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与那位小学弟相互点了一下头,便各忙各的去了。
一个戴着白色孝帽的男子,正在那里积极地疏导着行人与车辆。一转身,郁风发现这个人正是他们家的老邻居。昨天,他还在家中见过这位老邻居呢!
不用说,郁风的学弟家在荷香小区也有亲戚,否则车队也不会走到小区内部来了。
这是小区中心区域的一个十字路口,两家的亲戚在此处摆出的供桌犬牙交错,有些弄不清楚哪些供桌是为哪一家准备的了。要是烧错了纸钱,磕错了头,岂不是笑话!得一一仔细确认。两个方向的车队都在此处停摆了。
终于,这户人家的车队向着另外的一个方向继续前行了,让出了郁风家这一组人马前行的通道。
郁风与安琪在三姑的指引下,一路磕着头向前行进着。
刚过了这个十字路口,还没有多远,身后有人叫了起来。原来是有一户人家为郁风家准备了纸钱与供品,被郁风他们漏过去了。两家的关系已经很疏远了,早已不走动了,但是人家得知郁风的父亲将会从荷香小区经过时,早早地就在路边候着了。
有人很是不确信地向着三姑问道:“是风家的亲戚吗?”
三姑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大姑抱怨道:“特意让你在前面引路,怎么还会漏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
“灵车是不可以走回头路的。”
大家七言八舌地争论着。
“那就只好请小三姑跟人家打个招呼了。让他们把纸烧了吧。”
那户人家很是遗憾地点燃了那堆纸钱。
车队终于缓缓地驶出了荷香小区,再次以正常的车速驶向黄土地。
车队在京杭大运河的一条支流的堤岸上行驶着。郁风老远就瞧见了那个黄土地火葬场。
黄土地火葬场位于这条支线运河的另一边。周边全是田地,没有一户人家。
车队驶过了一座水泥桥,又绕了半个圈,终于到达了黄土地火葬场。
黄土地火葬场有着一个很大的院落,很是气派。门前院内处处可见松柏翠竹,院落宽广而肃静。
巴士、货车及小汽车全都停放在了大门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上。
灵车则继续前行,在一处房屋的平台前停了下来。车屁股对着了那个平台。
房屋里走出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很是懒散地推着一个平板车。
工作人员将平板车紧挨着灵车摆放。棺柩的底部有四个滑轮,很方便就上了那个平板车。棺柩上挂上了一块铁牌子,又将一块相同的铁牌子交给了郁风,并说道:“8号。”
一直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挤出了一副笑脸,向着郁风问道:“死者要不要化一下妆?”
“不用了。”
那位工作人员立马收回了刚刚挤出的那一脸笑意,推着平板车进到了屋内,关上了门。
郁风一行四人向收费中心走去。
部分的亲戚正在收费中心等着他们呢。
郁风一进门,便有亲戚对他说道:“先不要交钱,高兴找人去了。”
“噢。”郁风应声道,与众人一道在收费中心等着。
不一会儿,高兴与阿芳走了过来。高兴向着郁风问道:“你有没有交钱了啊?”
“还没有。”
“刚才我碰到了一个火葬场的熟人,我请他帮个忙,他去找他们老板去了。应该可以少交一点钱。”
众人继续在收费大厅里等着。
突然,高兴与阿芳快步地向着收费中心的大门走去,满脸堆笑地迎接一位四十岁左右面目清冷的中年男子。簇拥着那个男子来到了收费柜台前。
收费柜台前挤了很多的人,郁风就没有挤过去。
也不知那个中年男子对收费员说了些什么,很快就又面无表情地匆匆向大门口走去。高兴与阿芳跟着送了出去。
不一会儿,高兴就小跑着进来了,对郁风说道:“交钱去。”
高兴对收费员说道:“8号交费。刚才友仁刚你们老板说过了,半价。”
收费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知道。”
原价三千六的火葬费,郁风只交了一千八。
交了火葬费后,顺便就在这儿买一个骨灰盒。
展示柜里的骨灰盒琳琅满目,价钱差别很大。
表姑父说道:“太贵的,我们就不买了;但我们也不能买最便宜的。最便宜的,也太假了,钉子还没敲进去呢,骨灰盒已经裂开了。”
最便宜的一款五百元。
在大家伙的建议之下,郁风买的那一款是六百元。
骨灰盒也买好了。众人便去悼念大厅的门口等着。
高兴与阿芳是两口子。高兴是郁风表姑的大儿子,阿芳是郁风二姑的大女儿。
在去悼念大厅的路上,高兴将火葬费谈价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郁风。
当车队进入黄土地火葬场之后,郁风乘坐的灵车继续向前行进,其他的人在小广场上下车了。
高兴与阿芳一下车,看到小广场上站着的一个人,好面熟。
走近一看,这不是阿芳的同学友仁嘛?
高兴曾经在黄土地,跟着一个有名的木匠师傅学了三年的木工活。他们两口子跟友仁都很熟。知道友仁就在火葬场工作。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不期而遇,自然得寒暄一番。
友仁现在已是黄土地殡仪馆的一个部门负责人。
高兴讲到郁风他们家目前经济比较困难,想请友仁帮帮忙能否减免一部分的费用。
尽管友仁是殡仪馆的一个部门负责人,但黄土地火葬场毕竟是个人承包的,经济上的事,只有老板说了才能算,他得去找老板说说情。
半价,应该算得上是黄土地火葬场少有的低价了!
黄土地火葬场有好几个悼念大厅,各个厅的面积大小不一。各有名号,叫什么飞鹤厅、松柏厅等等。
悼念大厅里,正按照号牌的先后顺序,举办着悼念仪式。
郁风那个小学弟的爷爷是七号。学弟家的悼念仪式举办过后不久,同一个大厅的屏幕上打出了郁达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