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四旋翼无人机悬停在区政府北侧的上空,对着楼下的几处围栏的缺口疯狂扫射。
可无人机这点火力对付小规模感染者或许还有些作用,可对于大几千的感染者群,实在是太过无力了些。
倒不是说下挂机枪的威力不够大,而是感染者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有几架无人机下挂载的是转管机枪,射速极快。
可这种机枪本身自重就很重,受限于无人机的载重量,其能够携带弹药量也就极为有限。
在密集的感染者群上空,一次连射放倒一两百感染者之后,这些无人机就要返航重新加载弹药了。
一两百之余七八千,效果实在是不够明显。
更何况,那些没有被击中要害的感染者,仍就在手脚并用的向前移动着。
北侧大楼内很快就传出了幸存者的惨叫,楼内抵抗的枪声也不再连贯持续......
如果无人机的视角能切入大楼内就会发现,原本干净卫生且管理规范的政府大楼,此时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感染者的尸体、防守士兵的尸体、幸存工作人员的尸体......
鲜红的血、黑红的血......
......
南侧主楼已经基本沦陷,仅剩的二十多名士兵已经退到了顶楼天台上,他们依托着天台楼梯口的狭窄空间做着最后的抵抗。
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每个人身上都已经没多少子弹了。
楼梯口的门被感染者撞的根本关不上,关门的那名士兵还被疯狂涌上来的感染者给拖了下去。
守在最前方的那名士兵听着被拖走士兵的哀嚎,已近崩溃的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声音,直接朝着那名士兵打出一个三连射,结束了他的痛苦。
其他士兵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他们并不觉得这名士兵做错了什么。
事实上,他们都希望在自己陷入感染者的啃噬下时,也能有队友给自己送上一发子弹,让自己不用经历这种痛苦的折磨。
......
吴建立驾驶着飞机降低了飞行高度,在应急局大楼的上空悬停。
此时他距离楼顶的高度不过30米,如果下方有幸存者想要逃跑,他只需要指挥后方的特战队员扔下悬梯等待幸存者爬上来即可。
可即将出现的幸存者身份并不一般,他们不具备自主爬上悬梯的能力。
或者说,他们觉得以他们的身份不应该自己往上爬,而应该是飞机主动降落下去接应他们。
就在他焦急等待着的时候,隔壁主楼的天台上却传来了一些呼喊声。
他扭头朝着那栋楼的天台望去,发现竟是一支十数人的小队被感染者逼到了天台之上。
他们依托天台狭窄的楼梯口做着最后的坚守。
可吴建立知道,他们守不住太久的。
十几人身上都只带着简单的武器,弹药也在持续的作战中消耗殆尽,一旦他们的火力出现断层,那些感染者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撕碎他们。
他们在看到直升机的时候就开始朝吴建立的方向呼喊。
可吴建立不敢回应他们。
他的任务很明确,他需要做的也很明确。
等待命令,等待应急管理大楼里的重要人员上楼来进行撤离。
士兵们见直升机没有回应,呼喊声也变成了谩骂声。
可吴建立依旧不做任何反应。
他的任务是明确的,他要接的人也是明确的。
就在他的内心快要经受不住折磨的时候,几名身穿白色衬衫的幸存者出现在应急管理局所在大楼的天台上。
吴建立低头看了看他们的位置之后,便开始操纵飞机下降。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驾驶着飞机以头西尾东的方向向下,降落的位置也位于大楼的北侧边缘。
随着他的小心操作,巨大的直20稳稳的悬停在应急局大楼的北侧边缘,飞机左侧的轮子稳稳的停在天台地面上,其他轮子却悬在空中。
与常见的后轮触地悬停相比,吴建立选择的竟是难度更大的单边轮触地悬停。
“可以登机。”他在耳麦里通知后方的特战队员。
后方架设着枪械的特战队员放下自己怀抱着的机枪,从战术背心胸前插袋中掏出单兵平板,熟练的打开出发前已经准备好的人员信息确认系统。
区政府的幸存领导们迅速来到直升机边,旋翼卷起的烈烈大风让他们不由得弯下腰。
还没等他们靠近,那名特战士兵就已经走过来拦住了他们。
“核对信息,名单上的人才能上!”那名士兵大吼道。
跟随那些领导一起上来的几名警卫掏出枪就对准了这名士兵,可还没等他们开口,就发现机舱内的另一名特战士兵就已经抱着机枪对准了他们。
为首的白衬衫赶忙拦住了那些警卫,“放下枪,你们在干什么?”
几名警卫有些不情愿的放下枪,眼中却不断的闪过挣扎。
如果只有名单上的人能上飞机离开,那他们这些警卫人员肯定没有登机的资格了!
就在他们内心挣扎的时候,飞机上下来的那名特战士兵已经举起单兵平板对排在最前面的一名官员进行了面部识别,确认他是市里的刘书记之后,朝他挥了挥手示意登机,然后迅速的对后面一人进行面部识别。
很快,就有十八人通过了面部识别,安排了登机。
后面一名白衬衫上前来准备让这名特战队员扫脸的时候,这名士兵却将平板插回了自己的战术背心中。
“怎么回事?”那名官员不解的问道。
“满了,上不了了!”他的声音被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吹散,却让最前方的几名领导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混乱了起来,几名白衬衫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质问着这名士兵什么。
士兵看着悬停太久的飞机已经有些不太平衡,耳麦中也传来飞行员的催促,着急的他也懒得跟这些人解释,一把推开抓着自己胳膊的官员,迅速返身朝着机舱门的方向跑去。
他一跑,围着他的人也反应过来朝飞机跑了过去。
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吴建立见人群混乱的朝着飞机冲过来,想都不想就拉动操纵杆,准备将飞机拉起来。
特战队员的速度极快,一个大跨步就跳进了机舱内。
可他身后的官员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些养尊处优的人身体素质和他自然无法相比。
当他们也冲到边缘的时候,飞机已经以倾斜的姿态向北侧拉高,最前面的几人中有人想都不想就直接一跃而起,在飞机完全飞离之前抓住了舱门的边缘。
可其他几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要么来不及减速从天台上冲了出去,要么被后面的人挤了下去。
在逃生的机会面前,谁又比谁高贵呢?
更加绝望的是主楼上那些士兵。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飞机悬停在大楼上空良久,任由他们怎么呼喊都没有理会他们。
等那些穿着白衬衫的官员出现之后,飞机却迅速下降接应他们。
凭什么?
他们不理解。
明明是他们在努力的抵抗感染者的袭击,明明是他们拿命在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