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轶鸣一觉不知不觉睡了几个时辰,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的人既熟悉又陌生;断断续续…好似一堆浆糊;一些记忆似的碎片都不连贯;也莫名其妙。
醒来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起身看看天,居然还没有彻底天亮;这明末的空气还是比较清新的;
鸡未叫,但,早起的鸟儿已经叽叽喳喳的啼鸣起来了…
房内的光线还不是太好,汪轶鸣坐在床上无所事事;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一遍遍的念给自己听。
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无论前世今生;这饭要吃觉要睡,钱要挣活要干;磨磨唧唧悲天悯人的啥也改变不了。况且目标和计划不都有了;干起来就完了!这个时代还不是后世,后世是法治社会;这个时代谁挡路就干死谁!谁来都不好使!咱有金手指!
“乌拉!!!”
“鸣子,你醒了?”
“呃…我…我醒了。老黄,你这么早就醒了啊?”
“咱起的早,那,那咱进来了?”
“进来吧,我没光着。”
听罢,黄应祖便径直推门进了屋。
“没想到你也这么早就醒了。”
“我也没想到,估计事情多,就老想着早点儿起来…”
黄应祖来到桌前翻开两个杯子,又倒了两杯水;自己拿了一杯喝了一口,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有心事?没睡好?”
“睡的挺好。心不心事的,干就完了。”
“呵呵…咱是习惯了;还真少见你能这么早就起来。”
“早起身体好,鹏子、灵猴儿和小豪他们起了吗?”
汪轶鸣也上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那仨小子能起来才怪,一个个睡的贼香,鸡都叫不醒。”
“徐百户他们今天一早就要赶往京城;咱们也要去送送,毕竟在宁远还能动的就咱们几个人了。待会儿就去叫他们起身。”
“行,还是咱去叫吧;这仨小子也得准备准备,今个可不老少事情要做。”
“好,我洗洗就去弄些早饭,咱们吃完先去送送徐百户和杨哥他们。”
“嗯,咱这就去。”黄应祖起身便向门外走去;刚迈出一只脚,又回头看向正欲打水洗脸的汪轶鸣;
“鸣子,咱刚听你在屋里喊了声啥乌了?是啥意思?”
“呃…这是我偶尔给自己打气助威时用的;没有啥特制的意思;喊喊感觉浑身有劲儿。不信,你得机会也试试…”
“哦哦…这样啊,那咱试试,好使的话也教教那仨小子。”
“行,你尽管试,我看还是一起出门吧!”
说罢,汪轶鸣放下脸盆,两人就同时出了门,各自去忙。汪轶鸣去买了些包子和粥。黄应祖则是喊着“乌了”硬将其他三人叫了起来。五人洗脸漱口,吃罢早饭;便整装去往了百户官厅。
“拜见百户大人,杨总旗、姜总旗。”五人齐齐向在整装准备出发的三位上官行礼。
“免了,鸣子,老黄,还有三位兄弟,某这就要离开宁远赶去京城了。此地公务就暂交给汪小旗统领,老黄辅佐;这次报功某定不负几位兄弟!”
“多谢百户大人!”五人忙拱手行礼并致谢。
“兄弟们无需如此;都是你们应得的!轶鸣,官厅和几个受伤还不能上路的兄弟都交给你们了。最近无论干啥,都需给某谨慎仔细。别干冒进的事,如有紧急公务,一可快马入京禀报;二可飞鸽传信于某…”
“是,百户大人!”
“轶鸣,招募人手的事情,你大胆为之;文书、腰牌、佩刀、官服、印鉴某都给你备好了;足够你重新再招一个百户的人手。某期待你再立新功!”
“是,百户大人!属下定然全力以赴!不枉百户大人的栽培!”
徐志斌微微点头,便朝外走去。
“轶鸣,阵亡兄弟的骨灰、遗物你就放心吧;我定会亲自办理。再啰嗦两句,万事小心谨慎;有什么搞不定的,就速速传讯于我。我看好你!”杨忠拍了拍汪轶鸣的肩膀道。
“杨哥放心!有老黄他们帮着我呢。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平安入京,保重。”
“呵呵呵…好!兄弟们保重,告辞,走了!”说完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杨哥,慢走,一路平安!”
“杨总旗,慢走…”
几人纷纷朝杨忠拱手抱拳行礼。
“嘿嘿嘿…咱也看好你,汪小旗。”姜贤也拍了拍汪轶鸣的肩膀。
“多谢,姜总旗…”汪轶鸣看了看这个一脸堆笑的黑脸胖子,又拱手行礼道。
“哈哈哈…好了,咱也要回京了。就不用送了。”话落便大步扭着胖屁股离开了。
徒留五人一脑门的黑线,摇头苦笑。
望着几十骑人马向着山海关方向越行越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哎,都走了,就剩我们这些人了…”
“是啊,这驻地一下就冷清了不少。”
“行了,也是我们大展鸿图开干起来的时候了。先去看看那几个受伤留下的兄弟吧。”
再看过留下的九个受伤锦衣卫,发现他们伤虽不轻,可经过治疗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需要静养,和防止伤口感染。汪轶鸣也悄悄从储存空间里的急救包找出几片消炎止痛片喂给他们吃。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这药绝对可称得上伤药中的神药了;这些药虽然还有很多;但,每个急救包里只有一瓶;以后要用的地方多了,在没有激活购买前还是要省着用。
“兄弟们咱们分别头去清点一下百户大人留下的东西吧。老黄和小豪去清点库房,林猴儿去看看马匹牲畜和草料,鹏子帮着去分别做个记录;我去整理一下文书、账本…”
说罢,几人便分头行动起来。一个时辰后,几人又在官厅内碰了头。
“好,我这里整理了一下;文书、印鉴俱全,腰牌共一百一十六块;还有账本,我又梳理了一下。咱们各自对对账吧…”
“好,咱先来,我和小豪去清点了库房;粮食还有起码八十石;各种草药估计有百斤,纹银两千两…”老黄报完看了看郑鹏,又看看汪轶鸣;见两人写写画画后分别点点头,才舒了口气。
“我这里总共清点出:腰刀六十七把,长枪三十杆,藤牌七十面,弓十张,箭支三百,棉甲二十八套,铁甲十套,衣帽官服官靴有两百三十套。”郑豪一口气报完,也看看郑鹏和汪轶鸣。见无异议也松了口气。
“鸣子,咱们现在马匹一共二十匹,昨天缴获那十匹只给咱们留了五匹;大骡子四匹;马车两辆;材料两大堆;豆料精料各百斤…”
“嗯嗯,目前来看留下的物资、银钱和粮食足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支撑至少半年。后边,灵猴儿、鹏子和小豪你们三人先负责照顾受伤兄弟饮食和驻地安全。我和老黄得尽快招募人手。”
“现在无论什么困难都是暂时的;人手多起来就好了。兄弟们还有什么想补充的?”
四人相互看看,表示没有意见。
“好,我这还有一件事儿,是关于我们兄弟五个的,现在就先办了。”
“我们五个人的事情?啥啊?”
“鸣子,这么神秘?好事坏事?”
“当然是好事,昨日杀鞑子收缴的金银还在我这里。今儿趁这个机会咱们兄弟平分了它。”说罢,汪轶鸣捧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
“嘿嘿…鸣子,这是要给咱们分钱啊!”灵猴儿搓着手说道。
“哈哈…这杀鞑子真的是有钱赚;这封赏还没下来,已经有银子到手了。”郑鹏也是拍手乐道。
“是啊,汪哥,昨天从那些鞑子身上可是搜出不少银钱。”
“小豪说的没错,这次确实搜到不少。”
黄应祖也乐呵呵的直点头。
汪轶鸣打开包袱,里面大小碎银和银锭,还有少许金子。拿过一个小称,一一称量后:各色纹银一百八十七两,黄金8两。
“嘿!这狗鞑子身上银钱可真不老少!”郑鹏感叹道。
“是呀!哥,昨天我和汪哥搜鞑子尸首时,就发现这些鞑子都揣着不少钱财;比咱们可有钱多了。”
“后金鞑子是渔猎民族,他们不会像咱们这样想过安稳日子;他们还习惯把家当都背身上。如果战死,同伴会抢回尸首,这也可以分得一半家产;而身上的钱财更能鼓励同伴这么做。”
众人听罢连连点头。
“嘿嘿,看来咱们这今后的买卖收获定然丰厚;这风险值得去冒!”
“好了好了,兄弟们,这些个钱财咱们先分掉;后边还有很多事要做。”汪轶鸣抬手打断众人。
顿了顿,汪轶鸣说道:“这样,白银一人三十七两四钱;金子一人一两六钱;平均分配,每人都有…”
汪轶鸣将好不容易分拣好的金银分好推向四人面前;却见四人相互张望,却不动手去拿,只是都愣愣的盯着自己。
“咋的了?咋不收起来?”汪轶鸣也是一头的问号。
“那个,鸣子,你好歹是咱们的小旗官……”
“是小旗官又咋了?”
“毕竟你可是我们的上官,而且…而且……”
“而且啥?啥意思?”
“咳咳……这样,还是咱来讲吧。”黄应祖打破尴尬说道。
“是这样鸣子,你是咱们的上官,这分银子本应该拿大头;而且这缴获的金银,也是你出力最大,杀的鞑子也最多;所以这银子你还是多分一些的好。不然兄弟们不好收啊。”
“啥?不是啊,你们这个想法不对头啊,我是长官也不能占便宜,尤其自己过命兄弟们的。而且我昨日坠马,不是你们一一上前搏命相救;后边哪有我啥杀鞑子的机会。”
“鸣子,你要均分是你的仁义;兄弟们之间沙场上互助互救是袍泽情谊,理当如此。这你杀的多,立的功多;那又是另一码事;咱们怎好多占?”
“是啊,鸣子,你还是多分些吧。”
“对啊,这一码归一码;汪哥,你就多拿些吧!”
“是啊,轶鸣,你是领头人,你这样兄弟们这心里不踏实。”
见众人如此,汪轶鸣无奈,又拿出一个布包,“哗啦…”布包落在桌上;
“你们不是想踏实点儿嘛,让我多拿一点儿嘛。我拿了,这里有八百六十九文铜钱;我留下了。因为后边咱们杀鞑子做刀口买卖;我需要搞些特殊的东西出来;而这些东西需要大量铜钱;本来我想金银分完,再和你们商量的;见你们这么执着,我只能先拿出来了。这些就算我多拿的吧。”
“鸣子,八百多文而已,还不到一两银子啊。”
“就是,鸣子,咱觉得你这还是太少。要不这样,你刚说你需要大量铜钱是吧?得要多少?”
汪轶鸣见黄应祖问自己,就深深叹了口气道:“哎!太多了,开头至少需要十万文开张;后边应该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咳咳……鸣子咱们虽不知你要这么多铜钱干什么,怎么干;但兄弟们绝对信的过你;再者你也有言在此是为今后杀鞑子的买卖。那咱们更应当仁不让,也得要出力啊。”
“对对,黄哥说的对,既然信得过你,咱们也得出力帮你。”
“是啊,鸣子,你既然信得过兄弟们;我们也出份力是应该的!”
“轶鸣,这事你就别推诿了,扭扭捏捏的不爽利;咱们怎么都得出些力。”
“这……”
“别这个那个了,要咱说,这样,鸣子这铜钱你就都收着用,既然你说铜钱对你有大用,我们几个再凑凑手里的铜钱。白银咱们四个也别啥三十七两四钱了,就一人拿个三十六两,来个整的吉利数,金子一人只拿一两;多出来的这些迟些咱们都去换成铜钱,你就当兄弟们出的一份力。”
“这…那就多谢兄弟们了!”汪轶鸣见四人坚持便忙起身作揖行礼。
但,却被黄应祖一把拦了下来;
“鸣子,啥谢不谢的;咱们不要你谢;大家既是过命兄弟,就别为了这点黄白之物斤斤计较、扭扭捏捏。”
“好,我一定不负众兄弟们的期望!”
之后四人每人只拿了三十六两白银和一两黄金;再帮汪轶鸣凑了三百五十八文铜钱。
这时汪轶鸣找了个铁箱将这一千两百多文钱锁了进去。哎,这还差了老鼻子去了。何时能凑的够开张的十万文,这不光是系统购买需要;也是任务之一。
“鸣子,咱们该去招募一下人手了,现在这宁远城逃难的、溃兵、流民到处都是;也会有不少商贾大户逃往关内,说不定顺道可以换些铜钱。”
“好,我准备一下就来!”汪轶鸣本来想,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把金子留下,可是觉得,这后边的日子都是围绕着系统任务和金手指为主,留不留的,在着凶险的环境下并不稳妥;这个时候不能做守财奴;能用的尽量用!所以,只留六两白银做日常开销用;三十七两白银加四两黄金全拿去兑换铜钱。如果顺利都换了铜钱,离第一任务完成就不远了。
“鸣子,听说有家叫广源典当的当铺口风不错;东家是做辽参、皮货的,咱们就去那里问问看吧。”
“行,那就去看看。”
二人出了驻地,向广源典当走去。一路上只见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着实不少;逃难的流民随处可见;还有三五成群溃败的兵卒。乞讨声、争吵谩骂声不绝于耳。只是当人群看到汪轶鸣和黄应祖两个挎刀虎步前行的锦衣卫都自动选择回避、低头不语,且面露惧怕的神色。
“看前面,门前停着马车的那家就是。”黄应祖脚步不停,指了指大约前方五十步外。
“好。”汪轶鸣凝视确认了一下,应声跟上。
来到门前,只见大门双开,很多伙计装扮的人大包小包的正向门口五六辆马车里装东西。一阵争吵声从堂内传出。
“几位兄弟,前几日刚收了诸位几把佩刀和一些皮货,咱这银子可没少给;今日诸位又来,要说货好,我今日破例,哪怕自掏腰包也会帮衬诸位,可几位看看你们拿来的东西,叫咱怎么收…”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正与七八个身穿破烂鸳鸯战袄的兵卒交涉着。
“陈掌柜,不是俺们为难你;这兵荒马乱的谁都不容易;俺们也是没办法了,就剩这三把佩刀了,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俺们怎么能拿兵械出来当嘛。这没刀的士卒和流民没区别。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给俺们把东西收了。”一个明显年龄偏大一些的中年兵卒拦着这掌柜去路不断与其纠缠。
“我说这位老兄,你也看到了,这当铺都要关了,我们也在急着收拾东西准备入关;再看看你这三把佩刀,这,这还是刀吗?两把断了,一把就剩个样子了,刃口不是卷刃就是崩口,像把破锯子似的…你让我如何收?”
“陈掌柜,无论如何帮帮忙吧,就当积善积德,真的是走投无路了……”那兵卒仍旧不放弃的哀求道。
“莫要再纠缠于我,你这刀就是破铜烂铁,叫我如何收…”陈掌柜不断摆手企图绕路躲避那兵卒的纠缠。
“咳咳…”黄应祖轻咳两声,已与汪轶鸣迈入当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