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看着傻愣愣愣在原地的徒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
    搁谁长那么大，才只能和一个人相安无事的相处，也会格外的珍惜的。
    “啊...........啊，霁絮，那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方道袂挥手和自己刚认识的新朋友告别，飞快的追上了师父的脚步。
    只留下兰亭母女面面相觑。
    ---------
    夜特凉
    青楼里的夜却是热闹异常
    哪怕，李道爷这种一掷千金的豪客走了。
    还有王老爷、蒋大爷接踵而至。
    青楼永远不会缺少客人。
    但姑娘会。
    兰亭默默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今天，又是接不到客的一天。
    再一次拒绝了一位想要母女同侍的豪客之后，也意味着她今晚将再次没有收入。
    这些年，要不是李道爷对她关照有加。
    怕是老鸨那边就交代不过去了。
    “稀稀疏疏。”
    正在发呆的兰亭忽的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
    猛然回头，却发现是自己的女儿，在床上摆弄着什么。
    仔细一看，她正在摆弄着之前买来的玩具。
    “娘........我...........”
    霁絮似乎是察觉到了母亲的目光，有些害怕的把玩具藏在了身后。
    这些年，她最害怕的就是晚上了。
    一到晚上，她的妈妈就经常被人欺负。
    而她，有的时候去别的姐姐房间里躲躲。
    有时候，只能偷偷的躲在柜子里。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她怕。
    怕坏人把她抓走。
    当然，她也怕黑。
    每次躲在暗处，她总是害怕的瑟瑟发抖。
    但有了这些玩具陪伴，或许，黑暗也没那么难熬了。
    “没事..............今天和那位方公子出去，玩的开心吗？”
    兰亭有些心疼的摸着女儿的头发。
    如果她出身在有钱人家............
    如果她没有被卖到青楼..........
    如果那位书生信守承诺回来娶她..........
    如果............
    她的女儿，会不会天天过的和今天这般愉快？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看着懵懂的女儿，想想已经催了好几次的老鸨。
    兰亭内心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把女儿送出去。
    送离青楼。
    送出这个人间地狱。
    她一直有这样一个想法。
    但...........这需要一个机会。
    更需要一个好人！
    今天，她似乎看到了这个机会。
    “开心！”
    “方公子给我买了好多好多东西，我们都拿不下了。”
    “他还特地请了人，雇了车，把东西给我送了过来。”
    “娘，你看这个..............”
    霁絮开心的点点头。
    今天是她懂事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那.......方公子开心吗？”
    兰亭点点头，却没有很在意女儿手中的东西。
    “应该......挺开心的吧。”
    “他跟我说，他从小就没有朋友。”
    “只有我一个人能离他那么近，我是他第一个朋友，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我也答应了。”
    “然后，他很开心的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
    霁絮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永远的.........朋友...........”
    “那我问你，要是让你一辈子跟着方公子，为奴为婢，你愿意吗？”
    兰亭的语气有些严肃。
    “啊？”
    “为奴为婢？”
    “不是做朋友吗？”
    霁絮有些懵了。
    人家方公子说的可是做一辈子的朋友啊。
    她年纪尚幼，也知道为奴为婢，那就是低人一等了。
    “呜呜呜........是娘对不起你.......但....你们..........”
    “朋友是不可能的，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当他的奴婢吧？”
    兰亭可不似女儿那般懵懂。
    或者说，她在遭遇过那次伤害后，已经彻底的从天真的做梦中走了出来。
    妓女就是妓女。
    这个世界，就是分三流九等的。
    成了妓女，就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
    大户人家等级森严。
    绝不可能和青楼女子平等相交。
    嘴上或许说的客气。
    等他成年了，懂事了。
    到时候，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再不济，就算方公子执意如此。
    方家的老爷能答应？
    到时候，胳膊又如何拧得过大腿？
    更何况，这连胳膊都算不上。
    顶多算的上是一个小拇指。
    “愿意，愿意，娘，你别哭了！”
    霁絮看到自己的妈妈眼泪流个不停，吓得直接慌了神。
    忙不迭的答应。
    “乖，絮絮乖！”
    “那若是日后不能再见娘，你还愿意吗？”
    兰亭摸着女儿的脑袋，眼中充满 了心疼。
    但她也知道，一个姑娘家频繁进出青楼，绝不是件好事。
    若真能把女儿送出去。
    倒不如趁早做个了断，长痛不如短痛。
    只要能把女儿送出去，就算再不相见，也值了！
    “啊.........娘...........我...我........我不愿意！”
    霁絮哭着摇着脑袋。
    她自幼跟随母亲长大，乍一听要离开母亲。
    还永不再见。
    又怎么可能愿意，又怎么可能舍得。
    “不行，你不能不愿意。”
    “答应娘，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说愿意，好吗？”
    兰亭抱着女儿，非常的心疼。
    “不.........我不要离开娘。”
    “不要，我不要！！！！”
    霁絮眼中含泪，拼命的摇晃着脑袋。
    她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母亲。
    这也是人之常情。
    “絮絮，听话，你一定要听娘的话。”
    “否则...........娘宁可死给你看！”
    兰亭见女儿一直不同意，心一横，取出一把剪子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她一定要送女儿脱离苦海。
    “娘，我不.............我.......不，我答应，我答应你。”
    “你...你别......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