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警方和吴成等人都是没有一点消息。袁紫衫似乎是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线索。按照警方的说法,人质被绑架最好的营救时间就是二十四小时之内。但如果真是绑架,都已经过去七十二个小时了,绑匪仍没有任何信息,显然绑架袁紫衫的人不是为了钱财。
李纯阳内心既焦燥、又懊恼,他越来越明确地感觉到,袁紫衫出事与自已的行动有着很大的关联。也懊恨自已没能好好的保护好袁紫衫。
张平君进来的时候,李纯阳正在沉思。一直到张平君拍了他一下,他才惊觉有人进来。见是张平君,李纯阳双手抹了一下脸,冲着张平君笑了笑。
张平君见李纯阳双眼布满了血丝,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知道他为袁紫衫的事,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安慰道:“阳子,紫衫这件事,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段局亲自过问的事,警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破案的。”
李纯阳摇了摇头,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张平君犹豫一下,见李纯阳这种状态,本不想说,但眼前的事情也很紧急,想想还是说了,“阳子,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刚才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副支队长找到了我,向我了解紫阳房地产的情况。”
李纯阳面无表情地说道:“紫阳房地产的法人是摘星,经侦支队的人来了解什么情况啊?”张平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找市局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也没打听出来什么消息。但我听说老陆在农商行入股的事,被银保监局给查了。他在入股的那些农商行里借了不少的钱,现在这事被捅到网上去了,这些银行都不敢再借给他钱了。你说经侦的人来了解情况,能不能跟这件事有关呢?老陆不会是犯罪了吧?”
李纯阳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犯没犯罪,经侦查过了自然就会知道的。”张平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阳子,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后,对公司的事几乎不怎么关心了。咱们这么大的一个企业,谁敢保证会一点问题没有,这能经得起查吗?一旦经侦查起来,就算没有别的问题,偷税漏税也难免存在,对公司能没有影响吗?”张平君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像紫阳集团这样的大型私营企业,总是带着点资本积累的原罪,能否经得起检查,是要划个大大的问号的。
李纯阳没有话语,这件事他似乎不想管,张平君有些着急,说道:“阳子,这件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必须得帮老陆一把。”李纯阳说道:“我怎么帮他,如果他真的犯了罪,谁也帮不了他。”
张平君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李纯阳,似乎有些不认识他,过了一会儿又说道:“阳子,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跟老陆之间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了呢?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李纯阳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这件事我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单独待一会儿。”这句话就是逐客令了,张平君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再说什么。
李纯阳看着张平君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知道张平君在这件事上陷了多深。
袁紫衫在这个废厂房里待了三天。已由最初的恐惧,变成了焦虑。那个把她绑到这里的人,每天三次送食物,无论袁紫衫问什么,他都是一概不说。这让袁紫衫很是不解。所有绑架都是有目的的,不是为钱财,就是因为报仇。哪有这样的把她困在这里,供吃供喝,就是不提任何条件。但有一点袁紫衫不再担心,既然这个人这样对待自已,暂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袁紫衫从被带到这里后,就一直盘算着如何脱身,想了好几多办法,但都绕不开门口那只高加索巨犬。她从小就怕狗,这样一只巨型犬类在门口一站,她无论如何是不敢靠近的。
她的手机,在被绑架的过程中,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无法与外界联系。即使手机在,这个绑匪肯定也会收走。这里虽然是一处废旧的厂房,但袁紫衫所在的屋子,却也是经过重新收拾的,里面不但有卫生间,还有沐浴的地方。看着这里的条件,袁紫衫苦笑,对于她这样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女人,这也许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她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在这个地方,她不敢太大意。可长时间的不洗,让她难以忍受。检查了一遍沐浴间后,她没发现有什么监控录像的可疑地方,最终决定好好的洗一下。
打开浴头,少顷,热水流了出来。她把门锁好,快速脱下衣服,走到沐浴里冲洗起来。洗完后,她收拾好,就见一个小平台上,放着一应洗漱用品。其中有一瓶香水,她拿起来打开闻了闻,向自已的身上喷洒。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水味,袁紫衫突然有了一种熟悉的味道,她仔细地回忆着,在哪里闻到过。
倏忽间,袁紫衫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就是这个牌子的。
陆摘星看着紫阳地产公司总会计师给他的报表,今天到期的拆借资金就有二十个亿,加之这一个月陆续到期的,一共是一百多个亿。而下个月到期的资金更是高达二百个亿。第一张多米诺的骨牌,终于不可避免的倒了下去。
金融租赁公司因为已出现了几笔违约资金,已无法再从人民银行拆借市场上融到一分钱。这陆续到期的三百多个亿已无法按时归还。陆摘星到现在才深深的感到自已已经无力回天了。对资本的不敬畏,最终让资本反噬了自已。
他是紫阳地产的法人,金融租赁公司拆借的资金,大部分已经投入到了“海上威尼斯”的项目中,一旦资金链断裂,自已做为法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一点陆摘星心里比谁都清楚。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市局的一位领导冒着被免职的风险打给他的。因为套取银行大量资金,市公安局马上就要对他实施控制。一旦被公安局控制,那他就彻底的完蛋了。
陆摘星似乎已进入了一个死局,没有了生路。但他并没有惊慌,对于他来说,决战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他的手里还有一张关键的牌可以打,他决定打出这张牌。
想到这里,他有些骄傲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