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兰站在程郭府大门口前冷冷地抬起头来看着挡着门口怪异无比的木雕像,雕像工艺粗糙不说,这不伦不类的造型跟那个怪人外貌一样,有多辣眼睛就有多辣眼睛。
若是放在一边不挡路,郭芙兰真会看它一眼都觉得自己有毛病,可这会正正中中地挡在自家的大门口,进去都得收腹侧着身。
四小子这会倒扮自大力神通一样,假模假样地大声说着这怪东西什么时候放在家门口了,谁家的,快点搬走,不搬走他们就动手搬了。
街上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应他们,倒是有几个夜小贩子伸长颈子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看。
程郭府四小子前戏做足后,四人摆足姿势扎马步双手张开抱着那木像,憋红了脸几次发力都搬不动。
郭芙兰叹了一口气,朝着他们翻了翻白眼,淡淡地说道:“走开!”
四人立马听令收手收脚,齐步做到一边,齐齐向着郭芙兰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郭芙兰扫了他们一眼,伸出瘦劲的脚尖把门前的大雕像向前顶开两米,再猛然发力一踢。
那半光头半道士发型的木雕像被踢转360度转身,背向着何府“唆”的一声底下冒烟被逼摞推过去,直至撞到何府门前的石狮像才停了下来。
可能是石头跟木头的撞击,石狮子的鼻子嘴巴被撞掉了下来,而那木雕像被撞停的地方就撞花那么一块。
就这样,这怪异的木雕像被转了向脸对着程郭府背对着贺府,重点是何府跟张府差不多大,门口自比程郭府大,这样子概不挡着何府也不挡着程郭府更挡不着贾老太爷,就是可怜的石狮子没了鼻子嘴巴,整条街瞬间空气尘埃也静浮在那里,沉重而不可思议。
“呆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吃饭。”郭芙兰面无表情地拍了拍鞋子上肉眼看不见的尘,淡淡地说道。
四个臭小子缩着肩看着那木雕像吞了吞口水,一下子被吓得不敢吱声,乖乖地跟在郭芙兰身后,心底里还真的怕她突然对着他们每人来一脚,那时还真的上天了,飞上天了。
当他们全进程郭府后,躲在某巷里看戏的何展英错愣地快步跑出去,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何府门前怪异的木雕像。
虽然它没有当着贺府的大门,成功代替了右边石狮子的存在,可看着有多梗心就有多梗心。他这会儿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出主意想看那怪人出糗,没想成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怪人抱着酒坛子整个下午都睡得格外香甜,直到被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味给唤醒。
抱着喝剩小半坛美酒进到大厅,看着满桌子的大菜小菜,那怪人对着捧着菜放桌子的梁大娘竖起大拇指,连连夸道。
他一直以为自己来时,那妖女没跟下人打好招呼,所以府里的人不清楚状况才会如此排外。这中午没有当菜,定是为了这晚上的招风宴而给承搁了,看着这么丰富的美味佳肴,他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的无视。
待会跟他们说说,若是天天有这样的美酒佳肴,他就考虑考虑教那四小子一点点皮外小毛。
他一把把那吃剩的小半坛 酒放在桌面上,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主人席上,竖起一只脚在椅子上,那双手摸过封着尘的酒坛子、搔过油腻的脸与头发、沾过酒水擦过嘴巴,这会洗也没洗地一伸手就把桌面上烧鸡肥美的左腿给揪了下来,一口肉一口酒吃了起来。
“哎,你这疯子,人都没齐,你怎么就自个儿给吃上了?”这会完全被忽略掉的林老候爷不愿意了,皱着眉头对其喝道。
“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老婆娘一样啰哩啰嗦,再吵信不信我把你给扔出去。”那怪人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十指金龙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抓了一把青菜吃着。
就早上喝了碗肉碎菜干粥跟一个肉包子一直空着肚子的林老候爷看着他那副吃东西的狼吞虎咽样,一肚子怨气也跟着上来,也有样学样不等其他人了,拉着带过来的小男孩坐上了席,往他的碗里夹了几块肉便跟着那怪人抢着桌面上的肉吃起来。
站在大厅门外的梁大娘,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里头两人风卷残云把她跟柳金月辛苦做出来的一大桌子菜,嘴角对其两人饿鬼般行为冷冷地笑了起来。
呆在程郭府里久了,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摸清了郭芙兰的性格,一不能动她的酒,二不能动程郭两家子神主牌,三吃饭时不能不齐人就动筷(当然早饭起不了床吃不上是另说),其他的事不太过分碍她的眼睛,她一般都很少插手理会。
所以当郭芙兰跟四个小的回到府里,看到的是满桌子战后的残羹剩菜,两个主事人,一人老样子竖起脚一手用指用掦着牙齿,一人自以为优雅俊士般用细巾擦嘴巴。
对着那冷笑着眯着眼睛的郭芙兰,那怪人不忘随性地抬手向她打招呼说道:“妖女,你招呼下人做的这一桌子招风宴,有心就有心,那味道就差那么一点,下次让他们做菜再做得多一点。”
说着也不逼嫌地摸着他那涨得圆滚滚的肚子,摸了两下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林老候爷埋怨道:“妖女,这人是谁,真不要脸,明明这席是你安排人专门欢迎我的,一点礼节也没有就上桌动筷。这可太大的不行。”
“这桌子菜不是欢迎你,我记得跟你说过,往后你的三餐给点吃剩的饭菜就可以。这会菜没了,还偷喝我的酒,你说怎么着?”
那怪人摇着他的二郎腿,越听着越感觉空气弥漫的气氛不对劲,双眼如作贼心虚般左右扫了一眼,嘴里应着郭芙兰的话:“这里离街市酒楼子挺近的,你们要么等上一会再做上一桌子菜或是下酒子。”
话说着,人一溜烟就要飞出去。可真虽说这怪人还真有两把手子,众人也只觉得他人影一晃时,他就飞出门外,可比他更快的是郭芙兰。
郭芙兰二话不说,手里紧紧地抓着他半个头的毛硬生生地把半空中的人给扯了回来,对着那大青石地面就狂砸下去。
“哐哐哐!”一连数十下,那怪人的头都被砸出了金属头盔砸地的质感。
砸得那怪人两眼昏花,脑震荡不说,刚吃下的东西更是要了他的命一样不停地在肚子里翻滚。
程郭府上下的人都看傻了,连何展英也赶着过来看大戏。
这怪人的头也确在太硬了一点,这青石地面被他给砸了个坑,他那头就肿了那么大的一个肿,硬是没被砸出血来。
那当时郭芙兰砸着他回来,砸到满院子都是血的时候是砸了多久那头才破。
“要死啦 ,我要死啦。”
“要死就死快点!”
“哟哟哟哟哟,不不就是一桌子菜跟一坛酒我赔你就是,别再砸了,再砸头要破了。”
可郭芙兰没有那么好应付过去,抓着那个头一连砸了二三十下才一甩手把他给扔到一边。
那怪人双手颤抖地试摸着额头上肿起比脸还要大的肉,带着哭声地投诉郭芙兰,“不给吃就不给吃,不给喝就不给喝,您也用不着动那么重的手,这是要了我的老命!”
“废话怎么这么多?你自己走还是我帮你走?”
“不用不用不用,不需要惊动你金贵的手,我自己走,这这是要走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