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阳害怕力量不够,救不了那大汉,手上就使了七分力气。酒杯挟着劲风击中那人手腕,那人“啊”的一声,松开匕首。
“嘡啷”一声,匕首掉到了地上,大汉身后那人被他一脚踢得飞了出去。而他身前那人长声惨叫,原来是双手腕骨,被他折断。大汉折断那人双手,又是一拳击中了那人咽喉,这次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大汉出手狠辣,丝毫不留情面,两招毙敌二人。击毙二人后,那大汉抬头向着李纯阳抱拳说道:“刚才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依据大唐律令,杀人者偿命。那大汉显然是想尽快脱身,以免被官府缠上麻烦。而李纯阳出手救了自己的性命,自然是不能一声不吭的就离开。向李纯阳谢过之后,就要离开。
李纯阳是平卢城内官职最高的官员,他看见那两个黑衣人刺杀大汉,大汉为了防卫杀了两个黑衣人,罪不在那大汉。就对那大汉说道:“兄台不必如此匆忙,何不上楼来喝一杯!”
大汉犹豫了一下,他虽不想惹上官司,但李纯阳出手掷杯,相救自己,现在又邀请他上楼,显然不会有恶意。
李纯阳见大汉犹豫,说道:“待会儿官府来了,我们众人自会替兄台辩说,这个兄台倒不用担心!”
李纯阳如此一说,那大汉倒不好意思离开,说道:“既然兄台相邀,那我就上去喝一杯!”
那大汉上得楼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扫。大汉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一件旧布袍,浓眉大眼,一张脸上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李纯阳见那大汉长像,在心里暗暗喝彩,果然是一条好汉!可配得上“英气勃勃”四字!
大汉走到李纯阳等人近前,向着李纯阳抱拳躬身再次行礼,“刚才多谢兄台出手相救,如若不然,今日只怕我会命丧当场!”
李纯阳赶紧还礼,说道:“兄长不必多礼,刚才那二人手段毒辣,武器淬毒,我看着实在不平,激愤之下贸然出手,还望兄长莫怪!”
大汉一笑说道:“救命大恩,不敢言报,不知几位兄台是否可以姓名相告?”
李纯阳说道:“我叫李纯阳!”说罢,把蔡希德、田承嗣等众人介绍给那个大汉。
那人听到李纯阳报上名号,脸露惊讶之色,向前一步,对着李纯阳说道:“您就是以四千马步军击溃契丹十万大军的李将军?”
李纯阳见那人说出自己的得意一战,不免有些飘飘然,看来自己的这一仗还打出了名声,就连这个大汉都已知道。
“正是区区在下,击败契丹也没有什么难度,用不着兄长如此看重!”李纯阳本想谦虚点,但话一出口,实在无法控制那种得意之心态。
“在下真源县尉南霁云,拜见李将军!”
听到大汉自报姓名是南霁云,李纯阳脑袋嗡的一响。原来这个大汉竟然是在安史之乱中与大唐第一忠臣张巡死守睢阳的乱世名将南霁云。萧湘读史书不多,但南霁云、雷万春等人以几千人独抗十几万安?山叛军这样的事迹还是了解的。
李纯阳听说大汉自报姓名是南霁云,心下敬佩,言语客气起来。“原来是南兄!”
南霁云听李纯阳叫他南兄,赶紧说道:“不敢当,李将军是边关重将,镇守边关,乃是国家肱骨之臣。南某只是区区一个县尉,怎么敢当如此称呼!”
李纯阳却道:“南兄不必过谦,南兄重仁重义,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李纯阳知道南霁云是个英雄豪杰,便有心交结,说话语气客气恭敬。而南霁云为人仗义,忠贞爱国,性格豁达,听李纯阳如此称赞自己,不由得很是欢喜,立时生出几分亲近之情。
李纯阳问道:“不知南兄与那两人有什么仇怨,那两人竟如此狠毒,要致南兄死命!”
那两把匕首都是淬过毒的,南霁云武艺高强,江湖经验丰富,早就看出来匕首带毒。
南霁云犹豫一下,说道:“李将军与众位有救命之恩,这件事弄得满城皆知,也不须相瞒,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各位坐下,听我慢慢讲起!”
李纯阳说道:“也好,咱们边吃边聊!”
李纯阳等人陪着南霁云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酒。南霁云与两名黑衣人打斗半天,似乎也饿了,一口干掉杯中的酒,右手撕下一只鸡腿,送入嘴中大嚼起来,众看南霁云喝酒吃鸡,甚是豪迈。片刻之间,一只鸡和一壶酒都被他吃喝干净。
吃完后,南霁云一抹嘴,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我在清源县任县尉,三个月前的一日,县令张巡大人请我们在他家中喝酒。因为张大人那日高兴,我们几个人就多喝了几杯。到了深夜,因为酒醉,我就留在了张大人家中过夜。”
此时的张巡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并不出名。在座的除了李纯阳知,其他众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子时我起床方便,可一出外面,恍惚间看到有个黑影跃上了墙头。我住在张大人家的外客房,与张大人住的房间有一墙之隔,而那个人跃过的方向正是向着张大人的房间。这个黑影半夜进入县令府中,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我的酒也吓醒了一半,跟着跃过了墙头。等我过去的时候,那人已到了张大人的房间门口,并在偷偷地撬着张大人的房门。”
“这时,我突然想起,前一阵子,真源县附近的清河、雍丘县两县县令在连续三天内均被刺客刺死于家中,这个黑影莫不是刺客。想到这里,我大喝一声,冲了过去,那黑影被我这一声喝惊吓得一怔,但他发现了我后,狗急跳墙,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我怕张大人被他加害也跟着进入房间。”
“那日正是七月十六,月光很亮。我进了房间,就见那黑影手执一道寒光向着已被惊得起身的张大人刺去。眼见相救不及,我顺手捡起地上的门插,向那刺客扔了过去。门插正好打中刺客拿刀的右手。那人被门插一打,刀就偏了,没有刺中张大人。等他再想出手的时候,我已经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