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盐十几年没有涨过价,买盐也很方便,家家户户几乎没有囤盐的习惯。
这也导致盐仓被毁,原价上调,不出一日的时间,盐的价格就翻了几番。
百姓们最怨的就是这清远侯世子,一些囤了盐的商户趁着这次机会上涨了盐的价格,挣得盆满钵满。
就在百姓们犹豫要不要再去这清远侯府闹一闹,至少要些赔偿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件让他们无比震惊的事。
事情的的初始是清远侯世子只承认是他毁了盐仓,之后就打得晕了过去,清远侯想知道其中细节,也想知道盐仓的受损情况,于是派了人去探查。
没想到这一探查就出了事,那春满楼的小二再三阻碍侍卫们调查此事,侍卫对此产生了疑心,果不其然,这盐有问题。
他们已经查到春满楼盐仓里的盐并不是纯盐,他们加了料,里面是一种叫“疾石”的一种植物磨制成的粉末,医者们对此非常了解,这是用于止痛的一种药材。
可他们用量谨慎,一旦用多了就有成瘾之险。
这就是导致百姓们连官盐都舍弃到了一边,只买这春满楼所产之盐的原因。
这件事情在百姓们之间炸开了锅,刚开始还是有人怀疑这件事情,直到春满楼里的人被清远侯府的侍卫尽数带走。
这当然知会了知府,纪岳带着他的人与清远侯府的侍卫共同彻查这件事。
背地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可明面上他还是对着清远侯道谢:“倒要谢谢世子了,若不是他毁了盐仓,这件事情怎么会被侯爷的人发现?听说您昨日动用了家法?这次可要好好犒劳世子一番。”
这话被清远侯搪塞道:“孽子顽劣,这只能算是个巧合,犒劳他只会助长他顽劣的心思罢了。”
清远侯说起了另一件事:“不必再提这个,春满楼的几人,我今日便要带走。”
知府的笑容一僵:“侯爷,这恐怕不合规矩。”
众目睽睽之下,清远侯拍了拍知府的肩膀:“是不合规矩,但春满楼背后之人必定无比复杂,若是由你收押,怕是要连累了你。”
清远侯的手劲大,纪岳的肩膀被拍得疼痛,他回绝道:“那侯爷岂不是境地危险?还是由我...”
“莫要再提,查到幕后主使就罢了,若是没查到,我只能传书与圣上了。”
知府不甘心的点头:“那就依侯爷,此等小事,还是莫要让圣上烦心了。”
黎宁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在小白将外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她看着正在昏睡中的楚应枕,目光复杂。
楚应枕从昨日晕倒之后就没再醒来,他后背有伤,只能侧躺着,昨天夜里发了热,服了药刚刚退烧不久,刚才黎宁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又重新升了起来。
他没有意识,喂药非常艰难,黎宁把参片垫在他的舌下,频繁的为他擦拭着身体。
她不动声色的为楚应枕的身体里送了几次灵力,终于不再发热了。
翠花端了个托盘过来,他昨日看楚应枕上药时一直在哭,导致现在的眼睛肿成了核桃,但黎宁也没有心情笑他。
“吃些东西吧。”
翠花为黎宁端来了白粥和几个小菜,黎宁轻轻应声谢过:“你先吃吧,我不饿。”
翠花唉声叹气的端起了粥碗开始吃了起来,他其实也没什么胃口,但是:“少爷说过,人再难受也要吃下去饭,吃饱饭,有力气,才能惩戒那让自己难受之人。”
翠花把这句话完整的记下了,并且遵守。
黎宁用茶水沾湿了手帕,轻轻的擦在楚应枕有些干燥的唇上。
他闭眼的样子看起来乖巧极了,不再有那种醒着时嚣张跋扈的样子,也不会拿东西乱丢别人的脑袋,更不会骂黎宁与翠花。
可黎宁觉得他还是醒着好了。
黎宁心中沉郁,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沙哑的声音响起,黎宁愣了一下,忙去端了茶水过来:“少爷醒了?”
翠花也听到了声响,放下了粥碗:“少爷!奴才可担心你了。”
楚应枕被黎宁扶了起来,他伤到了背部,起身的动作有些艰难,待到坐起来的时候已经出了一额头的薄汗。
接过黎宁递来的茶杯后他一饮而尽,声音清润了些许,但还是透露着虚弱:“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这话说得老成,黎宁有些想笑,她笑着道:“自然是担心少爷。”
楚应枕轻哼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怀疑这句担心的分量:“外面怎么样了?”
黎宁知道,但这是小白告诉她的,正想装模作样的说自己出去探查一下,那个经常跟在清远侯身边的刀疤脸侍卫就来了。
他没有进屋,而是说了句:“春满楼的人已经被捕,现下正关在地牢里。”
楚应枕眼眸含笑,扬声道:“我不过是毁个盐仓,怎的把春满楼的人抓起来了。”
他继续装傻,不过整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轻松了很多。
那刀疤脸侍卫还是没有离开,他低声道:“世子受苦了。”
他还有什么想说的,可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抬脚离去了。
楚应枕作势要穿上鞋子,翠花连忙阻拦:“少爷要去哪,这才刚刚退烧,有事吩咐奴才去办吧。”
“这事你办不了。”
黎宁也被要求留在屋子里,她看着楚应枕穿戴好了鞋袜,步履缓慢的走了出去。
他应该是疼的吧。
待他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黎宁站起了身:“你在这里等少爷,我好像吃坏了肚子,先离开一会。”
翠花点了点头,在黎宁离开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不是还没有吃饭吗?”
那怎么吃坏肚子的???
地牢中——
如黎宁所想,楚应枕果然来了地牢,而且他还把附近看守的侍卫支开了,这方便了黎宁,她悄悄的躲在地牢的拐角,探出头看向楚应枕所在的方向。
楚应枕似乎是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脚步一顿转过了身,黎宁的心脏猛的快速跳动了起来,她收回的探出的脑袋,悄悄的蹲了下去。
楚应枕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黎宁屏住了呼吸,祈祷着他不要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