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府。
傅森邈在傅隆的注视下有些不敢抬头,但他仍然强撑着给傅隆和那蓉行了礼,叫了声“岳父、岳母”,便等着傅隆发话。
傅隆看着这个让自己的女儿傅沁遭受身心巨大痛楚的女婿,恨不能给他两耳刮子,可他到底是有教养的,只冷冷“哼”了一声便问道:
“姑爷怎的今日过来了?难道是快过年了,方才想起正室不在府里?”傅隆的话毫不客气。
傅森邈低垂着头:“回岳父大人,前些日子夫人说要回夷陵城探亲,小婿不敢阻拦,如今快过年了,夫人作为傅府外嫁之女,实在不宜在娘家过年,故而父亲特意打发小婿前来接夫人回童话镇......”
傅隆还未说话,便听到门外有个声音道: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那个家了,傅森邈,你我夫妻情分已尽,我要跟你和离......”
随着说话声,汪姨娘和傅沁走进了前厅。
那蓉本是让媳妇叫人传话,请汪姨娘到前厅,不知是传话的出了差错,还是汪姨娘自己要带着女儿,如今竟是两母女同来,且傅沁开口就要和离。
傅森邈听了傅沁的话,恍若未闻,对着走进前厅,在下首坐下的汪姨娘抱拳行礼:
“小婿见过姨娘......”
汪姨娘从鼻孔里“嗯”了一声,说道:
“沁儿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吧?她执意要跟你和离,我也毫无他法,本想着年后再与你见面了提起此事,既然你今日来了,那便将此事说清楚......”
听汪姨娘的意思 ,她竟是同意女儿傅沁的要求。
那蓉不由得深深看了眼汪姨娘,低声问她:
“汪姨娘,你们母女可想仔细了,这可关乎四姑娘下半辈子......”
傅沁跟傅隆和那容行了礼,唤了声“阿爹、阿娘”,便站在一侧,此时听了那蓉的话,她道:
“阿娘,女儿想好了,这辈子再也难以跟傅二少爷过下去,如果阿爹、阿娘不同意我和他和离,我明日便绞了头发,去那与世隔绝的清远庵做姑子去......”
傅隆和那蓉见傅沁心意已决,只得摇摇头,叹息一声,对傅森邈道:
“姑爷,我家四姑娘的想法你也知道了,你们既无夫妻情分,便依了沁儿的意思,和离了吧?”
傅森邈和傅沁并排站着,他转向傅沁:
“夫人,此前是我太过荒唐,没有跟你商量便做下那等错事,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回童话镇,从此以后,我只一心一意与你过日子......我听说夷陵城在倡导一夫一妻制,只要你跟我回府,我也回去遣散妾室......”
傅沁看了一眼傅森邈,冷笑一声:
“傅二少爷,不必如此牺牲自己,你们那边可是在孟德龄将军治下,不属咱们夷陵县,夷陵县的律法也管不到你们......”
傅沁十分了解傅森邈,他今日如此低声下气来接她回府,必定是童话镇傅府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她并无心思去打听,自打当日春娃将她接回来,她便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回那个家了。
“夫人,我给你跪下了,你要是不解气,就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傅森邈的话刚说完,竟真的“扑通”一声给傅沁跪下了。
傅隆等人俱是一惊,只听傅沁冷笑两声:
“傅二少爷,你居然跟我下跪?可见此次公爹定是给了你一大难题,否则你怎会如此......”
傅森邈声泪俱下:“夫人,求求你了,你就跟我回去吧......”
傅沁突然就来了气,这段日子她每日关在屋里诵佛经,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世间一切,四大皆空了,可是如今看到傅森邈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嘴脸,再次动怒。
“傅森邈,你是忘了自己对我做的事情了对吧?这些年,我一直未曾有孕,本来心里很是不安,也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对你频繁娶妾室一事,我便睁只眼闭只眼,可你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
她指着傅森邈,眼泪也一串串地滑落。
“你成日留连在妾室房中,对我不闻不问,还明里暗里嘲笑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后来我家五妹妹专门写信告诉姨娘,关氏医馆的汤女医看女科很厉害,姨娘第一时间就带我去看了病,吃了汤女医十副中药,不久后果然就怀孕了,面对这来之不易的孩子,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敢在这里说吗?”
傅森邈从未见傅沁如此生气,嘴巴嗫嚅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傅沁指着他道:“你现在没有脸说了是吧?那让我来说吧,自从我怀上以后,高兴的日子没过几天,你就请人来给我把脉,听说我肚子里怀的是女胎,便有意无意在我耳边说,头胎最好是儿子方好,只恨我那时沉浸在即将当母亲的喜悦里,根本没有察觉你说这话的用意,直到那一天,我喝了你亲手递给我的帖身丫头的那碗保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