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的内容,丁漠湉已经知晓,罗源明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决定跟家人一起烧炭自杀,罗氏也似乎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添叔?”
“少爷,吵架也不能单听片面之词,这上面的内容,把兴耀集团形容成为十恶不赦的恶徒了?”
“罗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倒闭了?”
“其实当年的罗氏,只剩外表看起来光鲜,内在早就是千疮万孔了!罗源明不是个做生意的料,经常是鼠目寸光,非常的目光短浅,而他为人又很唯利是图,所以罗氏早就是负债累累了。”
添叔的回答无疑是为了告诉丁漠湉,当年的罗氏早就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兴耀集团不过就是去踢了临门一脚,反正做不做,罗氏倒闭也是迟早的事。
“添叔,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必要再问什么真与假?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经历了这些年来的磨炼,丁漠湉也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孩子了?但他现在只想知道,当初这么做的理由?
“少爷,与其说罗氏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当时的兴耀集团,也是举步艰难,连着几个投资项目失利,又加上流动资金周转不开,大丁先生和丁先生都已经焦头烂额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
丁漠湉一个落寞的转身,坐在了花园长椅上,双手向后扶在靠背上,向后仰起头,却闭上了眼睛,神情显得特别悲伤。
添叔说的是实话,但此时似乎更需要乘胜追击,“少爷,说句不恰当的话,罗氏想趁火打劫,只是他选错了对象,我们如果有鞋穿,当然也不会选择光着脚走路?”
丁漠湉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添叔,眼神之中带有一丝悲切,却没有一点愤怒,这次换作添叔仰起头来,看着夜空,今晚同那时一样,夜空黑漆漆一片,没有亮光,连星星也躲了起来,“少爷,罗源明出身富贵人家,从一出生就被人伺候着,所谓的穷日子,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概念,他从富翁,变成了穷光蛋,这对他来说是致命一击,不是每个摔倒在地的人,都能爬起来的,也许对他来说,死是一种解脱?”
丁漠湉嘴脸上扬,脸带丝丝苦笑,添叔是想告诉他,如果身份互换,或许爬不起来的人,就变成他们了?
“那么唐忠和陆升呢?陆升就应该成为一个该死的人吗?”
添叔似乎想起了曾经的往事,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少爷,一将功成万骨枯,说句自私自利的话,这迈向成功的路上,总是需要有所牺牲的?”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事已至此,少爷也没必要再为此伤神了,不过,这个寄快递信给施小姐的人,到是不打自招了?”
丁漠湉心里一惊,其实刚看完复印件时,他也猜到是谁了?哪怕没证据,但在字里行间里都透露着信息,如果不是当事人,有些内容是不可能知道的?
“添叔,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少爷,我来之前,已经跟丁先生汇报了此事,丁先生很恼怒,说他屡次三番的伤害少爷,这次还害得施小姐流产?”
提到施薏,让丁漠湉有所触动,“等施薏醒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呢?”
“医生说施小姐没事了,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复健康,少爷你别太担心了,最近多抽空陪陪她?”
“嗯。”
添叔坐在了丁漠湉身边,换成了语重心长的口吻,“少爷,你别太伤心了,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啊!”
“嗯。”
丁漠湉点了下头,看了眼文件袋说,“添叔,帮我把这份复印件处理干净吧!”
“放心。”
丁漠湉别过脸去说,“其实这复印件,说来还有点好笑?大多数都是以文字打印出来的内容,照片和采访都是当年的报道,他如果想多印成传单发放,我们还能告他一条诽谤罪?”
“还有名誉损失罪?”
丁漠湉能想到对付敌人的办法,然而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或许在丁漠湉心里,这临门一脚,还是有着些许区别,他没有身处险境过,所以根本没资格说什么高风亮节的话?似乎把事情想明白后,心里的沉重感,反而变得更加重了?
施薏醒来的第一天,她都是在装睡之中度过的,孩子没了?她很难过,但是再难过,孩子终究还是没了?她只能自我安慰,觉得孩子可能是还没准备好?又或许是报应呢?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去想象,实在,实在太令人窒息了!
施薏想要放声大哭,来释放心里的伤心,但这种痛哭流涕,会伤害到身边的人,所以就连伤心难过,她都要努力克制,她不明白,怎么成为丁太太之后,连表达正常的情绪,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品?
接下来的几天里,丁漠湉天天都来医院陪伴她,但是两人之间交谈甚少,有时候甚至可以一个上午,彼此之间不说一句话?
似乎只有朋友来探望时,稍稍能缓解一下两人间的气氛,但这流产住院,毕竟不是什么喜事,施薏总会在某个点,被戳中泪点,可哪怕是面对着宋甜甜,施薏也要把控好情绪,不能表现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好像正常情绪的流露,都是有失身份的?
施薏并没有生丁漠湉的气,只是一下子事情都碰到一起了?让她有些处理不过来,关于那份特意寄给她的快递文件,显然是居心叵测不怀好意,丁漠湉可能说的没错,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还是在二十多年前?瞒着她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她心里不认同罢了?
可是施薏心里的疲惫不堪,却有些挥之不去,就像在一个漩涡之内,不停的打圈,一圈又一圈,被人遥控着,受人摆布着?逐渐,逐渐没了方向?没了自我?没了自由?
又是一通电话,这三四天里,丁漠湉只要一接到电话,就要赶往公司去,施薏隐约记得,集团好像是有新项目在跟进,丁漠湉应该很忙碌,但至少他还是每天来陪她,哪怕两人之间,各自心里都存在着隔阂?
丁漠湉轻轻挪后了坐着的椅子,施薏早就醒了,却闭着眼睛继续装睡,她也想趁此机会,好好让自己休息一下。
丁漠湉刚出病房,迎面就碰上了周月娥,一见到丁漠湉要离开,周月娥瞬间怒气值满了,当听到丁漠湉说,要回公司一趟?周月娥立马就拉下脸来问道:“漠湉,到底在你心里,是生意重要?还是施薏重要?”
一向对他客客气气的周月娥,突然这么质问他,让丁漠湉一时没缓过神来,刚要解释,就被周月娥打断,“你天天来医院,是来完成任务的吗?”
“不是的,妈。”
“不是?我忍你好几天了,我一直在忍气吞声,你们的孩子没了?好像所有人都在安慰你?可是最伤心难过的人是施薏啊!你想过她的感受吗?她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妈?我...?”丁漠湉又一次被打断,“我看你根本没心思去管,如果你真的关心施薏,怎么可能连她怀孕了?你都还不知道呢?”
“对不起...妈。”
“我把女儿嫁给你,不是为了听你跟我说对不起的!你别以为有钱,请几个佣人来照顾她?就是关心她了?”
“妈?”谁也没留意到,施薏突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孩子的这件事不能怪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