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君樾现在不宜多移动,这样不利于后背伤口恢复,所以午膳就摆放在床榻不远处。
沈君樾不要赵全伺候用膳,又不想陆芷鸢饿着,所以等陆芷鸢都用完了,沈君樾也才用了一半。
“我来帮你吧。”
陆芷鸢拿来勺子,喂起了沈君樾,这下沈君樾没有拒绝了。
午膳毕,赵全从殿外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看见陆芷鸢也在,脸色很快恢复正常,先是给帝后行了个礼,又说皇后娘娘如今有身孕多添了一些人伺候,都是做事稳重又可靠之人。
沈君樾倒是听的很认真,完了,还夸赵全办事妥当。
最后,赵全该说的都说完了,又看了一眼陆芷鸢,愣是找不出话来了,一时之间殿内又安静了下来。
陆芷鸢看赵全那犹犹豫豫的样子便知道怕是昨日的事情有了结果,如今她刚诊出怀有身孕不好在她面前提及这等血腥的事情。
“本宫感觉有些吃撑了,还是出去走走消消食吧。”
沈君樾捏了捏她的手指笑了笑,赵全有话要说他自然知道,不是他要避着鸢鸢什么,而是这种血腥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让鸢鸢听到。
“天气凉,多穿点衣裳再出去。”
陆芷鸢点头,“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陆芷鸢还未离开,陈忠这时也走了进来,他眉眼带笑的说:“皇后娘娘,国公夫人来了,说是来看望娘娘您的。”
“娘亲来了啊。”陆芷鸢笑了,娘亲不会也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吧?
沈君樾猜想国公夫人这个时候过来怕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跟鸢鸢说,鸢鸢年纪小,如今还怀有身孕,怕是要交代些什么。
至于国公夫人为何会知道承明殿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易琛告诉她的。
“边上有个暖阁,鸢鸢和岳母到暖阁坐坐吧。”
“嗯。”
等陆芷鸢离开,赵全才低声道:“皇上,蔺大人、南宫将军和凌峰来了,宁王殿下也跟来了。”
沈君樾一手撑着床沿要下榻,赵全立马上前扶着,“皇上,莫要牵动了伤口,不然皇后娘娘又该担心了。”
这话一出,沈君樾便老实了,想到鸢鸢昨晚守了他一夜就心疼,重新靠回软垫上,才吩咐赵全,“叫他们都进来吧。”
四人走了进来,沈君樾看到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染了血渍,随着他们的走近,血腥味也慢慢钻入鼻息,好在鸢鸢此时不在,不然他们就这样过来沈君樾非把他们赶出去不成。
“皇兄,你的伤怎么样了?”沈南昀原本沉着的脸在看到自家皇兄那没什么血色的脸时更加不好看了。
沈君樾见到这混世魔王弟弟如此关心他,脸上多了一抹笑,“没什么大碍,休养些日子就好了。”
见他还有问,沈君樾先开口道:“先说正事吧。”
沈南昀撇嘴,皇兄的身体也是正事好不好,还是很重要的事。
沈君樾不理他,看向蔺奎。
蔺奎道:“禀皇上,生擒的齐王父子四人已押入大牢,齐王府家眷奴仆也关押了起来,那些反抗的江湖人和杀手均已当场处置了。臣已连夜审问齐王和沈怀浪,顺着他们吐露的消息,与他们有勾结的反臣也已关押了起来听候皇上的发落。”
蔺奎将一封与齐王有勾结的朝臣名单递了过去,沈君樾接过打开一看,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拉拢了挺多在朝官员的。
虽然大多数官职不高却也是实打实做事的人,沈君樾想想也能理解,低阶官员做实事但升迁难,更何况还是在京都这个满地都是勋贵和皇亲的地方,也只有搏一搏从龙之功方能有大机遇了。
但有一个人却是让沈君樾无法理解,“齐王不愧是筹谋了二十年之久,有些人就是朕也想不到。”
沈南昀想到这个就气,愤然道:“有些人就是待她再好还是不知足。”
沈君樾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权势迷人眼,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
“可查到那个太监是受何人指使要行刺鸢鸢?”
凌峰面露惭色,“属下无能,还未从他嘴里撬出什么那太监便毒发身亡了。”
沈君樾了然,“看来是早已准备赴死了。”
“难道那个太监不是受齐王和沈怀浪指使的吗?”沈南昀一脸疑惑。
沈君樾摇头,“朕总觉得不像,当时沈怀浪说多留了一个心眼,朕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人?”
南宫毅和蔺奎闻言,都想起在密林深处时沈怀浪说的话:今日看到皇上如此宠爱皇后娘娘,本世子突然有了其它想法,所以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蔺奎一怔,抱拳道:“皇上,微臣一定会严加审问沈怀浪揪出那个凶手。”
沈南昀想到那太监差点让皇兄皇嫂有生命危险,如此危险在身边要是不清理出来,沈南昀说什么也不放心。
“皇兄,沈怀浪要是会好好招供,怕早就招出来了,让我去吧,对付他那种狡猾的无赖就得我去。”
沈君樾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沈怀浪交代了这么多,唯独这一件事只字未提,怕是那人原本就对鸢鸢有恨,然后被沈怀浪加以利用了吧。
沈君樾目光一凝,“那南昀就去试试吧。”
他也想看看是混世魔王难缠还是狡猾无赖难搞。
“是,皇兄。”沈南昀得到任务兴冲冲的往外走。
南宫毅看了一眼消失在视线的宁王,不确定的问:“皇上,真就交给宁王殿下了吗?”
宁王殿下虽然有一张毒嘴,但南宫毅总觉得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沈君樾抬眸,岂会不知他心里想什么,“无妨,你再去查一查沈怀浪到了围场之后和什么人接触过,他不是说是在朕和鸢鸢到了之后突然决定的吗?这段时间好好查一查。”
“皇上英明。”
沈君樾没理会南宫毅的奉承,而是又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思索了一阵,道“齐王府谋逆满门抄斩,这上面的人也都按谋逆处置了,至于苓阳大长公主……”
沈君樾突然停顿了,苓阳大长公主是沈君樾的姑姑,虽和先帝不是一母同生,母后故去,苓阳大长公主也对他多有宽慰照顾,但沈君樾自问不管是父皇还是自己都待她不薄,竟然和顺郡王一起勾结齐王谋逆。
“朕想见见苓阳大长公主。”
蔺奎想到了什么,转身出去吩咐了一声,不多时,一个四十多岁卸了发饰钗环但衣着干净的妇人被带了进来,到底是皇家公主,没有沈君樾的发落,侍卫也不好另外处置。
沈君樾道:“皇姑母。”
苓阳大长公主抬头,昨日还是笑容满面的大长公主,一夜之间,竟然苍老了许多,但她依旧挺直腰背维持她最后的体面,“皇上是不是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