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大哥哥。”小女孩听后使劲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先来上一堂课吧。”我说道。
“嗯,好啊,对了大哥哥,我叫可欣。”
“可欣,嗯,多好听呀,那我就叫你欣欣好了。”
“好啊。”
……
于是,在和欣欣愉悦的相处中,我给她上了钢琴课,都是最基础的,小丫头十分聪明又用功,学的很快。
欣欣上完后,便回了家,她家其实就住在附近,是她继父的房子,我知道那个小区,是一个老破小,二三十年的房龄了。
下午到晚上,是学员上课的集中时间,兼职的音乐系的大学生,还有其他的老师也都陆续前来上课,井然有序,多少有点嘈杂,但我却毫不在意,总比之前一个人宅在家里胡思乱想,陷入孤独与苦闷中要强得多。
晚上,学员都上完后相继离去。
蓝怡那边告诉我需要加会班,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锁门去接她。
突然从一个小教室传来了弹唱的声音。
许嵩的《清明雨上》。
歌词:窗透初晓 日照西桥 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木雕流金 岁月涟漪 七年前封笔……
声音婉转忧伤,和许嵩的声线极为相似。
我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这使我想到了江甜,眼眶湿润。
是啊,今年的清明已过,我却没有给她烧纸……并非忘记了,只是不愿承认她已经逝去了而已。
一旦我真的用那种方式悼念她,那就坐实了她在我心里已经死去的事实。
那是我极为不愿的啊。
我心中时常有种念头,她并没有死去,她没有跳崖,只是她想让我们所有人以为她跳下去了而已。
江甜呀,你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上啊……
一曲弹唱完毕,一个清爽的男生走了出来,他是南京艺术大学,过来兼职,很有艺术感的男生,高大帅气,头发很长。
看得出来,他明显是哭过了。
“弹得不错。”我微笑的看着他。
“池洛哥,多谢了。”他看着我点点头。
“为什么弹这首歌?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我看着他平和的问。
“奥,没有。”他笑着摇头,“就是上完课,突然想弹了而已。”
“嗯,明白。”我点点头。
“那池洛哥,我先走了。”
“好。”我看着他点点头。
可他在走出去几步之后,却停下了,转头望着我,我再一看,他眼眶已经湿润了。
高大帅气的他突然这样,让我不由惊色。
“嗯,池洛哥,今天是我女友的忌日。”他走回来,对着我伤心的说道。“突然想和你聊聊,不然,回去也是独自痛苦。”
“嗯,愿意侧耳倾听。”我看着他,温和的说道。“其实,当你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你带着悲伤的情绪,所以我想一定是有什么故事。”
我说着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一罐啤酒,其实柜子上还有许多饮料,并非是卖的,只是有谁想喝的时候,可以随便喝。
我们坐在沙发上,他接过,拧开,喝了一口。
“呼——”喝完一口,他沉沉的吐了一口气,“高一时候我们恋爱的,她,高三暑假,意外离开了这个世界。”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
“是啊……”他又喝了一口,仿佛只有酒才可以稀释他浓稠的痛楚。“美丽,大方,温柔,善良,虽然几个词都挺土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们发过誓的,要永远在一起。”
“可最终……她却离开了。她死的时候,我将她的尸体紧紧的抱在怀中,我对她发誓,此生,不会再拥抱其他的女孩了。”
“所以你刚才说,今天是你女友的忌日,而非前女友。”我想到了他刚才说的话,心绪更加滞涩。
“是,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友,没有前后之分。”
我深重的点点头:“可是,大学里一定有许多流光溢彩的女孩,你真的没有为之动心的?还是只是为了坚守自己曾经的誓言,即便有喜欢的,也不会去表露心迹?”
“如你所说,的确是有许多优秀的,甚至比她更漂亮的女生,也有不少追求我的,可我的心也随着她的死而死,我的身体也随着她躯体的腐烂而腐烂了,我失去了对女孩产生感情的能力了。”他自嘲的笑着。
“那个生命定格在十七岁那年的少女,永远的占据着我的内心,直到我死去,她也不会逝去。”
我缄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片刻,于是说道:
“和她没有发生过关系?”
“没有,死的时候她依然是处女。”他轻叹的回答道。
“至今,我依然是处男。”
我听后又是沉默,最终开口:“信仰,她已成为你的信仰。”
“嗯,说的对。”他看着我赞同的点点头。“如同金属印章,烙印在我的内心,永不消逝。”
我蓦然,是啊,在目下的这个世界,或许只有我可以懂他了,除了我和他之外,也没有第三个男生可以为了一个女孩,拥有这样深刻的永恒的心思。
又聊了几句,他将酒喝完,和我道别后,起身离去。
我想与我聊天,他并没有获得丝毫的解脱,他依然会回到自己的宿舍,怅然若失,吞食着悲伤孤独的气息,然后希求在梦中,可以与那个十七岁的少女遇见,接吻,进而双方剥掉衣服,将彼此的初次献给对方……
……
轻巧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一星期便度过去了,而我每天都过的十分充实,生活也极为规律,早睡早起,除了接送蓝怡与来到店面,我便没有其他庞杂的思绪了。
简单平淡的岁月。
曾经脆弱,受伤的心灵,被彻底的疗愈,显然,人生是迎来了新的篇章。我曾经错乱的世界,也被清空,唯有一个世界,那就是当下。
这期间,也没有以往其他的人来联系我,比如栀子,司泽,俞鸢,少女,他们都好像洞察了我崭新的生活,刻意的与我保持了距离,不想打搅我平静又美好的岁月似的。
他们是如何做到一致性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我正在琴行前台,梳理着账目,记录着所有老师的课时与费用,打算过几天发放给他们,尤其对于兼职的大学生,我是一星期一结算,他们也都不容易。
手机响起,我以为是蓝怡让我去接她的,拿起一看,却是俞鸢。
我想着,许久也没联系俞鸢了,不禁自责起来,庄哲离去了,我其实应该更关心她的。
可是最近太忙了,实在是没有时间去联系她,本来还想着等过几天让她来琴行玩玩的,介绍蓝怡给她认识。
她一定不会知道我有了女友这回事的。
接通。
那头传来俞鸢的声音:
“池洛,跟你说个事。”
“什么?”我听俞鸢很郑重的口气,很好奇的问道。
“李棠想请你吃饭,还是上次她向你表白的海底捞。”
“其实她并没有……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好好打扮打扮!一定会让你……我就不剧透了,明天晚上六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