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裙子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瘦弱的身形一览无遗,拜黎宁所赐受伤的鱼尾在水里一甩一甩的,看得出来有些...脆弱?
黎宁不想用脆弱形容面前这个拥有鱼尾的圣女,不久之前她还在一脸无辜的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血迹斑驳的鱼尾有些蔫蔫的晃动,在这种情况下,她变得有些危险。
雨水浇打在地面上,黎宁说话的声音变得难以辨别,她扬声道:“海妖也会信奉神吗?”
艾格兰汀没有理会黎宁的讽刺,她的身体虽然爬上了岸,鱼尾还浸泡在海水里,她有些力竭,干脆躺了下去,一动不动的。
黎宁想,她说从出生起就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用双腿行走,至少这句话不是个谎言。
雨水冲刷掉鱼尾上的伤口溢出来的血丝,想来是疼的,但艾格兰汀一声不吭,视警惕着看着自己的黎宁为空气。
黎宁动了,艾格兰汀侧过了头,以同样警惕的目光看着黎宁,“你想做什么?”
闷雷阵阵,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滴扑在脸上,有些坠坠的疼,黎宁抬手挡在头上,盯着她道:“把你带上岸,你的伤口不适合浸在海水里。”
艾格兰汀收回了视线,“我还以为你想吃了我。”
这句话让黎宁愣了一秒,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因为那个吃了海妖的肉可以无病无灾的传说?”
黎宁否认:“不,我只是想把你带上岸边,我对这种事没有兴趣。”
她走到艾格兰汀身旁,将手架在了她的胳膊下面,像她对着自己开玩笑一样,说道:“你放心,我不喜欢吃鱼肉。”
艾格兰汀神色不明,但她没有挣扎,任由黎宁拖拽着她的身体,让她靠在一个巨型石头的旁边。
这座岛屿上面的树都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挡雨的作用,从岛的这头,可以眺望到岛屿的另一边,面积并不大。
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因此两人只能被迫承受雨水的洗礼,黎宁还沉浸在艾格兰汀这双鱼尾的震惊里,她在她身边坐下,问她:“你真的是海妖?”
艾格兰汀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圣女殿下,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道你还妄想你的仆人会来救你吗?”
艾格兰汀扯了下嘴角,“我不需要你来救,相反,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葬身海底了,所以现在你离我远一点。”
黎宁戳了一下她的鱼尾,尾巴上的鳞片已经变得稀疏,黎宁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戳上了已经掉了鳞片还受了伤的软肉上面。
艾格兰汀面色一变,“你干什么?”
黎宁看着她身体与腰间过渡的地方,上面依稀有一颗红痣,她不确定,也有可能是血。
小白有些不确定,[按照道理说,大人的灵魂碎片应该是个男人才对,要不然你摸摸她的胸?]
黎宁做不到这个,她干脆问了出来,“你是男是女?”
见艾格兰汀神色防备,她率先道了歉,并把最外层的衣服脱了下来,罩在了她的头顶,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
艾格兰汀没有因为黎宁的道歉而对她卸下防备,但黎宁用衣服遮雨的方法很有效,至少她不会被雨水直冲面门了,虽然她的鱼尾还裸露在外面。
她拧干头发上的雨水,“是男是女?为什么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难道教廷会让一个男人做圣女吗?”
黎宁一脸复杂的盯着艾格兰汀的鱼尾,“那么教廷为什么要让一个海妖当圣女呢?”
艾格兰汀对于黎宁说的话有些不满,“不要叫我海妖,我不喜欢。”
“好的,圣女殿下,请问您可以为我答疑解惑了吗。”
艾格兰汀没有想要回答黎宁的意思,她眯了眯眼,“有人上岸了。”
与此同时黎宁也听到了小白的提示,她把衣服盖在艾格兰汀的头上,站起了身。
雨水模糊了视线,艾格兰汀的声音也有些模糊,“我闻到了恶心的臭味。”
能被艾格兰汀的说臭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人。
[宿主,是被你救上来的那一家四口。]
黎宁顿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阿里带着一个身体瘦小的女人,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是怎么顺利上岸的?
她觉得奇怪,可万一这一家人就是这么幸运,是被海浪冲上岸的呢?
她没有扬声去呼唤那四个人,他们好像没发现自己,黎宁悄悄的坐回了艾格兰汀的身边,继续把衣服撑在两人的头顶。
艾格兰汀看她,“怎么不叫人?”
黎宁看了看艾格兰汀的尾巴,“你应该不希望这些被人看到。”
鱼尾轻轻的甩了甩,艾格兰汀的尾尖蜷起,轻声道:“那我还要谢谢你咯?”
“不过来不及了,她们已经发现我了。”
黎宁沉默的看着她,“什么意思,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艾格兰汀点头。
她侧身看向那四人上岸的位置,他们果然朝着这边走来了,他们手拉着手,平稳的走在雨幕中,这场面有些莫名的怪异。
“他们或许想吃了我,怎么办,我劝你现在最好离开。”
黎宁蹲下身,看向艾格兰汀,“然后呢,你一个人怎么办?”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他们会对你怎么样?你会死吗?”
黎宁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艾格兰汀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她有些无奈,“难道你想说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吗?”
艾格兰汀奇怪的瞟了一眼黎宁,“怎么会?虽然你是个骑士,但我不觉得你打得过他们,死我一个,总比死两个人要好吧?”
黎宁的佩剑被海水冲走了,但她的靴子里还藏着一把短刀,她把短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盯着越来越近的一家人,“我们谁都不会死。”
艾格兰汀有些疑惑,“你要在这保护我吗?可你又不是希拉,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一点也没有大难临头的慌张,她的鱼尾舒展,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泥泞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