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党大楼，狄雄办公室，杨露霜看见狄雄走进办公室，连忙站起来汇报：“第二集团军冯司令发来电报，海兰泡战役结束了，奉军全部退回了黑龙江南岸，按照您的命令，没有追击。”
    狄雄道：“算他们命大，再迟两天，就要用凝固汽油弹对付他们了。冯安邦上报伤亡数字了吗？”
    杨露霜道：“伤亡一万两千多人，其中阵亡七千多人，重伤残废五千多人，消灭奉军二万八千多人，阵亡级别最高的是中校团长张玉和。击落敌机七十二架，我方损失五十一架。”
    狄雄重重地叹息一声，脸上满是悲痛和无奈：“想当年，我们奋力收复海兰泡之时，也未曾遭遇如此惨重的损失啊！可如今，这座城市明明已经属于我们，只是负责防守而已，竟然会付出比当初进攻时更大的代价。那个张雨亭，他为何要这般拼命呢？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死伤无数的同胞吗？整整三个师都已残破不堪，又得重新招募新兵填补空缺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哀伤与愤怒，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无法理解和接受。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战争总是伴随着巨大的牺牲和伤痛。而这些无辜生命的离去，更让狄雄心中涌起无尽的悲愤之情。
    杨露霜激动地说道：“兵源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上个月十个新兵师英勇无畏地奔赴前线之后，《北三省十万火急》这篇震撼人心的文章横空出世，瞬间传遍大江南北，引起轩然大波。无数热血沸腾的青年如潮水般涌向位于总司令部下设的征兵处，他们之中有许多人甚至不远数千里从内地赶来。面对如此汹涌澎湃的参军热潮，征兵处精心筛选出了十万名优秀青年入伍。刚刚腾空出来的新兵营营房眨眼间便再次住满了朝气蓬勃的战士们。蓝校长可真是您的得力贤内助啊！仅仅凭借一篇文章，就让您获得了整整十万雄师！”
    狄雄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千万别将她夸赞得如此神乎其神！众人纷纷响应征兵号召、踊跃参军这一现象背后有着诸多复杂因素共同作用所致。举个例子来说吧，如果黑旗军在此前经历过一连串惨痛败绩，即便她妙笔生花般写出惊世骇俗之文，恐怕愿意应征入伍者也是寥寥无几啊！”他一边说着，一边陷入沉思之中，仿佛在回忆过去那些充满战火与硝烟味的岁月。
    张敬尧和四议员遇害案在北京又起反复，《北洋画报》和《字林西报》对死者印章一事提出质疑，认为凶手并非曹仲珊手下，黑旗军的嫌疑更大，首都警察厅也以证据不足为由，面对记者询问，拒绝传讯曹仲珊。
    一九一九年十月一日上午八点，北海省首府北唐市，北海省政府外事厅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几十名中外记者应邀出席了会议。
    在新闻发布会现场，新任外事厅长冼玉姬一经亮相便吸引了全场目光。她身姿绰约、气质高雅，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她的面庞精致而美丽，尤其是那对丹凤眼，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冼玉姬的衣着搭配也十分得体，内着一袭鲜艳的红色丝绸长裙，外披一件嫩黄色的长款大衣，既彰显出她的自信与优雅，又透露出一股时尚与活力。此时的她端坐在发言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散发出迷人的魅力，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英国《泰晤日报》的记者威尔看到《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格林一直盯着冼玉姬看，于是连忙开口劝阻道：“格林啊！这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哦，上次我的同事卡尔不小心冒犯到她，结果直接被囚禁在酒店里出不来，连采访任务都没办法完成，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国，还被总编毫不留情地炒了鱿鱼呢。”
    威尔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接着说：“所以啊，你最好还是别去招惹她，不然恐怕会惹上大麻烦。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处理，我们做记者的还是要谨慎一些才行。”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对卡尔遭遇的无奈和惋惜。
    格林听了威尔的话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惧意。他原本只是被冼玉姬的美貌所吸引，并没有意识到其中可能隐藏的风险。现在经过威尔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当。
    格林感激地看了一眼威尔，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威尔。我差点犯了一个大错误。还好有你及时警告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小心的。”说完之后，格林赶紧将目光从冼玉姬身上移开，不敢再多看一眼。
    格林又道：“你的同事太不幸了，我可没打算冒犯她，只想在新闻发布会结束时请她喝一杯，她长得太迷人了，比圣母玛丽亚还要漂亮，那些令人难堪的问题我不会再问了，以免冒犯这位美丽的女士。”
    几十名中外记者都坐了下来，每个人的座位前面都有一杯茶和一份点心。
    秘书冼金莲告诉冼玉姬，人已经到齐了。
    冼玉姬对着话筒开始说话：“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我是北海省政府外事厅的冼玉姬，今天在这里举行一场重要的新闻发布会，广泛邀请国内外各大媒体的记者朋友们参加。主要是为三个月前发生的前湖南督军张敬尧全家被杀案说明情况，在会上，我们将安排那场血案唯一的幸存者杜鹃女士亲临现场，亲自出面作证，向公众揭露事实真相，证明曹仲珊才是这起血腥惨案的幕后真凶，而我们则完全是遭人恶意污蔑陷害的。大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杜鹃女士或者我提出来。”
    这时惊恐不安的杜鹃也在冼秘书扶持下，慢慢走到冼玉姬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冼玉姬伸手指向杜鹃，大声说道：“诸位请看，这位便是杜鹃女士！”
    话音未落，众多照相机便如饿虎扑食般对准了杜鹃，镁光灯闪烁不止，仿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杜鹃惊恐万分，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脸庞，试图躲避这令人生畏的光芒。然而，冼秘书眼疾手快，迅速抓住杜鹃的双手并将其放下，一脸肃穆地告诫道：“这般举动是非常不礼貌的，切不可再犯！”可怜兮兮的杜鹃此时已无计可施，只得乖乖地坐在原处，任凭那些陌生人随意拍摄自己。
    《京报》记者邵风平神色严肃地问道：“请问杜女士！您是否亲眼目睹三省巡阅使曹仲珊踏入张府，并杀害了张督军呢？”
    杜鹃微微抬起头，目光先是朝着冼玉姬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随后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回答道：“并非如此！曹仲珊贵为三省巡阅使，身份何等尊崇，又怎会亲自动手做这等卑劣之事？真正带人闯入张府、开枪杀害我丈夫之人，乃是他的两个弟弟——曹士英和曹七锐。当时，他们还率领着一群蒙着面的彪形大汉……”说到这里，杜鹃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眼眶中也开始闪烁泪光，但她强忍着悲痛，继续说道：“那帮凶徒如虎狼般凶猛，冲进府内后便毫不留情地开枪射击。可怜我那无辜的丈夫，就这样惨死在乱枪之下……”说罢，她不禁掩面而泣，身体也因过度悲伤而微微颤抖着。
    《大公报》记者张炳福好奇地问：“曹士英和曹七锐难道没有蒙着面吗？如果他们蒙着面，那你又是如何将他们辨认出来的呢？”杜鹃一脸镇定地回答说：“他们当然蒙着面啊，一开始我也没能认出他们来。只是当我被他们捆绑起来，带到他们的老巢时，他们自认为已经安全无虞了，于是便取下了脸上的面罩，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并认出了他们。”
    英国《泰晤日报》的记者威尔一脸狐疑地问道：“你以前就认识曹士英和曹七锐吗？不然怎么会认出他们？”
    杜鹃一脸愤恨地回答道：“没错！我当然认识这对人渣兄弟！想当初，我那不成器的丈夫为了能在官场上再次谋取官位，竟然不顾廉耻，请他们兄弟到家中吃饭。那场酒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酒过三巡之后，曹士英和曹七锐这两个无耻之徒便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肆意调戏。而我那醉得不省人事的丈夫却对此毫无察觉！自那时起，我便深深记住了这两张可憎的面孔！”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对于记者可能问哪些问题，如何回答，洗玉姬事先已经训练了杜鹃很多次，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虽然一开始回答有些紧张，但后面越说越顺，以至于她自己都认为说的都是真话了。
    《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格林满脸疑惑地问道：“既然这群恶魔如此残忍，将贵府六十多口人全部杀害了，那为什么会单独放过你这个活口呢？难道他们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杜鹃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与无奈，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因为他们都是一群毫无人性的好色之徒，他们看中了我的美貌。在被带回巢穴后，他们便肆意践踏、蹂躏着我的身体。我深知自己身处险境，如果稍有反抗，恐怕立刻就会命丧黄泉。所以，为了保住性命，我只能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摆布和玩弄。只有这样，我才能暂时苟活下来。而他们显然是打算等玩腻了我之后，再将我无情地处死。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我竟然能够找到机会逃脱。”说到这里，杜鹃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回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由于杜鹃表现得十分逼真，声泪俱下，记者们都相信了她的话，他们纷纷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地记着。
    《京报》记者邵风平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悲伤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之情。他轻声问道：“杜女士，您的不幸遭遇实在令人痛心。那么，您后来又是如何逃脱那场可怕的困境呢？”
    杜鹃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是正义党的情报人员救了我……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精心策划了一场营救行动。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时刻，他们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我生的希望。”她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
    邵风平追问道：“那具体的过程是怎样的呢？我想报纸的读者们一定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杜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具体的细节我真的无法透露。这不仅关系到那些勇敢无畏的情报人员的生命安全，更是为了保护整个行动的机密性。我只能说，他们是一群真正的英雄，用智慧和勇气化解了重重危机，才让我得以重见天日。”她的语气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邵风平理解地点点头，表示尊重她的决定。他知道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保密，以确保更多人的安全。然后他换了个话题，继续询问其他相关问题，希望能从不同角度了解这场事件的全貌。
    “无耻！撒谎！大哥！我们是冤枉的！这件事真不是我们做的。”
    直鲁豫三省巡阅使府大堂上，曹仲珊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份报纸，有《京报》、《大公报》，还有《泰晤日报》中文版，他的弟弟曹士英和曹七锐跪在桌前。
    曹仲珊一脸严肃地看着曹士英，语气低沉地问道：“张敬尧从湖南回来后，你们有没有和他一起喝过酒呢？在那场酒宴上，你们是否对杜鹃有所不轨之举呢？”
    曹士英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缓缓低下了头，声音颤抖着回答道：“这件事情确实发生过……但是，那都是因为张敬尧默认了我们的行为啊！”
    曹仲珊大怒，上去要踹兄弟俩，被一边站着的吴子玉拦住了，吴子玉道：“黑旗军十分恶毒，他们让杜鹃说的话有真有假，混在一起，让人很难分清。”
    曹仲珊问吴子玉：“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