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烟重新落坐梳妆台:“给我梳妆!”
那婢女眉头微拧,梳妆?
她凭什么?
不过是侯府不要的庶女,跟她们这些丫鬟有什么区别?
凭什么要她给一个庶女梳妆。
不悦归不悦,但到底没有勇气去跟苏挽烟正面刚,想到之前王府被皇上大换血一次,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给苏挽烟挽起了发髻。
到底是嫁得好,她若不是恭亲王妃,她何需受这等气?
苏挽烟才不理会她怎么想,她越是这样,苏挽烟就越指她干活。
宫袍是一身杏黄烟云锦绣,袍上以金丝描绣着象征着身份的图腾,袖口又是伴了鹅黄映衬,里衬的衣襟层层叠动,依余南卿的话说,里衣不必全部穿在身上。
只需要取保暖得宜的几层就够了。
余南卿这么说的话就简单多了。
只是头上的金钗珠饰点缀在头上时,真是轻不了一点。
但跟衣服不同,苏挽烟觉得那些头饰别在发髻间是真的很好看,不仅美轮美奂更重要的是都是能直接卖钱兑银子的值钱货。
所以那婢女装饰她的发髻时她是一点都不排斥。
等梳好妆,苏挽烟起身回头,笑着问了句:“余南卿,怎么样?好看不?”
余南卿微微怔住,平时他看苏挽烟就似个娇人儿一般,如今点了妆更是清美得一发不可收拾。
肤若凝脂,明眸皓齿,那如樱桃般粉嫩的小唇一张一合,彰示着身份的宫袍加身,娇俏之间又似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庄重感。
一股气血微微上涌,余南卿忍不住“咳”的一声,抬着拳头掩在唇边,垂眸别过脸:“还行。”
“还行?”苏挽烟瞪着眼睛拧眉,拿起铜镜左看右看:“还行?什么眼光?这叫还行?”
她怎么觉得铜镜里的自己这么美呢?
人靠衣装马靠鞍,多看两眼,更美了。
这古代人长得就是好,苏挽烟在现代不算太美艳,但五官端正耐看,别人都说她是第一眼觉得不错,第二眼觉得好看,第三眼就挪不开眼还想继续看下去的那种。
像原身这样本身就美的,都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当然,这里是真的不缺美人,比如长公主,那也是美绝一方的存在,又比如苏驰恩,虽然是男孩,但第一眼真的是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啊。
苏挽烟嫌弃的别了余南卿一眼:“还行?”
这是见过多少美女才能说出来的话啊?
余南卿被她盯得不自在,耳根一片通红,忙转了话题:“再不快些,许要耽误时辰。”
苏挽烟翻了个白眼,挽了宽大的袖袍上前,嘴里念叨:“呵,居然说还行。”
她都要替原身打抱不平了。
余南卿闻言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怕是又要被她念叨好些天,一想到这心情竟愉悦到不行。
苏挽烟将他扶起,开始把衣服往他身上套。
因为已经梳好了妆,这会做起来竟有些碍手碍脚,特别是头上的钗子容易戳到余南卿的下巴,每戳一次,苏挽烟都要伸手摸一下:“哎呀别搞歪了,好不容易梳好的,等下歪了不好看。”
苏挽烟身心都在给他穿衣服跟她头上的发钗间游移,余南卿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愁着小脸边注意边帮他穿衣服的神情。
勾起的唇角迟迟没有放下。
苏挽烟好不容易给他换完衣服,穿上外袍,再给他束上腰带,完美。
苏挽烟额头浸了密汗,但这会她又不敢乱擦,就随手抓起余南卿宽大的袖袍往额头轻按了按,把汗都吸走。
余南卿:“……”
余南卿是坐在床上的,但几乎能平视站在床前的苏挽烟:“你用得倒顺手。”
苏挽烟瞪了他一眼:“给你忙乎那么久,用你袖子擦擦汗怎么了?”
这年代又没纸巾,帕子她又不想找,她的衣服又那么漂亮,不用他的用谁的?
苏挽烟把轮椅推过来,让余南卿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别把我发型弄乱了!不许碰我的发髻,把你下巴仰起来。”
余南卿:“……”
她根本不知道压着她发髻的不是余南卿的下巴,是胸膛……
好不容易把余南卿背到轮椅上,苏挽烟又第一时间摸了摸后脑勺,嗯,没乱。
余南卿终是忍不住笑了。
与他每次轻轻勾唇不同,这次是真的能让别人瞧出来的笑,很是愉悦的笑容。
他边笑着,边微微垂眸,双手握住扶手将身体挪正。
余南卿消瘦,但笑起来却很好看,像三月春风一样,清爽又带着和熙般的温暖。
苏挽烟见了只撇了撇嘴,挪开眼。
“王爷,娘娘。”许四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了。
是来接余南卿跟苏挽烟进宫赴宴的。
估计是上次长公主的酒宴苏挽烟没去,元和帝特意派了宫里的马车来接。
不过也有可能是元和帝做给百姓看的,以彰显他这个皇帝对余南卿的重视。
不管是哪一种,元和帝的意思都很明显,这家宴就是他们不想去也得去。
苏挽烟推着余南卿来到府门口,偌大而庄严的马车就停在眼前,而且这辆马车不用余南卿下轮椅,只要解了马套,将马车向前倾斜,就可以直接把余南卿推上去。
重要是即便多一张轮椅,马车内依旧宽敞,煮酒的小暖炉,铺了绒毛的软垫,马车内特制的圆座,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里面放着一些供人阅读的书籍。
奢侈程度不亚于像在现代拥有一间自己的独立小蜗居。
苏挽烟惊奇的左看看,右摸摸,她伸手拍在马车的柱子上:“这是红木吗?”
恕她才学疏浅,在现代只识红木值钱。
余南卿没有答她的话,而是温声开口:“烟儿,帘子打开。”
苏挽烟浑身一个激灵:“**,你说话就说话,叫什么烟儿!好好叫我的名字!”
烟儿,咦~好恶心。
嘴里一边嫌弃,一边乖乖的把马车的窗帘拉开,原因无它,是因为余南卿的神情映着一抹严肃,这种时候乖乖听话比什么都好使。