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关忠诚依然宿在兰香院。
两夫妻并肩躺在床上,那涵慢慢侧过身子对着关忠诚。
“诚哥,你真的没有察觉孙姨娘并不是真的想去尼姑庵修行吗?”
她一下午都在为此事纠结,此刻,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关忠诚也侧过身子跟那涵面对着,他的大手在那涵浑圆的肚子上抚摸着,掌心的温暖瞬间便传递到了那涵的心里。
“阿涵,她是不是真的想去并不重要,关键是她亲自跟我开口了,所以,我不管她的出发点是什么,我都要满足她的要求。”
“哪怕她只是借此引起你的注意?”那涵问。
“阿涵,我承认有一段时间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可现在仔细想想,可能我对于她肉体上的渴望多于精神上的期盼,现在我想纠正这个错误,既然她主动提出来了,我为什么要反对呢?”
关忠诚本不想跟那涵讨论她对孙燕的感情,可今日两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诚哥,你真的对她只是这样?你......只是......”那涵没有重复关忠诚的那句话。
“阿涵,我当初娶她,与她圆房虽然都有苦衷,但我依然觉得我还是做错了,我们两人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想跟咱们的父辈们一样有三妻四妾,这辈子,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关忠诚将手从那涵的肚子上移开,抚摸着她的脸庞,盯着那涵的双眼满脸深情。
“可是......可是.......她现在毕竟是你的女人,你这样长期冷落她,让她守活寡,她也很可怜......”
那涵最终还是狠不下心,这会儿竟然开口替孙燕说话了。
“阿涵,你真是一个善良大度的主母,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倒更希望你能自私一些,我答应你,如果孙燕从此能安安分分在府里过日子,我每个月会定期去她那边留宿,但如果她再企图用别的办法引起我的注意,或者试图从你身边夺走我,我都不会再容忍她......”
“诚哥,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那涵的手在关忠诚的胸前划着圈儿。
“小傻瓜,孙姨娘的那点小伎俩怎么瞒得过我的眼睛?我只是想看她闹到什么地步罢了。对了,你下午派吴妈妈去告诉她,我们准备送她去清远庵,她是不是不太愿意?”关忠诚洞察一切地问。
“诚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涵没有正面回答。
“阿涵,我的态度刚才已经告诉你了,这件事你看着处理。我最近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忙,这些内宅之事你要是应付不过来,就交给吴妈妈她们,她们四个都是过去从王府跟过来的,用着放心......”
关忠诚说完这句话,眼睛便缓缓闭上了,不多时呼吸变得绵长,已然睡着了。
那涵轻抚着关忠诚的眉间,看着他的脸颊瘦了一圈儿,十分心疼他。
她在心里暗自说道:诚哥,为了帮大哥和二哥,你最近都累瘦了,你放心吧,府里的事我都会处理好,你安心忙你的大事。
第二日,关忠诚依然匆匆用了早膳就出了府门。
那涵贪睡,比关忠诚起床迟了半个时辰。
用完早膳,那涵还坐在餐桌旁未起身,就有小丫头来报告:
“夫人,荷香院的秋果来传话,说是她们姨娘有话跟夫人讲......”
一旁服侍的吴妈妈跟那涵对视一眼,吩咐小丫头:
“叫传话的丫头到厅里来见夫人。”
小丫头得了吩咐赶紧下去了,吴妈妈这才对那涵说:
“夫人,您看我昨日说的没错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孙姨娘应该是来报告她突发急病,需静养数日......”
那涵扶着吴妈妈的胳膊站起身,缓缓在厅里走了一圈儿,站在门口,远远看见刚才报信的小丫头领着秋果往正厅这边而来,那涵这才低声说:
“吴妈妈,不管她今日要做什么,我们且先听听看......”
“是,夫人。”吴妈妈自然满口应承。
秋果一进正厅里就跟坐在主位的那涵屈膝行礼问安:
“属下给夫人请安!”
那涵抬手示意秋果免礼,端起桌上夏荷刚给她沏的茶喝了一口,这才珠唇轻启:
“我记得你叫秋果,这一大早的,你家姨娘叫你来传什么话呢?”
秋果弯着腰,不敢抬头,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一双手在身前紧紧交握,好像极为害怕。
吴妈妈见此情景,便对秋果道:
“秋果,我们夫人对下人最为和善亲切,你不必害怕,将孙姨娘的话如实传达就可。”
秋果连声应了声“是”,这才断断续续说:
“夫......夫人......我们姨娘......今日早上.......突感风寒.......”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涵便问:
“你的意思是孙姨娘最近都不能出府了,需在府里养病数日,是吗?”
没想到秋果却摇摇头,道:
“夫人,姨娘说尽管她身子不适,但她依然想尽快离开府里去夫人为她选的庵堂里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