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王文和罗中果然驾了两辆马车来接红缨。
红缨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头天晚上就让董妈妈连夜收拾好了不常用的东西,早上吃过早膳,又将一应必备生活用品收拾妥当了。
因此,王文和罗中到了以后,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便将她的全部家当搬进了马车,红缨和董妈妈坐进了另一辆马车。
最近几个月孙夫人心情一日比一日差,最先便是从秋月出逃开始。
自那以后,她几乎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怀了五个多月的胎儿都死在了腹中。
她那段时间总是反复想起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疑。
此前,秋月是她的贴身大丫头,她的衣食住行都是秋月一手打理的。
可为何在秋月出逃后不久,她的肚子就开始不舒服,紧接着,她便不得不在稳婆的帮助下小产下死胎?
难道这一切都是秋月搞的鬼?
可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是自己不折不扣的心腹呀?就为了她曾经真的动过心思想要铲除龙二?可是她不也没动手吗?
“秋月啊秋月啊,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真的抵不上你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表哥?你真是为了他害了我?”
孙夫人在心里暗忖。
秋月的事情没想明白,紧接着又出现了红缨怀孕事件,哪怕孙夫人是个圣人,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她心里也不会好过。
所以,当她听说孙虎想要把红缨接回将军府的时候,她当初便坚决投了反对票。
当时孙虎还没和她完全撕破脸,便听从了她的建议,给红缨在城里租了民居暂住。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孙夫人因为自己不能再生育,过度管教唯一的儿子孙珂,导致孙珂现在见了她就像猫见了老鼠,能躲就躲。
这也让孙虎不胜其烦,所以干脆公开跟孙夫人开撕,彻底丢开了蒙在二人脸上这么多年的那层温情面纱。
如今的孙夫人在将军府里除了还有个“正室夫人”的名头,几乎什么都不是了,就连最近那些下人们对她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常常令她恨不得将那些两面三刀的下人全都赶出去。
可是,孙虎在跟她撕破脸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她的管家权收了回来,如今她手中没权,更没银元,她的话没有一个人会听。
而此时依然还在她身边服侍的秋芳和秋露便很可怜了。
如今孙夫人的怒火无处发泄,便只能每日在这两个丫头面前耍威风,秋芳和秋露被骂的成日一副苦瓜脸,那模样真是生不如死。
这不,这日一大早,孙夫人刚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早餐,便将手中的筷子“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大声对秋露道: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想烫死我吗?这么热的粥你也不说想法子给我弄凉了端来......”
秋露委屈得要命,嗫嚅着道:
“也没有那么烫呀,您刚才只是吃了口小菜,那粥您不是还没尝吗,怎么知道会烫嘴?是您昨日说最近肚子不能受凉,想吃热乎些的粥,怎么还成我的错了?”
孙夫人听秋露还敢还嘴,更生气了,她“呼”地从椅子上坐起来,走到秋露跟前,伸出右手就给了秋露一个响亮的耳光。
秋露一声尖叫,捂着自己的左脸连连后退。
孙夫人一看更生气了,骂道:
“狗奴才,本夫人打你一下,你还敢躲,赶紧上来,本夫人还没有打够......”
秋露一听吓坏了,“砰”地一声双膝跪地,满脸泪水的哭着求饶:
“夫人,求求您别打了,别打了,奴才以后都听您的,奴才现在就给您将粥吹凉......”
秋露说着就爬起来往桌子边走去。
自从孙虎和孙夫人闹僵,他们夫妻已经很久不曾在一起用餐了。
所以最近几个月,孙夫人都是独自在自己的院子用膳。
“狗东西,你是想将唾沫星子都吹进粥里让我喝吗?滚一边去,省得我看了心烦......”孙夫人怒道。
秋露被打怕了,只得停止自己的动作,迅速退到屋外,站到了院子里。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那本来就不太烫的粥几乎成了冷粥,孙夫人坐在桌子前拿着调羹正准备开吃,却听见另一个丫头秋芳进了院子,正在跟秋露讲话。
孙夫人懒得听两个丫头闲磨牙,舀了一调羹稀粥正要往嘴里送,却依稀听见了“红缨”二字。
她顿时怒火中烧,将一碗粥和桌子上的早膳尽数扫到地下。
“秋芳,你这个死丫头,在外面胡说些什么呢?我有没有说过,在我的院子里不准提那个贱人的名字?”
秋芳已看到了秋露红肿的脸,吓得不敢进屋,只得在院子里跪下道:
“夫人,不是奴才想提,是将军.....将军把红缨……红缨姨娘接进……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