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
地面之上,武殿中人仰头看着莫缺自废武体,破开心脏,不少人双眼通红。
莫缺站起身来,试着从凰鸟身上离开,靠自己在虚空中站立。
但他伤得太重,刚离开凰鸟背上,身影便是一晃,要从空中跌落。
“莫缺!”
“师父!”
几道身影飞上天空,迅速将他扶住。
老乞丐田修鸿、叶明轩、莫缺在殿中收的两个弟子秦霜和红叶,还有轩辕明空。
几人将他围在当中,见他伤得如此之重,个个黯然。
“我没事!”莫缺笑了笑,道:“蛟帝何在?”
“我在此!”蛟帝此时亦是现身。
原本感觉到莫玄的强大气息,他不愿露面,但此前已经认莫缺为主,签下血契,对莫缺之命,不能不从。
“你们都在……”莫缺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说些什么,却又只是沉默。
“莫缺!”莫玄站在空中,远望此地,道:“你我毕竟同族血亲,我给你时间,与这些人道别。”
莫缺知道,这是莫玄在给他下最后通牒。
他望向身边这些人,这或许,便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们的样子。
“可还记得,你我之约?”莫缺最后看向蛟帝所化的男子,心中已做好了决定。
“记得!”蛟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原本寄望莫缺真能让他蜕变成龙,但如今,莫缺自身难保,不出意外,难逃一死。
而他因为之前已认莫缺为主,即便不愿,在莫缺死前,还是必须听从莫缺之命。
“我命你,启动殿中阵法,将武殿之人,带离仙域!”莫缺的语气,不容置疑。
“莫缺!”
“师父!”
闻言,老乞丐田修鸿和秦霜等人纷纷变色。
所有人都知道,莫缺这是要将他们送走,独自面对眼前这个可怕的强敌。
“莫缺,你将我当成了什么?”
田修鸿红着眼睛怒道:“你乃武殿之主,武殿是你一手重开,若没有你,武道早已灭亡,我田修鸿也没有今日,如今,你竟要我丢下你离开?”
“就是!”轩辕明空亦是吼道:“纵是此人再强又如何?纵是战到武殿最后一人,我们也绝不退缩,你问问殿中弟子,他们可曾有谁怕过?”
秦霜和红叶立即在虚空之中重重跪下,红着眼道:“弟子愿与师父共进退,宁愿战死,不愿偷生!”
下方,武殿中所有弟子此时亦齐齐跪下,吼声震天:“愿与殿主共进退,宁愿战死,不愿偷生!”
眼前一幕,让莫缺忍不住红了双眼。
当初重开武殿,他最为看重的,便是心性,而非天资,正如当初药老选他当传人,也是因为他的心性。
最后,所有能够进入武殿的弟子,每一个都有武人傲骨,宁死不屈。
他们此时明知莫玄强大,却仍是不屈,哪怕战到武殿最后一人,也要与莫缺共同进退。
宁愿战死,不愿偷生!
“倘若药老在世,该有多好!”
莫缺双眼发红,却是语气坚定,沉声道:“你们既尊我为殿主,便该遵我意志,我意已决,谁若不从,便逐出武殿!”
“莫缺!”
“师父!”
武殿所有人大吼,不少人见莫缺如此坚决,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武殿,纷纷落泪。
“莫缺,我不是武殿中人,你这殿主管不了我!”
突然间,轩辕明空一声怒喝,随后踏空而去,竟是怒吼着冲向莫玄,选择主动出手。
“回来!”莫缺目眦欲裂。
就连战帝和天剑宫剑帝,都不是莫玄之敌,轩辕明空连帝境都未至,主动出手,无疑是送死!
“蛟帝!”他一声怒吼,命蛟帝出手。
轰的一声,蛟帝帝威浩荡,后发先至,伸出一只大手,将身在半空中的轩辕明空拦回。
“啊——”轩辕明空愤怒大吼,他明知对手强大,自知是送死,也敢出手,因为他宁愿与莫缺一同战死,也不愿屈辱的活着。
但此时,他却连送死都做不到,这种异常憋屈的感觉,令他直欲疯狂。
“将所有武殿之人给我禁锢!”莫缺再喝,命令蛟帝限制住所有人,不让他们再有任何人可以出手。
“唰唰唰……”
蛟帝依言出手,帝境之威,一人便禁锢住了所有武殿之人,令他们无一人可以动弹。
这一刻,所有武殿中人都在挣扎,每个人心中的憋屈都如轩辕明空的感受。
他们都知道敌不过莫玄,想做的不过是和武殿之主一同战死。
他们救不了自己的殿主,此时却是连和殿主一同赴死都做不到!
“我知你心有疑虑,怕我若死在这里,你我约定成空,无法助你蜕变!”
莫缺看向蛟帝,心知他若死去,蛟帝必定不会继续忠于武殿。
他指向一旁凰鸟,对其说道:“看到了吗,那头凰鸟,乃是一头真凰,即便我今日身死,它亦可代我助你蜕变,若你负了武殿,它亦会代我斩你!”
蛟帝闻言,心头一凛,凰鸟这种强大的生灵,他一日不曾蜕变,便一日难以匹敌。
“愿遵主上之命!”他态度大改,再不敢有任何心思。
“去吧!”莫缺点头,道:“开启大阵,把所有人都带走!”
“是!”蛟帝再不敢迟疑,带着所有武殿之人,还有轩辕明空,飞回武殿之中。
“莫缺……”
“师父……”
老乞丐田修鸿忍不住落泪,轩辕明空也是不甘怒吼,秦霜和红叶两名弟子,更是叫得撕心裂肺,只有叶明轩不发一语,泪落无言。
“我纵死,武殿有你们,便不会亡!”莫缺微笑着注视这些人远去。
这一日,无论他是否身死,送走武殿,都是必须之事。
仙盟已对他出手,无论今日他是生是死,他们都不会再容武殿继续存世,离开仙域,是武殿唯一的生路。
“轰隆!”
下一刻,武殿中的大阵开启,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通道,直通十几万里之外!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武殿进入空间通道,唰的一声,就此消失。
仙域自此,再无武殿,亦再无任何武道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