的尊主，我相信你。”
    看着omega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影子，秦照白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道：“可是我信息素过敏，闻不了别的信息素，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我只要一闻到就会信息素暴走。”
    而他信息素暴走的样子，江诺然是见过的。
    少年听到他这么说，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你现在闻到我的信息素不会暴走，总有一天能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完成二次分化的。”
    “那要是不行呢？”秦照白见他一副比李教授都还有信心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他两句：“我要是一直对信息素过敏，甚至没办法二次分化怎么办？”
    一个alpha如果没有二次分化，就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成年，如果他一直无法二次分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不上一个残疾人。
    到了那个时候，皇室完全有理由，以秦照白没有完成二次分化无法履行陵疆尊主的义务为借口，延缓他继位的时间。
    退一步讲，就算皇室点头，陵疆的民众真的能够接受一个长在帝都又没有二次分化的尊主吗？
    “不行的话，我就一直陪着你。”漂亮的omega少年想都没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的契合度很高，我在你身边的话，你就能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了。”
    “哪怕我没有办法二次分化？”哪怕有心理准备，秦照白对于他的回答还是有些吃惊，“江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嗯，我知道的。”江诺然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两人说话间，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
    江诺然率先放开了拉着alpha手腕的手，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快步走了出去。
    秦照白还沉浸在少年刚刚说的话里，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顶着江越庭的目光，亦步亦趋地跟在omega的身后，朝着不远处李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宝贝儿，你们来啦？”江越庭见两人走过来，快步迎上前，先是摸了摸自己宝贝儿子的头发，接着看向一旁的秦照白问道：“怎么这么久？”
    “路上有点事耽误了。”拿不准江诺然的意思，alpha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把话题引向了另一边：“是江江的检查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说这个，江越庭就收敛的心神，冲两人招了招手：“走吧，李教授在里面等你们，你们俩的体检结果都出来了。”
    听到他的话，秦照白微微皱起了眉头。
    从十二岁开始，他就是李教授这里的常客，这么多年以来，体检这种事情他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偶尔暴走住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他的体检结果甚至都不会报到他面前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体检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例行的公事，不管是李教授还是他自己，都很清楚，只要信息素水平能控制在稳定的数值以内，就算难得了。
    剩下的，就只有等他二次分化之后，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所以，当江越庭说李教授在等自己的时候，秦照白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信息素又出问题了，毕竟这么多年，他对这一套程序已经驾轻就熟。
    先是和自己沟通治疗方案，下一步就是协调各方面的时间，住院接受治疗。
    时间短则一个星期，长则一个月。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秦照白对于自己的身体在这个时候找事非常不满，但是想到江诺然的体检结果也出来了，还是点了点头，跟在omega的身后，走进了李教授的办公室。
    李教授年过古稀，是帝国信息素学的大拿，手上的课题无数。而近些年，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秦照白的身上，每年除了一些必须要参加的研讨会，剩下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泡在实验室里。
    七十多岁的人，搞起研究来还和刚进学校的年轻人一样，为了一组数据能一个通宵一个通宵的熬，学生们劝他，也只是摆摆手说一句，再不快点就来不及咯。
    可是当别人追问，什么来不及的时候，他又笑着摆摆手不说话。
    此时的他，顶着一头杂乱的白发，坐在办公室看着手上的两份的体检报告，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才抬起头看一眼。
    “你们来啦？”见到进来的三个人，李教授放下手里的报告，笑眯眯地对三人招了招手：“来来来，坐，都坐。”
    等到三人坐下，他才慢悠悠地从办公桌边上放着的玻璃罐子里，拿出几颗糖，推到江诺然和秦照白的面前，说道：“来，吃点糖。”
    知道李教授有在办公室准备糖果，让患者和学生放松心情的习惯，但是这些年，随着自己渐渐长大，秦照白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了。
    alpha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果糖，从里面挑出一颗草莓味的，递给身边的少年，然后抬起头看着一头白发的老者，说道：“程颂跟我说，您这段时间一直在催他的分析报告，您也不年轻了，要注意身体。”
    “行了，你一个病人整天对着医生叽叽歪歪的，像什么样子？！”李教授一听到他的话，立刻吹起了胡子：“程颂也是，一个没看住就到处告状！你们三个里，就只有孟甄最让人省心！”
    他骂完秦照白，把目光转向一旁含着糖果，腮帮子鼓起来的omega，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叫江诺然是吧？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别紧张。”
    少年点点头，冲着老人露出笑容。
    而他身边的两个alpha，闻言则皱起了眉头。
    没有大问题的意思，就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