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哈格,你伤得很重。”
“这点小伤,死不了。”伊斯哈格用手蹭了蹭地面,试图蹭掉手上的血迹。
“伊斯哈格,你需要医治。”见伊斯哈格颓废的样子,莫莉又转向一旁的巴德鲁侍卫:“巴德鲁侍卫,可以帮我请一个巫医过来吗?”
巴德鲁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莫莉小姐你确定要为他请巫医?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这样做可能会激怒主人。”
“巴德鲁侍卫,不管他犯了什么罪,都应该先将他治好不是吗?况且,阿努说过,他不在,你们都听我的。”
巴德鲁瞥了瞥伊斯哈格,随后向莫莉立正说道:“是,莫莉小姐,我立即找人来替他进行医治。”
巴德鲁离去后,伊斯哈格疑惑地看着莫莉:“莫莉,你是在可怜我吗?”
“我不是在可怜你,我是在可怜赫基特。”
“赫基特?”
“还有你的母亲,还有峡谷中的那么多人。”
伊斯哈格的眼眸低垂:“果然,你们上流的人,只会可怜我们这群底比斯的蝼蚁罢了。”
“伊斯哈格!我知道你以前经历过很多的不公平。但是......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
“为什么?”
“因为......赫基特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你的母亲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我,也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听了莫莉的话,伊斯哈格抬起他低垂的眼眸:
“莫莉,你......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是,我对你做了那些坏事...你也依然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吗?”
伊斯哈格看向莫莉的目光仿佛又点燃了一丝希望。曾几何时,他的生活是那样的灰暗,在军营中如此,在峡谷中也是如此,直到......他在达尔马迪纳村遇到了莫莉。她就像是一道纯洁的光芒,照亮了黑暗中的自己。
莫莉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彻底的坏人,在达尔马迪纳村时候是,在峡谷中的时候也是。”
“峡谷中的人呢?”伊斯哈格想起,峡谷中的人,自己被抓,以及赫基特的随身物品,估计,那个贵族少年,也不会放过峡谷中的人。
“他们,也被抓了。这会儿,估计在回底比斯的路上。”莫莉想起塔比特的汇报。
“噢......都被抓了。”伊斯哈格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他的脸色,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呈现出一种惨白。
“伊斯哈格,我会为你们,争取到公平的审判的。”
“是通过那个叫阿努的少年吗?”
“......是。”
“所以,他到底是谁?”
“祭司。”
听了莫莉的回答,伊斯哈格的嘴角轻轻笑了笑:
“......莫莉,其实就算是我死了,我也接受了,在死前能够见你最后一面,能够知道你内心的想法,我这一生知足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那个叫阿努的少年,绝对,不是祭司!”
听了这话,一直在一旁的阿里亚惊地看了看身旁的莫莉。
莫莉知道,阿努绝对不单单是祭司这事,莫莉早有所怀疑,但是既然伊斯哈格也能看出来,他或许会知道一些细节。
“所以,阿努是?”
“你们如此相爱,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吗?”听了莫莉的回答,伊斯哈格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只是.......”莫莉想辩解,但又不知如何辩解。自己还不是有秘密瞒着阿努。
此时,地牢的入口又响起了脚步的声音,觉察到应该是巴德鲁侍卫带着治安府的巫医回来了,伊斯哈格也立即开口道:
“莫莉,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小心旅舍的人。”
“旅舍?”莫莉疑惑地看着伊斯哈格,正想追问时,巴德鲁和巫医已经来到了狱舍。
“打开狱门。”巴德鲁吩咐狱卒道。
狱卒则迟疑着说道:“长官,这狱中之人,可是重犯。”
“有我在,还怕他跑了不成?”巴德鲁亮了亮自己腰间的战锤,没好气地解释道。
“是,是。”狱卒麻利地打开了门上的锁链。
巫医进入狱舍,先是放下随身携带的木箱,蹲下仔细查看了伊斯哈格的伤口。
莫莉透过栅栏看到,那伤口深不见底,此时仍在往外冒着鲜血。莫莉也不禁捏了一把汗,伤得这么重,还在那强撑。
巫医摇了摇头,作为治安府的巫医,说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撑着没有昏迷的人,他还没见过。
巫医打开随身携带的木箱,先是用干净的麻布将伤口周围清理了一下,随后翻腾出一个陶制的碗,里面装着已经被捣碎的一些植物,他用手捏了捏,然后敷在了伊斯哈格的伤口上。
看样子,巴德鲁已经将伊斯哈格的伤势告诉了巫医。莫莉心里也暗自赞叹道:阿努的侍卫,办事还挺靠谱。
最后巫医对伤口进行一番包扎后,便退出了狱舍。
“伤得太深了,直穿腹部,药草可以止血,但伤口的恢复,还得看病人自己的造化。”说着,巫医环视了一圈这狱舍的环境,暗自摇了摇头。
“快离开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莫莉。”伊斯哈格微闭着双眼,淡淡地对莫莉说道。
“是,莫莉小姐,我也建议您,赶紧回去。”巴德鲁侍卫也面向莫莉,并做了个请字。
“好,伊斯哈格,记住,我会为你们,争取到公正审判的机会。”
“......”
见伊斯哈格没有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莫莉便随着巴德鲁离开了地牢。
但在她们转身之后,伊斯哈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莫莉的背影,他的心里默默地念着:谢谢你,莫莉。
***
莫莉随着巴德鲁离开了地牢,从黝黑的地牢踏出地牢出口的最后一个台阶时,金色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忽然感到一丝恍惚。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而来,那伊斯哈格他们,就不会遇上自己,峡谷中的人,也就不会遭此大难,赫基特,也能和伊斯哈格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而来,生命之树,可能会在达尔马迪纳村的悬崖里悄无声息地生长,底比斯的瘟疫,会夺去一部分人的生命,但活下来的人,仍然会顽强地在尼罗河母亲的孕育下繁衍生息。
自己的到来,会不会,已经影响历史了?
而自己,该不该影响历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