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香烟,汪轶鸣呼出烟雾,又缓缓点了点头;
“有。”
“哈哈,那就好,朕就知道;鸣弟,朕这边暂时无碍;弹药还能再支撑一会儿,鸣弟尽快施展手段吧。”
当崇祯的手刚再次拍在汪轶鸣肩头之时,
“皇爷!汪千户!快看!叛军战船动了!”
“什么?”
听到方正化的喊声,转头看了一眼他正趴在垛口处,焦急的指向军港的方向;
众人听此,纷纷放下手中事情起身透过垛口,向着城中军港望去。
此时只见军港中的战船已经在纷纷解开揽绳,拉起船锚,在船桨和撑杆的协作下缓缓脱离那几条起火正在沉没的战船,开始分散开来。
“咚!咚!咚!咚咚…”
正当众人还在张望观察叛军战船动向时,
却见叛军数条福船侧舷火光乍现;
“佛朗机炮!隐蔽!”
汪轶鸣来不及多讲,高喊一声,直接拉起崇祯向后跑出几步,再将其扑倒压在身下。
“轰!轰轰!轰轰!轰…”
实心炮弹纷纷向着海墙打来;
海墙被打的震颤不止,垛口处也是碎石纷飞;
“哗啦啦…”
烟尘夹杂着碎石纷纷落下;
“咳咳…咳咳…”
“咳咳咳…”
一轮炮击结束,众人摇晃着脑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缓缓爬了起来;
“信哥…咳咳…信哥…您…您没事吧?咳咳…”
汪轶鸣摇晃了一下刚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崇祯问道;
“咳咳…咳咳…鸣弟,咳咳…朕…朕无碍…咳咳…”
见崇祯应该是没受伤,汪轶鸣也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扶着崇祯转身坐起,替其顺气,拍打身上灰尘;
“咳咳…鸣弟,你呢?无碍吧?”
崇祯摆摆手,望着汪轶鸣问道;
“没事没事,放心吧,信哥。”
“咳咳…无碍就好,咳咳…鸣弟,下次手轻点儿,这叛军火炮没伤着朕,你这一扑,差点儿压的朕气都没喘上来。”
听此,汪轶鸣一怔,几条黑线印在脑门上;这事是这么个事,可特么你说的这话听起来咋就怪怪的;
麻麻的,刚才老子还担心你的安危,吓了一身白毛汗,幸亏及时奋起用身体护住你;你还抱怨上了。
对着崇祯苦笑点了点头,汪轶鸣将其扶起,冲着爬起的众人喊道;
“大家都没事吧?有人受伤没?”
“皇爷!皇爷!您没事吧?”
“皇爷!您没受伤吧?”
“皇爷!奴婢该死!险些让您遇险!”
王承恩、鲁四、方正化三人跌跌撞撞的疾步赶来,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崇祯面前哭诉请罪起来;
“陛下恕罪!属下护卫不利,属下万死!”
章豪四人也紧跟其后赶来,齐齐跪倒在地请罪道。
“咳咳…”
看了一眼跪倒的七人,又望了眼身旁扶起的崇祯,汪轶鸣无语的摇了摇头;
“朕无碍,幸有朕的鸣弟在侧,你等也莫要在此请罪哭喊了;都起来吧。”
“是,谢陛下恕罪!”
七人起身,王承恩、鲁四、方正化忙上前服侍起崇祯,替其拍去身上尘土;
“咳咳…大伴,鲁四,方正化,还有你们四个,都没事吧?”
几人互视一眼,又齐齐叩首回道,“我等无碍,谢陛下体恤!”
崇祯扫视了一下几人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忙焦急的又问道:“朕的机枪呢?”
“呃…这?”
“皇爷,奴婢们只顾担心您的龙体安危,没看到啊。”
三人相视一眼,呆呆的望向崇祯说道;
“什么?”崇祯听此,顿时急的一跺脚,推开身边扶着自己的鲁四,瞪圆了双眼喝道:“你…你们,去!都去!给朕找回来!还有那箱子弹!鸣弟给朕的枪一支都不许少!否则朕饶不了你们!快去!”
“是是是!奴婢们这就去找!”
“皇爷放心!奴婢们一定都找的回来!”
几人转头忙跑向刚刚崇祯所在的垛口处,在碎石乱瓦间摸着黑找寻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汪轶鸣则是没有关注崇祯他们这主仆们的一通对话;
而是仰头扫视观察,数起爬起身来的兄弟人头来;
还好,刚那一通叛军炮火,几乎打在海墙的墙面上,而刘启远、李山他们四人所在的位置并未被攻击;
其他的兄弟也已纷纷爬起,抬手示意自己没事,正纷纷检查自己的枪支弹药是否遗失或损坏。
这叛军利用船上火炮进行压制反击就不会只打一轮,间歇也不会停顿太久;汪轶鸣只得让除防卫海墙一段的刘启远、李山等四人外的其他人都聚拢过来;
“皇爷!皇爷!找到了!您的机枪找到了!您快瞧瞧!”
方正化小心翼翼的将抱着的歪把子机枪双手递给崇祯查看;
崇祯忙一脸紧张的接过歪把子轻机枪,上下摸索着,查看是否有损毁的地方;
又不放心的将其递给汪轶鸣进行检查;
无奈,汪轶鸣只得将其放在地上,退弹,摘下弹斗,卸下枪管、枪机、弹簧等零部件仔细检查;
再重新装配好后,拉栓、扣动扳机;待确认枪械没有故障和损坏后,便又交还给了崇祯;
“信哥放心,臣弟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除了刮擦损了点漆外,其他的都完好无损;重新装弹后定可以像之前一样正常使用。”
“真的?那太好了!朕还以为会被打坏了呢。”
崇祯欣喜的接过歪把子轻机枪,又稍带惋惜的擦了擦枪身上漆面破损的地方;
“对了,子弹,子弹呢?还有朕交给你们几个的其他几支枪呢?没丢吧?有没有损坏的?”
想起那还有大半箱的子弹,和几个备用弹斗,加上配给他们七人的手枪和霰弹枪,崇祯再次紧张的询问起方正化来;
“没事没事,皇爷放心,您配给奴婢们的那几支枪,奴婢们比当自己的命看的还重,一支不少的都在!全完好无损,护的好好的;”
“您看!”说着方正化便将背在肩上的m1897霰弹枪和腰间枪套中的南部十四王八盒子拿给崇祯查验;
“嗯嗯…都在就好。”
崇祯见此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枪械金贵,鸣弟制作不易,万不可遗失。”
“奴婢们明白,请皇爷放心,我等会小心使用,拿命护着的!”
方正化将霰弹枪再次背上,手枪收回枪套,满脸笑容的向着崇祯保证道;
“对了,皇爷,机枪子弹咱们也找到了;那箱子都没翻,只是担心,不知会不会有洒出来遗漏的;王公公、鲁公公他们几人还在查找。”
“好,查找完了,就让他们尽快过来吧。”
“是,奴婢明白。”
见众人已经快速的聚拢了过来;
汪轶鸣叹了口气,道:“大家伙儿可有受伤的?”
“没有!”
“无碍!”
“没受伤!”
看着众人虽然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却都一一摇头,表示没有受伤;
这也是汪轶鸣事先给他们都准备的钢盔起到了作用。
并且这次他们个个反应及时,手中的武器枪械也没有损坏。
“报一下弹药情况;有需要的赶紧告诉我,稍后便给予补充。”
闻言,所有人便将自己的弹药情况都一一做了统计汇报;
果然日制六点五毫米、七点七毫米和英制七点七毫米机步弹是现在需要给他们补充的;
宋焕、杜猛、王吉、郭海、茅冲和灵猴儿的弹药已经平均不到二十发了,另外想必李山的也不会多了;
现在众人已经不能在这一段的海墙垛口坚守了;
下一轮叛军炮击随时会再次袭来;
而背后不远的海墙和海门的拐角处却是众人撤离的退路;如此,那这里也不能弃守;
并且如果要撤的话,速度也必须快;
想想崇祯、鲁四、王承恩三人上来的那个速度,这再从这垛口依靠绳索下去,怕是他们也必定会拖了众人的后腿。
现在如果选择向着堡垒方向后撤自是不会再挨炮;可一旦这样,自己不但没法有效的攻击军港里的叛军船只不说;万一叛军冲上来,这撤离的退路位置也等于拱手予敌了。
那么只有再向前一段;让众人阻敌的位置向着城池内城墙的方向再前移一些;如此叛军的火炮想要打击到他们就必须调转船身调整角度。
可是海门的这一段位置自是也不能放弃,这里也是极为的重要;
之所以叛军没有炮击这一段,最大的顾忌怕是一旦损毁了海门,造成了坍塌,海门恐怕会彻底堵塞,那么军港中的所有船只势必都将成为瓮中之鳖,即便不被毁掉,那也一时难以离开这水城了。
汪轶鸣快速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在场众人,并说明现在不但要分出一部分人去和刘启远、李山他们一同驻守海门一段;还要有一部分人前出向着城池内侧进行防卫堵截;继续为汪轶鸣毁船争取时间。
原本以为众人会质疑,或是提出什么其他方案;
可没想到的是就连崇祯、王承恩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甚至崇祯还执意亲身前出阻挡叛军。
汪轶鸣也知此刻不是争论的时候,只得答应;除了有他随行的几人会全心全意护卫外,汪轶鸣也嘱咐前出的灵猴儿、张枭、丁佳、陆兴和史憧注意其安危,并且叫他们一定不要让崇祯一时忘乎所以,冒险继续前出,深入水城。
宋焕、王吉、杜猛、郭海和茅冲则是去支援刘启远、李山四人。
黄峰楼、雷虎得知要前出阻敌,便又向汪轶鸣多要了几百发机枪子弹;
方正化见此也不放过机会,称之前他与章豪四人手持霰弹枪进行阻敌,弹药也是消耗极大,现在也需补充;
汪轶鸣也顾不得方正化讲的是真是假,便给了他两百发霰弹枪的弹药。
见众人已经开始分头行动起来,汪轶鸣也打开系统,从中取出美制m2六十毫米迫击炮,准备炮击叛军战船。
m2美制六十毫米迫击炮可谓是中外二战题材影视剧里面的明星武器;而在现实中它也是实打实通过实战验证了其可靠和优异的性能。
一千八百四十米的最大射程,威力、精确度都不是掷弹筒可以比拟的;可用的炮弹主要是高爆弹、白磷弹、照明弹;
高爆弹就不用说了,这白磷弹可是被誉为地狱之火的大杀器;此时用来毁这些木制战船应是不错的选择;可惜汪轶鸣在系统储备的一千发炮弹里也就只有两百发;
汪轶鸣也是非常好奇,这种被附着杀伤之后难以扑灭的凶残武器到底实战中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一次正好就当是验证一下这款武器的威力;
利用瞄准镜测距瞄准了一条正准备伺机再次开炮的叛军福船,汪轶鸣先装填了一发高爆弹进行试射;
“嘭!”
“轰!”
炮弹出膛,紧接落在那福船甲板之上;
火光升腾间,整个甲板被爆炸的冲击波覆盖,碎木、残肢断臂横飞,桅杆断裂,操炮的叛军士卒也有被爆炸直接崩飞出了船,落入水中数人;
果然,这威力比掷弹筒可是大上不少;看着那条福船破损的船弦和一片狼藉的甲板,汪轶鸣也是不由喃喃的感叹道;
虽然那条福船既没有起火也没有沉没的迹象,但基本上算是废了,即便是修,怕也是短时间内难以做到;
既然是为了验证,汪轶鸣便又再次装填了一发高爆弹向着那条福船打去;
“轰!”
这次炮弹几乎是透过甲板,在船舱中爆炸,整个船身一侧都出现了断裂,舱内也燃起了大火;整条船也开始渐渐侧倾翻倒。
或许这突如其来的两炮就将这一条二千料福船击毁,引起了其他战船上的叛军恐慌;
他们开始漫无目的的向着海墙上并未看到的敌人纷纷胡乱开起了炮;
弗朗机火炮发射的实心弹丸一一砸在海墙内侧的墙面上,偶有射中垛口并击起砖石碎片四散崩飞开来;
可这对于汪轶鸣来讲并没什么实质性的妨碍;
调整了一下炮口,瞄向了下一条战船,继续装填射击;汪轶鸣也是想再次验证下两发高爆弹是不是真就可彻底击毁掉一条叛军的战船;
“嘭!嘭!嘭…”
装填,瞄准调整射击,再装填;
汪轶鸣一连打出十几发高爆弹;水港里的叛军船只接连再次被炸毁或击沉了七八条;
而刚刚那些向着自己这边架炮开火的战船在这一轮的迫击炮打击下,也只剩下了两三条。
或许是叛军反应了过来,及时的做出了调整部署;
三条福船一字排开,让出了之前的位置;又有几条差不多的战船也开始启动移位;他们依旧不甘示弱的利用船上火炮进行掩护还击;即便偏离真正的目标位置,也在所不惜的不停开炮;
是时候该使用白磷弹了;
通过望远镜,汪轶鸣已经看到不少其他的船只上开始不断有叛军登船,他们已经在为开船撤出水城做着准备;
“嘭!”
一发白磷弹装填发射而出,射向相临的两条战船,在半空中还未落下,炮弹似绚丽的烟花一般爆开;
无数拖着白色尾焰的星星火点散落而下;这一幕顿时吸引住了战船上的叛军,他们驻足仰头观望,看着那纷纷落下似流星般闪耀飘落下来星星点点的小火花;
同时一股似大蒜般的刺鼻气味也弥漫开来;
他们有的人已经忍不住踮起脚,或跳起来伸手妄图抓住这些十分耀眼绚丽星星点点的小火花;
“哗啦啦…”
这些绚丽的星星点点的小火花落在船上,落在那些叛军士卒身上的同时;
瞬间这些原本喜人的星星点点的小火花在接触到时又突然纷纷爆燃起来;
火光纷纷乍现的一霎那;两条战船之上顿时嘶嚎惨叫声连成一片;甲板上无数个火人在翻滚挣扎,或直接跳进水里;
那两条战船也瞬间被点燃,火焰四起;
而另外那些没被白磷沾到点燃的士卒也开始手忙脚乱的利用泼水或拍打,企图拯救那些满身燃起火焰的同伴;或是扑灭船上各处那越烧越旺的火点;
可无论他们怎么施救,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让这些火熄灭,反而是越烧越旺;
万般无奈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同伴被活活烧死,战船慢慢彻底被烧毁;此刻,他们的选择也只有跳水弃船逃离,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很快,两条船上的火药被点燃,殉爆再次发生;以至于就连离的较近的几条战船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
看到白磷弹居然如此的犀利,汪轶鸣再次调整炮口,瞄准了其他完好的战船,又打出了几发白磷弹;不多时,整个军港被火海照映的如同白昼一般;致使不下十二三条各式大小战船被白磷弹笼罩点燃;
正当汪轶鸣继续调整炮口,想着差不多是不是再换回高爆弹用时;
却见李山指着军港里的方向,冲着自己高喊道,
“大人,快看,有船要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